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秦紅 > 花月斷腸刀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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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冷冷地說道:「這筆賬十分合算,等我先看看他是誰再說!」說著,右手又伸向金衣人的蒙面巾上!文士厲喝道:「住手,他的用處就因為這面目蒙掩,不為人知,否則我就不必要回他來了,所以神婆你不能揭開他的面紗!」神婆嗤聲道:「哼,我偏要看看!」文士雙目射出了兇殘的煞火,道:「隨你,你揭開他的面紗後,就等著收九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好了,我保證你從沒見過那種死法!」神婆怒叱道:「你敢!」文士冷冷地說道:「你敢我就敢!」神婆哼了一聲道:「除非你有把握能走的了!和尚逃了,他還有廟!」文士哈哈一笑道:「掛單的和尚,天下寺院沒他半寸土!」神婆突然問道:「你總有個姓名吧?」文士輕蔑地一笑道:「神婆,小孩子的把戲,我們何必施弄,如今時間珍貴,事態嚴重,只請神婆答我一句,我立刻就走!」神婆沒了主意,不由瞥目一掃公孫啟。公孫啟笑了笑,對神婆道:「若我可以提供意見,認為用一個人來換回九個人,是很合算的事,神婆你認為對不對呢?」神姿還沒答話,文士已笑道:「公孫少俠果有見的!」神婆也道:「既然公子這樣說,那……」公孫啟突然接口道:「不過神婆也該想想,這種帳,人家不是傻瓜,沒有算不清的道理,既然算明白太吃虧,可又為什麼這樣幹呢?」文士聞言心頭猛的一凜,神婆卻呆了一呆。公孫啟接著又道:「因此我想了一想,明白了個中的道理,他這名金衣蒙面手下的價值,在他來說,必然是勝過了那九個人質……」神婆頭一點,接上話:「對,不換!說不換了當然就不換了!」公孫啟開口道:「神婆,帶著這位朋友近前來。」神婆會心,一挾金衣人,飛向了公孫啟的身後。文土坐失突襲良機,暗中懊悔不迭。他略以沉思,冷笑一聲,對公孫啟一揚手道:「告辭!」告辭二字出口,人已轉身邁步,心中在想,公孫啟必然會發話呼停,哪知公孫啟竟一笑道:「好,不送!」壞了,欲進姑退之計,沒能使上,反而被逼非走不可了。他暗中一跺腳,冷笑連聲,大步而行。耳邊聽到公孫啟對神婆道:「神婆請坐,把這位朋友安置在中間,我們等到五更,五更時候,我們那九位朋友若少一位,再揭開此人的面巾!」神婆哦了一聲道:「公子可是認定他會先放我們的人回來?」公孫啟道:「當然,換上我也會放人,因為雙方所獲人質的價值不同,我們人數雖多,在他留之為難,殺之有畏,當然不如放掉!」神婆似是有些領悟,道:「萬一公子料錯事呢?」公孫啟哈哈一笑道:「還有更好的方法,不過神婆你可以放心,這件事絕不會失誤,否則我又怎會如此從容任他走呢?」神婆真的放心了,道:「公子,這人的武技功力有多高?絕不會強過公子吧!」公孫啟想了一想道:「也許只差我半籌,不過有時動手,客觀環境,天氣及本身心情等,都十分重要,半籌之差而能勝,也說不一定!」 神婆正要接話,外面已傳來那文士的話道:「我一身縱橫武林,雙腳踏遍江湖,生平只佩服過一個人,如今多了一個,就是你公孫少俠,何幸有敵如公子,真不負此生了!」公孫啟揚聲答道:「我有此同感!」文士哈哈笑著道:「不須五更,公子的九位好友已到。」公孫啟也含笑答道:「何必等待,貴屬業已自由!」話聲中,神婆已得示意,拂袖解開了金衣人的穴道。 金衣人緩緩站起,對公孫啟和神婆一拱手,大步去了!