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燈 > A3之熾愛永生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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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翼僵直地倒在地上,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也不知是死是活,适才的那兩劍實在太重,幾乎當場便要倒地,撐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 米夏,蘇若,鳳翼……他們一個個倒下,苔絲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和平,這塊大陸究竟怎麼樣才能遠離兵火?米夏的死已經讓她背負了太重的罪,而蘇若又……苔絲忽然理解了鳳翼怎麼會這麼從容就死,無可逃避的時候,犧牲也是一種幸福吧,至少可以從旋渦中徹底解脫。 體內的那股熱流在奔湧,這是苔絲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奇妙感覺,似乎是酒醉後的眩暈,新生的力量漸漸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一陣眩暈,苔絲似乎看見了遠處有一個白影,依稀有些象蘇若。那女子的身影好生模糊,朦朦朧朧只能看見一個大概。兩條手臂舉向蒼天,似乎在喃喃著什麼。 「我的劍指向的地方, 只允許有順從…… 我的火燃燒的地方, 只允許有滅亡……」 體內玄妙的力量在指引著苔絲,她站起身,一步步向著白影走去……她每走一步,白影似乎就遠了一些,好象永遠也不可能達到。 「蘇若……」苔絲想起了米夏的幽靈,或許蘇若在顯靈告訴她些什麼,「是你麼?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白影消失了,好像是眼中的陰翳,永遠不知道它確切的位置。苔絲一陣眩暈不知是幻境還是真實。蘇若究竟要告訴她什麼? 她一句句品味著那四句話:「我的劍指向的地方,只允許有順從……我的火燃燒的地方,只允許有滅亡……」 比斐迪南口氣還大啊,苔絲忍不住笑了笑,忽然她的笑容完全僵硬在嘴角——那是冰嵐女神啊! 蘇若,她說過離開了拜魯神殿,就註定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女神再也不可能歸位了。這是她在提醒自己麼?體內的熱流在流淌,似乎在尋找宣洩的出口。腦子裡各種幻象聯成一片,似乎是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一起蘇醒過來。 在遙遠的古代,連年的征戰,血流成河。 人的矛頭終於不恭敬的指向了神…… 白衣的女神手持法杖,周圍燃燒著焚盡三界的地獄之火…… 科納多的守護神在瑟瑟發抖…… 被神封印了億萬年的魔物們紛紛蘇醒, 冰嵐女神終於跪在主神的面前懺悔,要以此生的力量收復這些魔物,還艾尼高大陸以和平。回復她女神的位子…… 遠處,那團白光又一次閃爍,苔絲腳步踉蹌地走了過去,地上靜靜地躺著一枝法杖,剔透美麗,一雙精靈的翅膀在杖頭展翅欲飛,綠玉的杖身——苔絲身為戴莫斯的法師,看見它,當即大喊了起來:「精靈羽翼!」 精靈羽翼,法師使用的最高級別的法杖,代表著光與正義。那一刻,苔絲心中似乎有了感應,蘇若交給她的不僅僅是女祭司的法力,還有冰嵐女神未盡的使命。 心中漸漸空明,苔絲毅然抱起了鳳翼,向斐迪南的營帳走去,她要再做一次努力,如果還是不行,她已經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躲開了哨兵的視線,苔絲毫不費力地閃進了斐迪南的軍帳,可是悄無聲息走入軍帳的她,卻驚呆了。 斐迪南滿臉的淚水,胸膛不住的起伏,正抽噎的,輕輕的吻向蘇若的嘴唇。她的嘴唇已經變成青色,一雙眼睛猶自不屈地睜著,「蘇若,原諒我……」斐迪南緊緊抱著心中的女神,哪裡還有平日瀟灑如風的樣子? 難道只有在沒有人的重重幃幕之下,他才能直面自己的心? 我遇見了一個太愛我的女神,但是我居然不會珍惜,斐迪南的淚水一滴滴落在蘇若蒼白的臉上,「我,我愛你……蘇若,我從在拜魯神殿的時候就開始愛你,只是我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可以擁有你。你為我做了這麼多,可是我一直視為理所當然,直到我知道你背負的罪惡……蘇若,你這樣的女孩子也有罪,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公道?」說到最後,斐迪南的哭腔裡已經夾雜了一絲憤恨。 「斐迪南,你不能這樣。」苔絲看了半天,明知道窺人隱私大是不該,還是幽幽說:「你愛她,就應該完成她的心願。」 斐迪南略微回過頭,眼神在刹那間變得兇狠,「誰讓你進來的?」 「沒有人」,苔絲低頭:「我……我是想來勸你,回科納多吧——」 斐迪南回手,黑魔血劍已在掌中,冷冷看著她:「你心裡要殺的是我,手上殺的是蘇若,苔絲公主,你以為我應該聽你的麼?」 「你難道沒有追殺過她?」苔絲抬起頭對抗:「難道蘇若的死對你沒有觸動?」 「唯一的觸動就是」,斐迪南高傲的回答:「最好不要讓你們這些戴莫斯人活下去,不然總有一天會殺了我的!苔絲,蘇若都死了,你以為我還會害怕什麼神譴不成?」他的劍向門口一指:「請你出去,鳳翼留在這裡,我會照顧他!」 苔絲碰了個極硬的釘子,無可奈何,只得離開。 斐迪南目送她的背影,若說蘇若死了他都沒有觸動,自然是欺人之談,但是,他即使有什麼觸動,又怎麼會願意對苔絲說?他這一生,還從沒有「傾訴」過,從沒有一個人可以在他面前講什麼道理,何況是一個女人? 可是他心裡真的已失落了太多,一個念頭時不時繞出來刺痛他一貫以為正確的思想:真的應該統一這塊大陸麼?即使統一這塊大陸,難道自己就可以不朽?是不是有一種冥冥的力量在嘲笑這一切? 不去想了,讓那些巫師們去探討戰爭的意義吧,明天要打起精神決戰,為了科納多的弟兄,只許贏不許敗。 白天的一場遭遇,科納多這一方的死傷在六千人以上,戴莫斯也只多不少,兩方的士兵們忙著搬運死屍,傷兵的叫喊撕裂了夜的寧靜。連著兩次半途停下,士氣受到極大的損傷,每個人心頭都壓著重重的石頭,這真是最氣悶的一場戰爭。 回到了戴莫斯行宮之中的苔絲,剛一進門就看見了胡裡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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