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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他心裡歎道:「唉,這下完了,該死的混蛋,點了老子的穴道,叫我跑都跑不了,該死,該活活餓死!」

  他心裡詛咒著,可是人卻只有靜靜地躺著。

  「砰」,一顆熟了的果子,砸在區冉身上。

  區冉覺得渾身一震,手一抖,去摸被砸疼的地方。」

  摸了半晌,也沒摸到什麼。

  他輕歎口氣,道:唉,人倒楣真受欺,連這果子都不例外。

  他翻了個身,仰面朝天。

  忽然,區冉心中一陣狂喜,心道:「咦,我能動了,哈,能動了,果子啊果子多謝你救命之恩。」

  他一骨碌爬起來,快步奔到蕭道吟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

  蕭道吟沒死,只是被制住了穴道。

  區冉不敢耽擱,背起蕭道吟便走。

  青青的山,碧碧的草,高高的樹木,啾啾的鳥鳴,仿佛無一不在催著區冉,趕緊離開這可怕的地方,可怕的師兄弟倆。

  夜,黑沉沉的夜。

  天上沒有一顆星星,風,也沒有,整個空氣像是被凝固。

  昏暗的燈,微弱的光,孤苦伶仃地在鳳順客棧門前搖晃。

  這是一個小客棧,一個很不起眼的客棧。

  區冉望著床上躺著的蕭道吟,不住地吸氣。

  看情形,蕭道吟的穴道似乎未解開。

  一陣輕微的聲音,似從屋頂上發出。

  區冉嚇得心中一顫,低聲喝道:「什麼人?意敢夜闖客棧?」

  來人未出聲,解下蒙面布。

  區冉驚喜道:「啊,原來是劉姑娘。」

  來的正是孤女幫主劉鳳玲。

  劉鳳玲淺然一笑,道:「區少爺,你果然在這,找得我好苦。」

  這時掌櫃的在門外道:「屋裡的客官,要宵夜嗎?」

  劉鳳玲不耐煩地道:「不要不要。」

  掌櫃的唯唯退去。

  區冉嘿嘿傻笑道:「劉姑娘,真是辛苦你了,我這麼個人,其實不值得你親自來找我的。」

  劉鳳玲栗聲道:「笨蛋,你不知道人家多耽心你。」區冉聽了,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激情立刻在胸中搖盪,白俊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他瞟了眼劉鳳玲,低著頭,瞧著鞋子道:「多謝劉姑娘關心!」

  劉鳳玲嫣然一笑,輕聲道:「誰要你謝的!」

  區冉,此刻已然醉了,兩眼癡癡地望著劉鳳玲,一個勁地傻笑。

  劉鳳玲看了看床上的蕭道吟,道:「哎呀,這不是蕭捕頭嗎,怎麼,他好象被人點了穴道?」

  區冉點點頭。

  劉鳳玲上前看了看,道:「蕭捕頭的穴道是被人用重手法封住的,看樣子,這人的武功一定不弱。」

  區冉道:「他們自稱是西域怪魔的兩大弟子,一個叫柳有根,一個叫蘇由文。」

  劉鳳玲道:「原來是他們,難怪手法如此重,天下點穴手法如此重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認到。」

  區冉探著腦袋問道:「劉姑娘,你能解得開嗎?」

  劉鳳玲道:「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試一試。」

  說罷,劉鳳玲扶起蕭道吟,右手並指如戟,在蕭道吟身上連點幾下。」

  劉鳳玲道:「看樣子,我得用內力勁功助他衝開穴道了。」

  說完,她一翻手腕,雙掌抵住了蕭道吟的肩井穴。

  不覺間,已過半個時辰。

  只聽蕭道輕哼一聲,猛的放出個響屁,睜開了雙眼。

  劉鳳玲見蕭道吟轉醒,便收住內力,微微喘息地道:「行了行了,穴道總算解開了。」

  蕭道吟四下看看,見劉鳳玲額頭沁出香汗,知道是她救了自己,滿心感激地道:「多謝劉幫主出手相救!」

  劉鳳玲道:「人好了就行了,不用謝我,應當謝的是區冉。」

  蕭道吟感激地望著區冉。

  劉風吟道:「若不是區冉被我看見,就算我再有本事,也斷然救不了你。」

  區冉吃驚地道:「什麼?我進客棧時你看見?」

  劉鳳玲點點頭。

  蕭道吟問區冉道:「少爺,我們怎麼會到這裡的?」

  區冉道:「因為那兩人太貪杯,喝得爛醉如呢,我便得此機會,背著你逃到了這兒。」

  蕭道吟道:「少爺救命之恩,屬下永世不忘,日後屬下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區冉道:「蕭捕頭,你言重了,對了那兩人在喝酒時,我從他們那兒聽到一個重要的消息。」

  蕭道吟道:「什麼重要消息?」

  區冉道:「他們在談話時,我聽他們說,盜取珠身金面馬的人不是什麼侯爺,而是京城裡端祥布莊的掌櫃,叫楊天保,人稱五邪神!」

  劉鳳玲道:「什麼?竟是五邪神幹的?呵,他的膽子不小!」

  蕭道吟道:「的確膽子太大了!」

  劉鳳玲問道:「他們說出楊天保的下落了嗎?」

  區冉點點道:「據他們說,楊天保還在京城,他沒有逃。」

  劉鳳玲道:「這傢伙倒挺聰明,居然懂得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最安全這個道理。」

  蕭道吟道:「可是他所幹的一切,卻還是讓我們知道了!」

  區冉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這道理他卻沒弄懂,我看,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蠢才!」

  劉鳳玲道:「可是像他這樣的蠢才卻不好對付!」

  區冉睜大眼睛,笑道:「是嗎?蠢才還有不好對付的?我區冉若對付不了他,下輩子一定投胎做個豬!」

  蕭道吟道:「劉姑娘,少爺,我看我們不如趁他還不知道他的秘密已然淺露時,去突襲他!」

  區冉點點頭道:「有理,我們現在便去,即使找不回寶物,也要讓他損失幾匹布!」

  窗戶內,躍出了三條人影。

  天,黑得更加深沉。

  天不但黑,而且冷,冷得讓人發抖。

  三個人,穿著和天一般黑的夜行衣,悄然地奔向京城。

  幾十裡路,只一個時辰便已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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