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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等到當事人「不倒莊主」醒悟過來的時候,蕭明遠已經把手上的三張「一條」和老頭打出的一張「一條」放在一起,湊成四張「孔雀」,放在了自己的牌前。和已經鋪開的三張「東風」、三張「南風」放在一起,一付一萬年遇不到的「孔雀東南飛」已經做成。

  老頭口誤手誤,又想悔牌,蕭明遠當然不讓,而繆紫霞更是「武鬥」的架勢,把地上曾經「格」痛了老頭屁股的凳腿舉起來,抵在了老頭的腰上,吼道:「老『不倒』的死老頭,你若要悔牌,小心你的腰上要添個『一餅』了!」

  蕭明遠是少東家,賭場的夥計早就圍過來給少東家助威了,另二位賭家屁也不敢再放一個,首先認了人家「杠」是對的。

  這樣一來,「不倒莊家」只好也認了,並且在凳腿的直接威脅下很有「修養」地道:「你『碰』呀!『杠』呀!愣著幹什麼?」

  「這個我知道,不『杠』豈不要『做相公』了。」

  「做相公」是麻將俗詞,意思是手上牌數少了一張或是多了一張,永遠也不可能胡牌,只好陪另外三家玩到底,「陪公子讀書」就叫「做相公。」

  老頭又叫:「那你『杠』牌呀!」

  蕭明遠反而慢悠悠地說:「諸位別急!『和』是要『和』,但為了釋疑,我有兩件事要做。」

  另三人齊道:「你說,你說。」

  「『杠上開花』怎麼辦?」

  老頭道:「加十個花!」

  「一言為定?」

  老頭答道:「對,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對,駟馬難追。」老頭已經說得沒有氣力,好似蚊子哼了。

  「那好,這第二件事,是『杠』牌我不動手,讓你三位中的一位替我從後面『杠』上一張,可不可以?」

  三人齊道:「最好,最好!」

  「誰來替我動手?」

  「『不倒莊家』,你來。」

  「為什麼我來?」

  「禍是你惹下的,當然是你來。」

  「我……我是臭手,不能來,不能來。」

  蕭明遠笑道:「『不倒莊家』,臭手難不成全臭到底嗎?說不定會成香手的。怎麼樣?還是你代勞吧!」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再臭一次吧!」

  老頭伸手從牌尾順序拿了一張,絲毫沒有紳士風度。

  他不摸不著,往牌桌上一擺,好像手上拿的是一雙有毒的蜈蚣。

  「臭!臭!」

  「好臭的手啊!」

  「手比腳還臭,世上少有!」

  「腳無手臭,舉世無雙!」

  不得了,亂七八糟的難聽話弄得老頭幾乎昏過去,他瞪大眼睛一看——「媽呀!」他慘叫一聲,「臭!臭!」右手連甩。

  怎啦?

  一張「東風」。

  蕭明遠「杠上開花」,「杠」「一條」後,又「杠」「東風。」

  一在他桌上的明牌已經是四張「一條」、四張「東風」、三張「南風」了。

  又要「杠」?

  又要「杠」!

  見此大牌出現,蕭明遠對家的這位賭友已將自己置身在外了,他對老頭道:「老兄,你的手太臭,給人家對三付牌還不甘心,竟又幫人家杠上開了花,你這手真是臭到家了。」

  接著,他轉頭問蕭明遠:「再杠,能不能讓我代勞?」

  蕭明遠道:「可以!要是你『杠』出個『東風』來,我分給你一百兩銀子。」

  繆紫霞插嘴道:「『杠』出個『南風』來,這個手該叫什麼手?」

  賭場夥計和的有圍觀的人齊聲吼道:「香手!」

  「其香無比!」

  「世界一流的香手!」

  「好,我來!」這人興趣大增,站起來從牌尾摸出一張牌,慢慢地坐下,輕輕地摸弄,緩緩地舒氣,悠悠地翻牌「南風!」他忽地高叫一聲,猶如夜深人靜時打了個響雷。

  眾人一看,媽哎!果然是一張——南風!

  哈哈!又是一個「杠上開花」!

  「完了!」老頭一聲長歎,癱軟在凳子上,空前絕後的事,當真發生了。

  另一個賭家叫道:「沒完!又是一個『杠上開花』,還要再『杠』一張牌,這牌還沒有打完。」

  「對,對。」眾人一陣叫道:「少東家只是有了連杠三次的『孫雀東南風』,可還沒有胡牌呢!」

  這麼一說,老頭又來了情緒,他坐正了身子,恨恨地說:「又『杠』,『杠』你媽個頭!少東家你再『杠』,杠過以後打牌,還說不準是准胡牌哩!少東家,別弄到最後空歡喜一場!『放炮』,讓人家胡牌!」

  老頭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蕭明遠被幾次「杠上開花」弄得昏了頭,卻忘了胡牌才是關鍵性的大事,此刻聽「不倒莊主」一說,才吃了一劑「清涼劑」,立時清醒了過來。

  老頭說:「誰來『杠』?你自己『杠』吧!」

  剛才被稱為「香手」的賭友搶著說:「我來!我再來代替一次。」

  另一個賭友道:「不!你香過了,讓我來看!」他也想顯顯身手,如果能因此得到一百兩賞錢,豈不是跌斷小腿拾到大錢的大好事嗎?

  蕭明遠道:「且慢!讓我看看再說。」

  他先看了自己手上的牌,一對「二條」,一對「三條」二三條對到,胡牌。

  他看牌尾,不是「二條」也不是「三條」,是張「七餅」,翻了這樣「七餅」,還是要打出去,胡不了牌。

  他再看下首老頭,手上沒有「二條」,也沒有「三條」在他身上連「靈犀功」沒有用。

  接著他看對家,手上有一對「二條」,當然不會打出,人家「聽」牌,一對「三條」是頭子。「聽」牌?他「聽」什麼?

  仔細一看,是五、八條。好,動不了他的腦筋,先放下。

  最後,他看自己上首,這傢伙差一張就「聽」,差什麼?

  差老頭手上的「西風」。「三條」他有一張,但已和「四條」「五條」組成了一付牌,絕對不會打出。

  好好,自己的「孔雀東南風」當真要飛到糞堆裡去了,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如去自殺哩!

  但是,他忽地靈光一閃,心中已有了對策,要使「靈犀功」才行。

  於是,他先讓想得一百兩銀子的另一個賭有替他到牌尾「杠」牌。

  「他媽的,鬼『七餅』!」他自認是臭手。

  眾人也齊喊:「臭!臭手一雙!」

  惟有老頭大聲歡呼道:「香!香手!舉世無雙的香手,老弟,如果這次少東家贏不了,不管誰贏,我都送你一百兩銀子!」

  「如果我胡牌你也送?」

  「送」老頭說:「照送!」

  「好,一言為定?」

  老頭答:「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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