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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奪姘頭惡少行劫 抄小貨幫兇坐牢(3)


  午後,巡長同李蘋卿勘驗回來了,向署長報告:後門確已劈破,房中什物都被毀壞。李蘋卿開了一單,損失的財物,約莫也有千餘元。

  署長說道:「他們只來了三人,並未走脫一個。你損失的財物,若是確實,必還在他三人身上,只提出來,在他們身上搜檢一遍,就知道了。」

  李蘋卿道:「有兩口衣箱,已被他們在火車站交給了行李車,運往東京去了。他們身上,未必還有多少。」

  署長道:「那衣箱還押在火車站,已用電話通知了,立刻送到署裡來。」

  說完,命員警到監裡提出四人來。

  張繡寶身上不曾搜檢。在譚先闓身上搜出金表一個,金表練一條,還有些鈔票零錢。劉應乾身上搜出金煙夾一個,金煙嘴一個,都是李蘋卿失單上寫明瞭的。署長看了,不由得生氣,問章筱榮身藏著些什麼,快拿出來。章筱榮道:「我身上什麼也沒有,你們儘管搜檢。」

  說著伸開兩手。員警搜了一會,只搜出一個鱷魚皮錢夾包來,當著署長打開,將裡面的東西都吐出來:一疊鈔票之外,還有一封信,幾張名片。員警送到署長面前,署長見有二百多元鈔票,是失單上沒有的;看那信上稱「夫君」,下面寫著「張繡寶」,便收起來,仍插入皮夾包內,交還章筱榮道:「你不是搶劫,你同伴身上為何搜出贓來?」

  章筱榮道:「他們或是見財起意。他本人現在,署長自去問他,我不能負責。」

  署長道:「那兩口衣箱內,沒有李蘋卿的衣物麼?」

  章筱榮道:「衣箱是我妻子張繡寶的,箱內的衣物,完全是我新制,但是李蘋卿搶來了一月有餘,其中是否有李蘋卿的衣服,我不能斷定。」

  署長即問員警,車站的衣箱送來了沒有。員警到外面,不一會抬進兩口衣箱來。張繡寶拿鑰匙開了,衣服都翻出來,一件男人的也沒有。署長教收了,問譚先闓道:「你無端幫著人行兇,已是不安分極了,還敢打渾水捉魚,現已贓明證實,料你也沒言語可辯,你同劉應乾是一般罪案,各判三個月拘留。」

  劉應乾辯道:「煙夾、煙嘴都是我自己的,憑一面之詞,判決我的罪案,我是不服。」

  署長笑道:「你的本領大,到此刻還敢說不服,你是不是要我在報上宣佈你的罪狀,給大家評判。

  你身上有金煙夾、金煙嘴,李蘋卿從何知道,在失單上預先寫得明明白白?你不見章筱榮身上的二百多元鈔票麼,我何以不說他是搶劫的呢?可見得你比譚先闓更不安分,偏要多判決爾一個月,看你服不服。」

  劉應乾不敢再辯,氣得流下淚來,指著章筱榮罵道:「你說了負責任不連累我們的,於今反向我們身上推。好,好,我們總有出去的一日,到那時再和你說話。」

  章筱榮冷笑道:「這卻怪我不得。不埋怨你沒廉恥連累了我,就是十分給你的臉了。」

  署長既判畢了譚、劉二人,呼著章筱榮道:「論律你是首犯,因你不曾搶劫物事,罪在不告警署,判決拘留一星期,手槍衣物都發還。李蘋卿手槍無許可狀,沒收,不許再和張繡寶糾纏。」

  章筱榮手中有錢,按繳了拘留一星期的科料金,登時沒罪。只苦了譚、劉兩個幫忙的,生拉活扯的,被員警送到監牢裡去了。章筱榮繳了科料金,宣告無罪。

  收了手槍,仍喚了乘汽車載著兩口衣箱,同張繡寶複到火車站,已是午後七時了。李蘋卿睜眼望著他們出署,不能開口。收還了譚、劉身上搜出來的金器,還受了署長幾句訓飭,丟了一杆早槍,垂頭喪氣歸到須磨,自去修葺房屋,調養凶漢,相機復仇,暫且不表。

  再說章筱榮帶著張繡寶回到東京,因本所的房屋退了租,又不敢徑歸家居住。在旅館中住了幾日,章筱榮嫌一切都不方便。張繡寶道:「我和你經過這一次患難,已彰明較著的是夫婦了。你既有家在此,為何不同回家去?是這般住在旅館裡,又多花錢,又不方便,並且人家看了,也不成個體統。莫不是你家裡還有人,不敢給我見面,那你就害了我。我雖是生意裡頭的人,給人做小是寧死不從的。」

  章筱榮道:「我哪裡有什麼人?若有人,到此刻,還能瞞得過你麼?」

  張繡寶道:「沒人,怎不家去哩?我們在初姘的時候,說是怕你侄兒知道,寫信家去亂說,教家中不匯錢給你,於今是已成夫婦了,你也應寫信家去報告,難道還怕你侄兒知道不成?」

  章筱榮只遲疑不敢決斷。張繡寶急得哭起來,咬定了章筱榮家裡有人。章筱榮逼得無法,將章器雋和自己的事說了道:「本是年輕的時候,同他做一床睡,不過哄他是那麼鬧著玩耍。不知怎的,也會和女人一樣,久而久之,非那麼不可了。」

  張繡寶聽了,吃驚問道:「難道他也一般的吃醋嗎?」

  章筱榮道:「何止吃醋,醋勁並大得很呢。」

  張繡寶放下臉說道:「你這不成材、沒廉恥的,全不顧一些兒體統。我看他這麼大的醋勁,只怕也一般的能替你生兒育女、承宗接後呢。你既這樣怕他,又在外面胡鬧些什麼,不是有心害我嗎?」

  章筱榮道:「只怪我平日慣了他,因和他鬧起來,傳出去不好聽。我也明知不是長久之計。且等我今日一個人回去,索性和他說明,聽不聽由他,明日同搬回家去便了。」

  張繡寶不依道:「我不信定要先事稟明,他一不是你妻室,二不是你長輩。我們明日回去,看他如何好意思開口和我鬧醋。」

  章筱榮道:「你只道我真個怕他麼?你說要明日回去便明日回去。他不向我鬧便罷,若向我鬧時,我得給他個厲害,使他以後不敢再尋我吵。不過你初來我家,犯不著和他合口,凡事有我做主便了,可以做好的時候,你只管做好。」

  當下二人計議好了。

  次日,清了旅館帳,喚了乘馬車,連行李搬到青年分會旁邊小屋裡來。章器雋正在家中氣悶,恨章筱榮出外多日不回。

  忽然,聽得馬車響到門口來了,忙跑出房來看,只見馬車停了,章筱榮和一個年輕輕的俊俏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手牽手走出馬車來。可憐章器雋這一氣,非同小可。

  本章已畢,下章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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