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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神尼妙常身為一代掌門之尊,匆匆一擊,就落敗稱臣,情何以堪?聞言勃然大怒道:「毒郎君,咱們今日不死不散,反正貧尼和你們父子仇深似海,遲早免不了有一場生死之搏!」

  話落招出,「飛雲瀉電」、「風聲鶴唳」,兩掌一氣攻出。

  陸正平昂首憤然一嘯,聲色俱厲的道:「在下是陸正平,卻絕對不是毒郎君,你要牢牢的記在心頭,如敢再信口胡言,我就要你的命!」

  話音未落,神尼掌風已到,當下振臂一抖,狂風大作,全力反攻一十二掌。

  十二掌快攻,好似一氣呵成,掌風彙集成一道至大至剛的強勁力道,以排山倒海之勢,直向神尼妙常撞去。

  神尼妙常見狀大吃一驚,想躲哪還能夠,勁風兜體一撞,血湧氣翻,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陸正平跟踵疾進五大步,爽聲說道:「老前輩,在下說的話你記住沒有,如敢再把在下當毒郎君看待……」

  神尼妙常羞水已潑,憤火難收,沉聲一叱,道:「毒郎君,你無惡不作,貧尼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和你分個生死勝負出來!」

  餘音未盡,陸正平暴喝一聲,道:「在下做事素來一是一,二是二,就憑你這一句『毒郎君』已足夠命喪黃泉而有餘!」

  殺機一生,下手無情,呼地一掌,就把神尼妙常師徒震得再退三步。

  陸正平連日來受盡委曲,殺心既起,欲罷不能,正待揚掌再上,霜兒姑娘忽然沖過來說道:「陸相公請住手,千萬別……」

  陸正平一怔,正色說道:「霜兒姑娘,你對在下雖無救命之實,卻有救命之心,此恩此德,在下永遠不忘,但不知你是否也把陸正平當毒郎君看待?」

  霜兒姑娘深情的望著他,不假思索的說道:「小妹相信你是陸正平,而絕不是毒郎君!」

  陸正平聞言甚慰,笑道:「謝謝你,連日來群豪十目所視,十手所指,都把在下看成毒郎君,難得姑娘慧眼有神……」

  話未完,神尼妙常氣呼呼的沖過來,道:「霜兒,我看你是愈來愈不聽話了,此人明明是罪惡滔天的毒郎君,怎可認賊為友……」

  陸正平聽得不耐,臉色鐵青,但一望霜兒之後,卻未發作出來。

  霜兒姑娘目注心上人,眸中柔情似水,說道:「師父,你老人家請別固執己見,這位相公挺好的,徒兒相信他並非毒郎君!」

  神尼妙常清叱一聲,怒不可遏的道:「胡說,他就是人魔陸守智的兒子,一點不會錯,以後絕不准你再和他說一句話,免得沾汙了咱們峨嵋派的清譽!」

  霜兒姑娘一愣,道:「師父這又何苦,陸相公為人甚是謙恭和氣,為什麼不准人家和他住來,甚至連說一句話也不可以,你老人家的成見未免太深……」

  神尼妙常一聞此言,心中大怒,叱道:「說不準你和他來住,就不准你和他來住,問那麼清楚做什麼?須知你是為師的最得意的弟子,一向視如己出,對你的希望何等殷切,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如何向你那死去的親娘交代……」

  想到傷心之處,不禁心火陡生,手起掌落,脆生生的打了霜兒兩個耳光。

  兩個耳光打得並不重,卻大大地傷了霜兒姑娘的心,哇的放聲大哭起來。

  神尼妙常狠狠的瞪了陸正平一眼,伸手一拉霜兒,道:「孩子,咱們走,躲離這個小魔遠遠的!」

  陸正平一怒,霜兒淚流滿面的說道:「師父,你老人家一向慈悲為懷,為什麼要這樣仇視人家陸相公,你老人家今天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就是把徒兒打死在這裡我也不走,這樣實在太過份啦!」

  她一向被神尼妙常嬌縱慣了,一旦受了委曲,芳心欲碎,出言甚是激動,神尼妙常聽在耳中,傷心到了極點,也氣憤到了極點,恨聲說道:「我看為師的是白白的養活撫育了你十八九年,你是愈來愈放肆了,師父寧肯一掌把你劈死在這裡,也絕不許你和毒郎君有絲毫往來!」

  心中惱怒,出手不輕,翻腕一掌,把霜兒姑娘打得原地轉了三個圓圈,終於不支,一屁股栽坐地上不起。

  神尼妙常情急出手,事後又頓感懊悔,一瞥愛徒蒼白如紙的臉心中暗忖:「孩子,可憐的孩子,你哪裡能想到為娘的苦心,更哪裡曉得你和人魔陸守智父子的關係,千不對,萬不對,都怪為娘的當初一時糊塗,上了他的圈套,斷送了我們母女的一生幸福。孩子,可憐的孩子,事實太可怕太可怕了,無論如何,為娘的絕不准你和毒郎君有任何來往,那樣會亂倫呀,孩子,可憐的孩子,你知道嗎?那樣會亂倫呀!」

  一幕悲慘的往事,歷歷如繪,如在眼前,心忖至此,情不自禁的滾下兩行熱淚。

  陸正平這時說道:「老前輩的心也太狠啦,在下活了這麼大,從來也沒有看見過像你這麼狠心的師父!」

  神尼妙常滿肚子的怒氣,正感無處發洩,聞言雙掌一錯,迅逾疾電似的,連人帶掌硬撞上去。

  陸正平閃身一讓,冷森森的說道:「老前輩,在下要想殺你,簡直易如反掌。不過,難得令徒霜兒姑娘獨具慧眼,不和你一般見識,姑且網開一面饒你這遭,下次見面時若再冥頑不化,信口開河,管保你吃不了兜著走!」

  話落人起,一眨眼的工夫已奔出十幾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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