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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第三十六章 直搗魔窟

  公孫啟大隊到達山口鎮,剛和曉梅等人會合,西鎮口也來了人,似因聽到這邊有人談話,立刻隱蔽起來。動作詭密而迅速。此時此地,除了范鳳陽的黨羽,還會有什麼人?不約而同,全都這麼想。關洪父子看到了印天藍,心理也安穩了,先將受傷的人,抬進屋子裡去,片刻之後,關門熄燈,夜又恢復了正常的寧靜。

  在這片刻間,公孫啟已把适才發生過的事情,問了個大概,知道范鳳陽曾在此間出現,以曉梅和杜芸的武功,還持有削金斷玉寶刃,仍然未能把他截住。足見小賊今天的成就,確已登峰造極,不可掉以輕心。范鳳陽遺落的兵器,他也檢查過了,精鋼打造,沉重而鋒利,寶劍難傷,倒沒有其他的鬼崇,待將傷者安置就緒,留下一部分人加強防護,便和曉梅杜芸等幾個武功超絕的人,往西展開搜索。天還不到四更,寒風甚厲,黑蜂刺歹毒異常,敵人如北風聲掩蓋,暗中偷襲,實在防不勝防,是以進展小心而緩慢。

  冷月寒輝籠罩著靜寂的山口鎮,刺骨的北風,一陣陣呼嘯而過,緊張的氣氛,似乎也因嚴寒天氣,而愈發緊張。穿出了鎮口,居然沒有搜到一個人。匪徒知難而退?公孫啟和金遜,走的是鎮中,曉梅、葛琳繞走鎮北,杜芸、姍姍繞走鎮南,三路會齊之後,俱無所見,正待回轉,突然,夜風送來隱微人語,六人中僅公孫啟和曉梅身懷靜禪功力,耳力銳敏,但也僅僅聽出似有兩個在爭辨什麼,由於聲音太小,卻不曾聽出爭辨的內容,曉梅性情急燥,目光凝注一處石崗,叱道:「崗後存不住身,朋友們出來吧。」

  「出來就出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緊隨宏亮話聲,首先現身的是霍棄惡和杜丹,接著,跟隨他們兩組人,也全亮了相,公孫啟狂喜,道:「霍大哥,丹弟,你們來得太巧了,范鳳陽剛才現過身,巢穴定在附近。」杜丹冷冷的答道:「是嗎?尊駕化裝術的確高明,當真像我公孫大哥,可惜百密一疏,身邊那幾個女人,也該化化裝才對?」公孫啟這才知道他們發生了誤會,正要加以解釋,杜芸已搶先說道:「大哥倒沒有化裝,是我和二姊三妹化了裝,喏,你看這個。」忙把錕吾和天龍劍亮了出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杜丹仔細辨認,兵器不假,心裡愈加嘀咕,再看人,仍有懷疑,道:「兵器不假,誰是二姊?」曉梅道:「真想不到,丹弟如今謹慎多了。」杜丹道:「聲音很象。」姍姍笑道:「聽得出來我是誰嗎?」杜丹道:「大概是姍妹,這位呢?」他問的是葛琳,杜芸道:「她是葛姊姊,才結識不久。」杜丹道:「終歸有個眼生的,記得你們一路,好像不只這麼幾個人對不?」杜芸有點發了火,收好兵刃,氣道:「你真囉嗦,印大姊多災多難,又受了傷,向大哥他們正在保護她,都在鎮裡,不信自己去看。」杜丹道:「那是自然,前邊帶路。」杜芸轉身便走,公孫啟招呼餘人緊隨其後,邊走邊道:「不能怪令兄,梅妹不就曾經上過當,遇到像范鳳陽這樣的對手,謹慎一點才不會吃虧。」杜丹仍然不為所動,示意兩組人戒備跟在後邊,刹那到了鎮中,見到了印天藍,先是一喜,但當看到了唐通父子,又不禁疑念大起,含怒詫問道:「他們怎麼也在一起?」秦牧已經服過解藥,消除所中散功粉的劇毒,經過一陣調息,精神業已恢復,五十幾人中,只有他知道杜丹發怒的原因,忙把經過的情形,以及後來的演變,扼要的說了出來,杜丹從話聲中,聽出秦牧即當日示警老人,忙鳴謝道:「當日如非前輩及時示警,杜丹性命恐已傷在追魂釘下,此情此德,沒齒難忘。」秦牧歎道:「追魂扇唐通早年殺我獨子,懼老夫報仇,不得已逃來關外,依附范鳳陽,今夜為救老夫祖孫,自己反而遭受暗算,恩怨迴圈,過去的事,也只好任它過去了,你們之間的事,老夫適逢其會,隨口一句話,不值得謝,用不著記在心裡。」杜丹道:「救命大德,不敢稍忘。」秦牧道:「老夫這次東來,有兩件心願,一件已了,一件适才也已拜託印場主,也算了,那一位是呂冰呂小友?」呂冰道:「前輩有什麼吩咐?」一屋子都是人,他在中間,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邊來,秦牧打量他一陣,含笑說道:「聽印場主說,你最年輕,也最勇敢,果然不錯,神充氣足,英氣勃勃,前途未可限量。」游目一看諸人,又道:「都很好,老夫縱橫一生,還沒見過象你們這麼多英年可造之才,夜來一仗,才知道我確實老了,再難言勇。范鳳陽也是老夫一生之中,所僅見的惡人,武功之高,心計之深,手段之狠,都屬空前,我有幾件東西送給你們,對付他或者不無小用。」順手從身邊拿起四件特製背心,道:「這四件東西,不畏刀劍,可避暗器與惡毒掌力,遇水不沉,但最忌火,公孫少俠,請你斟酌分配吧。」公孫啟道:「這種貴重東西,還是前輩留著自己用好了。」秦牧道:「老夫師徒即將歸隱,留之無用,你不必婆婆媽媽的不收!」

