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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天宏方丈點點頭,道:「道兄說的不錯,我們吃虧的就是有基有業,不然蒙面人的武功再厲害,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他們商量了很久,都沒有得到一個具體性的辦法,最後由春明道長提出建議。純陽道長補充說道:「我們不必作這種無謂的空談,貧道贊成純陽道兄的意見,公推天宏大師出名柬邀九大門派,目前在這裡的,那不須再柬,只有兩派無人在場,請柬很容易送到。」

  天宏方丈合十念了一聲佛號,道:「承兩位道長推重,老衲義不容辭,但急也不在一時,我們一同到武當山,見了光義道長再詳細地研究吧。」

  眾人聽他這一說,都無異議,立即停止談論,一看桌上的酒菜,被落魄書生吃喝的只剩下不多了。

  三派掌門人,與潔貞子師兄弟及法成道長,除了天宏方丈一人吃素之外,其餘的人,雖無落魄書生的宏量,但也喜愛懷中之物。

  袖裡乾坤立即招店小二,吩咐重新來一桌豐富的酒菜,大家暢飲一番。

  許青松,郭索娟兩人各懷心思,食而無味,尤其聽了各人的說話,更增添了心中的愁緒。

  郭索娟心亂如麻,不想再和他們周旋,拉著呂明珠向房內走去。

  落魄書生哈哈一笑,道:「我大大的佔便宜啦。」

  袖裡乾坤也有驚人的酒量,接著笑道:「申兄,你如果有豪興,我們來較量較量。」

  落魄書生已有了五六成酒意,那經得起雲灝然的挑戰,把酒壺提了起來,替各人斟了一輪酒,端起酒杯,道:「我先敬各位一杯,再捨命奉陪雲兄。」

  大家共同幹了一杯之後,兩人便開始比拼,真是酒逢知己乾杯,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都有驚人的酒量,酒到杯幹,眨眼之間,便各自喝了十大杯。

  許小俠又不便即時告退,懷著滿腹的心事,雖經強制抑住,但仍不能安靜下來,故此愁眉苦臉,神色很是中安。

  落魄書生向他望了一眼笑道:「你不想休息,不必閑坐著,就和我們拼幾懷,湊湊熱鬧。」

  許青松謠搖頭,道:「晚輩不勝酒力,不敢奉陪,替各位前輩持壺斟酒,倒還可勝任。」

  落魄書生笑道:「你不喝酒,倒用不著你替我們持壺,我看你師妹一路走來,就未開口說話,對你仍然有氣,你還是進房去向她跪下陪個小心,免得明天再遭她的白眼。」

  許青松俊眼一紅,道:「老前輩,別取笑啦。」

  落魄書生轉眼一望二女的房門,並未緊閉,笑道:「我說的話乃是天經地義之言,絕不是有意取笑,你看他們的房門都沒有關上,不是等你等誰?」

  許青松轉眼一望,果見二女的房門虛掩,立即站起身來,走了過去.探頭向房內一望,但見二女把一塊墊單隔開兩邊,他輕推開房門,移身進去,細聲叫道:「師妹,睡著沒有?」

  喊了一聲,不聽有人回答,以為她一路勞頓,已經睡著了,便在門旁一張椅上落坐,閉目休息。

  這間房子,在靠廳的右邊,前面靠天井,房後都是曠地,她們把墊單一遮,剛好隔成前後兩間。一張床鋪就在靠後的窗戶下,留出前面一半間,原本想給許青松休息的。

  郭姑娘和百花女兩人,還未睡覺,兩人面對面地坐在床上休息,許青松一進房,她倆早知道了,但故意不出聲答話。

  直等到許青松久無聲息,兩女又開始絮絮細語輕笑,互道身世,驀地聽到房上傳來幾聲咪咪的聲音,此起彼落,好似不是一隻貓兒的叫聲,於是驚斷了兩女的說話。

  突然,落魄書生在廳內大聲笑問道:「道兄,你聽那是貓叫還是人叫?」

  春明道長答道:「是兩隻貓在叫春。」

  落魄書生笑道:「貓兒叫春,道兄心中有何感想?」

  春明道長已經有了九成醉意,感慨地隨口吟道:「貓春叫貓叫春,聽它愈叫愈精神,老僧亦有貓兒意,不敢人前道一聲。」

  落魄書生突然回頭向天宏方丈大喝一聲,道:「喂,老和尚,你聽見了春明道兄吟的詩沒有?」

  天宏方文坐著閉目養息,還未入定,聽他這一叫喚,立即高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郭姑娘和百花女聽得很清楚,郭姑娘微微一笑,輕輕說道:「妹妹,你乾爹人老心不老,說話挺有意思的。」

