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燈 > A3之熾愛永生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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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舉目四望——這是一間冰冷的石室,幾乎什麼也沒有——神的侍女,原來要過這種苦行僧的生活。 蘇若依然沒有說話——她是神殿的女祭司,不可能對斐迪南有任何表白,眼睛卻跟著他的目光在遊走……十年了,她早已習慣一個人清冷的獨居,可是他呢?他會怎麼想?女孩子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在意心上人對自己的評價。 不知不覺間,神的女奴已經為一個「人」而牽腸掛肚。 「我出去一下……」斐迪南忽然道。 「你去哪裡?」蘇若警覺地問,「拜魯神殿處處都是危機,你只要走出這間屋子就有危險。」 「我要……」斐迪南歪了歪頭,「方便一下……」 蘇若雪白的面孔頓時變得通紅——她還沒有和人相處的經驗,絲毫也考慮不到別人的這種「需要」。 她別過身子,小聲道:「你就去門口好了,不要走遠了……」 斐迪南大步走出了石室,他不是石頭心腸,那女子對他的心意也是一目了然……只是,拜魯神殿的女祭司,這樣的身份,是任何一個男人也避之唯恐不及的。即使他帶了她走,諸神也決不會放過她吧?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向外走了幾步——那種「聲音」倘若被她聽見,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隨便找了個地方解決了問題,斐迪南轉身向回走,見到蘇若,就趕快讓她送自己離開這裡。他必須馬上回國——米夏——一想到回國,斐迪南的心又痛了起來,父王的年歲已經大了,聽到米夏死去的消息,他會做何想法? 他匆匆地向回走著,穿過了一條漆黑的甬道,他才發現了一個問題——他迷路了。 這裡到處都是漆黑狹長的甬道和小小的石門,似乎就是剛才出來的地方,但又好象完全陌生。蘇若告訴過他,中央教堂周圍有無數的秘密室和陷阱,另外,審訊室邊還有兩條路通向迷宮。對於神秘莫測的拜魯神殿,即使是蘇若也有太多的不知道,古往今來,也不知道有多少沒有接引的人,隨意闖進一個入口,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斐迪南不敢隨意地推開任何一扇門……當他又一次轉過一個彎時,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的迷路了。 一向無所畏懼的斐迪南竟然手心也有了冷汗,他想喊蘇若,又怕引來鬼怪。略一思索,一掌劈下一塊碎石,在地上劃了一個大大的箭頭——蘇若見他這麼久不回,一定會出來找他;只要看到箭頭,就知道他的方向了。 斐迪南橫著心,向前走,每遇到轉彎,必定要劃個箭頭——他苦笑,據說這座拜魯神殿裡還有專門建造的迷宮,這個鬼地方,本身就是迷宮啊。 也不知走了多久,當他又一次轉彎時,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凝固了,前方的地上,清清楚楚刻著他劃下的標誌——只是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分別指向甬道的兩端——這是誰?誰在開這麼惡毒的玩笑?斐迪南下意識地向腰後摸去——沒有劍,他的「和平之劍」已經留在蘇若的石屋裡。面對不可知的敵人,他無話可說。 一橫心,斐迪南隨手推開了一扇石門,如今的他已經管不了太多——反正,希望已經漸漸落空了。 石屋裡,是一幅慘境——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被吊在高高的橫樑上,背對著斐迪南的一個黑衣人正在用著了火的鞭子抽打他。 「啊……」他悶聲悶氣的慘叫,不知道已經這樣喊了多少年。 石屋驟然發出的響聲似乎驚動了那個行刑人,他慢慢轉回頭來,黑色的外罩下,是一個青色的骷髏,似乎在古墓中躺了許多年。 鞭子一停下,屋裡僅有的火光也在瞬間消失了。那個被吊在梁上的男人停止了慘叫,身上的皮肉一點點的腐爛,一條一縷的掉了下來,只是還沒有碰到地面就已經變成了死灰。轉眼間,梁上只剩下大半幅的骨架,只有腹腔裡的內臟還在鮮活的跳動。 那個男人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了一個解脫的笑容:「多謝……」 斐迪南長吸了口氣,背後只覺得有說不出的寒意,他以最大的膽量直視著那個人的眼睛——正在變成枯骨中的兩個黑洞的眼睛,努力回了一個瀟灑的微笑:「不客氣。」 終於,那個人的內臟也漸漸變得灰白,連同骨架,漸漸地消失了,在空氣中似乎還有骷髏的輪廓,然後輪廓也不見。只有行刑的另一具髑髏,在陰森森地望著他。 斐迪南知道——那個「人」,恐怕已經在這間小小的石屋裡挨了千年的酷刑,只要那著火的鞭子一刻不停下,他就永遠不能超脫——而現在,那個人的魂魄應該已經轉世了吧?可是……他呢?同樣是擅闖拜魯神殿的他呢? 「嘎吱」一聲響,身後的石門又合上了,黑衣的髑髏就在他面前,「眼睛」正對著他的眼睛。 「我是蘇若女祭司的朋友……」斐迪南盡力的解釋,一步步後退,忽然又想起,這個「東西」恐怕不知道蘇若是誰。面對這樣一個鬼物,斐迪南當真少了幾分動手的勇氣。 刷——一鞭子抽了下來,鞭子上深綠色的火焰又開始燃燒。 斐迪南的呼吸都開始紊亂,他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只要失手,他就是那個亡靈的替身,要被這鞭子抽到拜魯神殿倒塌的那一天。 沒有選擇了,斐迪南一蹲身,搶進了骷髏的懷裡,雙手已經插入它的胸腔,用力一分。「柯」的一聲響,骷髏被從當中分為兩半,只是那顆頭顱滴溜溜一轉,向著斐迪南肩頭咬去——這樣的東西,斐迪南不信它會沒有毒。 就地一滾,隨手拿起了骷髏的腿骨,刷的一劍「滄海月明」,已經骸下插入了頭骨之中,手中有「劍」,斐迪南立即膽氣壯了了很多,他一個抖腕,那顆顱骨被重重的摔倒牆上,居然還沒有破裂,又反彈了回來。斐迪南又是一劍立劈,一擊得手,第二擊又上——他的恐懼已經快要失控了,只是拼盡全力的敲擊,也不知道多少下之後,那顆骷髏早已被打成了齏粉,手中的腿骨也一寸寸的斷裂。 混蛋!斐迪南恨恨罵了一聲,一掌推開了門,沖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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