  公孫啟見其意誠,只好稱謝收下。印天藍即時補充說道:「前輩曾在站後小樓住過幾天,誤中北紀散功粉,功力大損,剛才我雖然把最近配製的藥,請前輩服過,不知是否對症,慶弟最好把你那獨門解藥,再給前輩一副。」紀慶立刻取出一副解藥,給了秦牧,請他過兩個時辰再行服用。這時,關洪父子和張胖子,已把對面的面鋪,打掃乾淨,小環也把宵夜酒菜準備好,請大家過去吃喝休息。

  印天藍乘這隙,把秦牧托咐的事,悄悄的告訴了公孫啟。

  原來秦牧挽求她,代孫女擇婿,原本看中了杜丹,又怕挾恩求報,不得已而求其次,印天藍便把幾個年紀較輕的人,告訴了秦牧,自然也把各人都已有配偶告訴了他。秦牧因為自己年事已高,深恐旦夕風露,急於解決這件事,只要不虧待他孫女,名份無所謂,他之所以要強攀這門親事,完全是受了唐莊與昨夜兩次搏鬥的影響,尤其是昨夜,曉梅和杜芸那兩招劍法,影響最深,認定親事如成,秦怡終身將會受益無窮。公孫啟道:「這種事先得看秦怡自己的意見,其次還得看對方配偶是否醋娘子,你先探一探梅葳和敏莊的口風,再過去教秦怡自己決定。其實劉智劉信也不錯,女孩子裡,以玉蓮的脾氣最好,還有,各人的家世也要跟他們祖孫說清楚。」印天藍跑來跑去,秦怡既沒選中財富一方的杜丹,也沒選中朝陽牧場的少主,偏偏看中了無家無業呂冰的人品,與敏莊的活潑和熱情。這不成問題,憑公孫啟一句話,事情就成了定局。其餘四個沒入選的,一個人得了一件寶衣,而這四件寶衣,又都便宜了四個未婚夫人。

  緊張氣氛中,平添一樁輕鬆喜慶的事情。歇了一個上午,開始計議直搗范鳳陽的巢穴。蠍子溝在什麼地方,不用再問,就是山口鎮對面的那條山溝,北起壽星峰,南至山口鎮口。

  范鳳陽的巢穴,也不消再找,唐通父子和手下人,就都去過,唐通中毒迄今未醒,唐舒右手浮腫也沒有消退,無法出站,便由三個手下人領路。印天藍走平地尚不方便,爬山自然更難,留下看家,這樣一來,便不能不多留下幾個人,以策安全了。為求一勞永逸,志在必成,揣摸范鳳陽避強欺虛的一貫作風,來了一次大化裝,也布下了一個網。公孫啟是此行主帥,金遜為清理門戶,葛琳為營救朱牧,都必須到場,杜丹與霍棄惡為報一箭之仇,也不能少。

  但是,針對范鳳陽的狡詐,也可以說,針對范鳳陽的弱點,他們都不是以真面目去的,全都化了裝。推測范鳳陽此刻心裡最痛恨的,莫過於劉沖,向准,以及唐通唐舒父子,前者背叛了他,劉沖還把他最重要的人員拐走,使他失去了一個勒索的憑仗,後者引鬼上門,洩露了他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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