他正走到門口,恰和不久被擒,現被釋回來的馬千里走個碰頭,他並不停,一側身硬擠了出去!這情形看似沒什麼可疑之處,可是落在公孫啟眼中,卻心頭一動,雖然無法說出可疑什麼,但總有些不大對勁的地方。馬千里等一行人,間隔著一個個走了進來,不用說,對方放人,是一位位放的,所以馬千里等九個人,也是一位位各有先後地回來,這情形也平常,不過公孫啟卻有不同的看法。最後回來的是燕南樓,他們那蒙面之物,業已丟掉,一行九人,從最前面的馬千里,到最後一位燕南樓,是在一盞熱茶的時間內,齊集室內的。 公孫啟不知為了何故,一邊笑迎大家,一邊卻目光直注九人的腳下,從四位開始,直到最後進來的燕南樓上。 五更梆聲響過了,馬千里隨著四位高手,回轉他的店房。 黃天爵和燕南樓,領著他們所邀的一位朋友,先回悅賓棧。公孫啟說明要和神婆邊走邊談,所以走在最後,也走得最慢。 雖說五更已過,但那時的天色,卻越發沉暗,第一是季節使然,天亮的晚,再就是黎明前的刹那,本就是陰森沉暗的!走在路上,公孫啟才將為何夜探範家巨宅的事,告訴了神婆,神婆並沒有問公孫啟,為什麼沒差派到她。問及神婆怎會趕到油廠,原來這是「雀兒」搗的鬼,小雀兒是個小精靈,再加上大人們全沒避著他,被他知道了一切,告訴給神婆。神婆本心是想也參與一份,後來轉念,公孫啟既然避著自己!當然有緣故,自己冒然前去,就許壞了大事,所以忍在心頭。 快三更時,她好動的個性,叫她非去看看不能放心,可巧,正碰上那金衣蒙面人進入油廠,她尾隨其後。聽說是小雀兒洩露的消息,公孫啟頓時得計,暗問神婆,小雀兒可曾學過技藝,神婆搖搖頭道:「還沒有,啟哥兒成全他?」公孫啟只笑了笑,沒有接話。 又走了一條長街,公孫啟突然說道:「我想起了一件事來,要先去個地方,神婆您回去吧,我一定在吃早點前趕回去,您放心……」神婆沒問公孫啟要到哪裡,只是說。 「我沒什麼好不放心的。」於是一左一右,分途而去。神婆一個人走,又在四外無人的時候,立刻施展開輕身功力,如疾箭般飛縱前行,刹那已接近了「悅賓棧」。她身形剛至前街房頂上飛越過去,迎面巷中暗影地方,突然冒出來了一條如幽靈般的影子,擁將上來!神婆下落之勢疾捷無倫,等發現有人意圖不軌時,沉身留勢已退,立即雙掌提聚功力,沉聲叫道:「匹夫意欲何為?」話說出口,對方竟是那位中年黑髮的文士,而此時彼此四掌,業已相抵,一聲震響傳出,文士人在空中停得一停,接著被斜震倒飛出去了五尺,但是極為穩實地站在了街心! 神婆是下撲之勢,占了便宜,但一頓之後,倒震出去三尺!由這一次互抵雙掌,文士發出冷笑,神婆加了小心!斜撲上迎!神婆占了兩成便宜,兩成便宜並沒得便宜,也證明文士的內力火候,的確勝她一籌!文士在冷笑聲中,二次撲上,依然雙掌平胸,以內力傷敵! 神婆加了小心,也提足了內力,更將生平向不輕宜施展的「霹靂彈震」神功,提聚於兩掌,她要一搏而勝!四掌交抵時,神婆掌風已傳出隱隱雷聲,四掌相接,一聲巨震,風雷暴起,沙石揚空,交旋出來的勁風,將一戶人家的街牆,如鬼斧神刀般地削落了寸餘的一層!文士的藍衫霎時飛卷起來,雙袖及下擺,裂撕散碎揚飄於空中,人被震得一個盤旋,倒飛出丈二,背撞於牆上!再看神婆,銀髮直立,面含威煞,雙袖亦失,人是側被卷出,退了八尺有餘,雙臂低垂下去! 二次對掌,神婆勝了,霹靂彈震,果是威風八面!如今!神婆雙臂兩掌十分酸痛,再難手由心應!文士,比神婆所受震傷還重,雙臂兩掌麻痹而奇酸,雖然仍然提力搏戰,其威力究能發揮幾成,就成大問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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