  百花女認乾爹不久,還不瞭解他的個性,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說道:「大凡書念多的人,說話都很幽默風趣。」

  話聲甫落,忽聞窗戶「哧」的聲輕響,兩女同時轉眼一望,只見窗戶上糊的白紙,破了一個小孔。

  二女吃了一驚,輕輕跨下床來,躡到窗前一望,只覺窗外空寂寂的,毫無一點聲息,二女以為是昆蟲把窗紙撞破,也未在意,仍回床上休息。

  突然傳來,篤、篤、篤三聲清晰的更聲,知道時候不早,二女便閉目養息,不再談話。

  郭姑娘剛剛閉上眼睛,陡聞叮噹一聲,響聲就在自己身前,不禁駭然一驚。

  睜目一望,只見一枚一寸五分長短,鋒利無比的鋼刺和一片屋瓦落在床前。

  百花女也被這突然的響聲,駭得心頭一跳,趕忙睜眼一望,見郭姑娘的身邊,有一根雪亮的鋼刺和一片屋瓦,不禁掠呼一聲,道:「姐姐,有人偷襲。」立即躍身窗戶推開,躍了出去。

  郭姑娘正望鋼刺和屋瓦怔神,聽百女這一叫,才驚醒轉來,緊隨百花女的身後,穿出窗外。

  放眼一掃視,突見一條黑影,縱上左邊房脊,二女彼此打了一個手勢,縱過曠地,竄上房屋,跟尾追去。

  兩女追過一重較高的房脊,忽見前面多出了一條人影,越過城牆而逃。

  兩個小姑娘,藝高膽大,那肯就此放過,也立刻越牆疾追。

  許青松也被這叮噹之聲驚醒,趕忙起身問道:「師妹,什麼事情?」

  他是一個老誠的青年,不敢立即掀開掩隔的床單查看究竟,待兩女相繼穿窗而出,方才掀開床單,不禁大吃一驚,正欲隨後追出,天宏方丈等人都聞驚闖了進來。

  天宏方丈大師一看床上的瓦片和鋼刺跌落在一處,抬頭一望,但見屋頂和窗紙,都破了一個洞,暗道:看這情形兩件東西,並非一人所發,其中定有原因。

  心念一轉,腳下一彈,龐大的身軀,穿窗出去,身子一晃,躍過壙地縱上對面屋頂,眾人也陸續跟蹤追來。

  眾人越上街房時,正發現二女越牆而去,立即展開輕功,尾隨二女身後退去。

  兩女追到城外,已經距離前面兩條人影很遠了,她們兩人眼看追不上,本想轉身回客棧。

  回頭一望,發現眾人都已跟蹤追來,當下膽子一壯,又躍身向前追去。

  轉身之間,已追出數十裡去,但前面兩條人影,身法快的出奇,早已追失了人的身影。

  天宏方丈一看方向,是去武當山的途徑,無意再折返客棧,便一直追了去。

  驀地,眼前一片黑黝黝的森林橫阻,天宏方方丈縱上樹梢,由上下望,看得非常清楚。

  但見不會說話的那個蒙面人,在拍上寫道:「你為什麼要下毒手殺害她?」

  對面那個蒙面人,咯咯嬌笑,聲如銀鈴,笑後緩緩說道:「你這話問得太離譜,你揚言要殺絕武林中之人,她是武當派的女弟子,為什麼獨要救她?你不是出爾反爾嗎?」

  啞巴蒙面人被她這一反問,真是問得啞口無言,他圓睜一對神目,盯視她良久,才又寫道:「我雖然要殺絕武林中之人,但我不能泯滅人性,下毒手害我的表妹,也不能眼看她死在你的鋼刺下。」

  對面那個蒙面人又是一陣咯咯嬌笑,聲如黃鶯出穀,清脆悅耳,除了幾個已知蒙面人來歷的人外,其他各人都聽得驚詫不已,聽這笑聲顯然是青年少女,笑聲一落,隨即說道:「我要殺他的理由也很簡單,我不能拋棄自私,讓她把我的中意人奪去。」

  啞巴蒙面人正想揮筆寫話,驀聽到一聲哀傷的呼叫:「少華表哥呀!」跟著躍了下去。

  女的蒙面人,聽有人喊叫,立即閃身轉去,男的蒙面人知道是表妹等人追了上來,不願和她見面,也閃身轉向,疾馳而去。

  郭姑娘自從被蒙面人擄到懸崖,蒙面人無故逃走之後,心中就懷著深疑,但未見面目,不敢直認,目下見他寫在怪拍上的字,承認他是表妹,無疑是失蹤多年的表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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