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陽雲飛 > 迷魂塔 | 上頁 下頁
二一


  陸正平道:「這位姑娘既然是老前輩的千金,為何不理他呢?你難道聽不出她的聲音有多麼憂傷,多麼悲戚,多麼渴望你老人家回應她一聲?」

  樓中怪人咬牙恨聲說道:「她根本就不是老夫的女兒!」

  陸正平聽得一呆,道:「這就奇了,她叫你老人家爹爹,怎能不是你的女兒?實在令人萬分困惑,,在下斗膽直言,敢請乞道其詳。」

  忽然,通!似是有人栽倒在地!

  陸正平吃了一驚,情難自禁地走至窗口一看,果見那位白衣少女已經暈眩倒地,當下說道:「老前輩,她暈倒在地上了!」

  樓中怪人怒氣衝衝的道:「她死了才乾淨,與你何干?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揮腕一拂,暗力如源,陸正平拿樁不穩,橫移三步,見他雙眼血紅如火,殺機濃重,恨意綿綿,心中大感驚駭,略一思忖之後,冷哼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冷酷無情,哼,想留我也留不住!」

  健步一探,掉頭就聲!

  呼,乍然一股強勁掌風劈在對面的牆壁上。

  這事簡直不能令人置信,樓中怪人一掌劈在牆上,掌力遇阻倒撞,竟將陸正平逼得寸步難進,但聞樓中怪人的聲音說道:「小子慢走一步,老夫有話交代。」

  陸正平想了想,轉身說道:「有話快說,在下不耐久等!」

  樓中怪人鄭重其事的道:「你如果能進入衣冠塚內,見到一個女人的話,請代老夫問候,事完之後,必須來此回話,如敢違背此言,你就是飛到天邊,也難逃老夫掌心!」

  陸正平先是一怒,後來覺得,無論如何,人家賜藥之恩不可不報,遂正色的道:「好吧,在下但能進得衣冠塚,一定代你問候就是。」

  心中疑團重重,有很多很多謎樣的問題,亟待明瞭,但見他為人這般古怪冷傲,情知問也無用,話完一揖而別,舉腳一躍下樓。

  前腳剛剛踏出騎樓房門,忽見瘋和尚盤膝坐在門口,左手中拿著一壺燒酒,右手中拿著一隻狗腿,正自左一口酒,右一口肉,吃得口沫四濺,津津有味,一眼瞥見陸正平走了出來,霍地挺身站起,咧嘴嘿嘿笑道:「我還以為你死在那怪物手中了呢?想不到歸根結底,還是要做瘋和尚的手下亡魂,嘿嘿,嘿嘿!」

  兩聲嘿嘿陰笑,笑得唾沫橫飛,森冷徹骨,驀然一抖手中酒壺,喝道:「你小子今天是死定啦,臨死之前,瘋和尚請你喝一杯絕命酒!」

  話完,酒壺狗肉齊飛,抖手擲了過來。

  陸正平早先被他一再無理欺淩,本已有氣,見狀大喝一聲,道:「小俠我無福消受,還是留著你自己用吧!」

  翻腕一擊,暗勁如濤,酒壺狗肉受分裂,狂兒暴雨般地向瘋和尚倒打過去!

  瘋和尚睹狀駭了一跳,趕忙閃身橫躍,避向一側,血盆大口一咧,道:「你小子不愧為人魔的兒子,掌下功夫倒不含糊!」

  方待出手進招,陸正平恨恨地說道:「大師父請別血口噴人,陸正平可也不是好欺負的人,家父畢生言忠義,行仁俠,幾時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瘋和尚不等他說完,便大聲喝道:「你小子休再巧言詭辯,你根本不是陸正平,而是無惡不作的毒郎君。」

  越說越氣,憤火中燒,翻腕一抖,連人帶掌,以排山倒海之勢虎撲而上。

  別人一口咬定天下只有一個「陸正平」,而硬說是「毒郎君」,這事豈不透著邪門?難道?

  陸正平心中犯疑,覺得事有蹊蹺,本待追根究底,卻無暇及此,一眼見瘋和尚掌風卷來,不由的怒氣一揚,喝道:「好,要打就打,小俠我難道還怕你不成?剛才那一掌之仇,正好就此本利收回!」

  餘音未落,掌招已出,強勁的掌力,蕩起一縷狂風,兩股暗力相互一撞,瘋和尚悶然一哼,倒退五尺,面有驚容,陸正平後退三步,心中暗暗吃驚,認為此人功力極深,比無塵道長,通玄羽士馬宏達等,似是略高一籌。

  陸正平忽然引吭一嘯,爽聲說道:「怎麼樣?瘋和尚,不服氣咱們再打,小俠我今天索性把你打得服服貼貼……」

  話到此,瘋和尚揚目向無敵老人衣冠塚前一望,臉色大變,說道:「別忙,瘋和尚有急事待辦,無暇奉陪,你小子有種去衣冠塚前較量較量!」

  也不管陸正平反應如何,話落人起,拔腿就走!

  陸正平一怔,原想追了上去,乍然想起暈倒在騎樓後面的少女,心想:「這位姑娘也真太可憐了,自己的父親理都不理她,現在群豪熱戰正酣,一時間勝負難分,我何不行行好事,前去救救她?」

  心意一決,主意立變,當下身形陡地一縱,拔起三丈多高翻落在騎樓右側的大殿殿脊上,接著,翻身躍下,幾個起落便來到那個白衣少女倒地之處。

  流目四望,騎樓下的草地上白影一片,狀如人形,不是她還會有誰?

  陸正平走過去細細觀看,只見她面如粉雕玉琢,櫻唇瑤鼻,眉如柳葉,雪白的宮裝,襯托得更加美如天仙下凡,更似西子再生,甜美到了極點,嬌媚到了極點,看來是那麼聖潔,那麼可愛,真是風韻萬千,更見猶憐!

  美則美矣,只可惜這時淚痕未幹,滿臉幽怨哀傷,靜靜的躺在草地上,好像被人遺棄,甚至死去一般。

  陸正平怔怔的望著她,幾次想出手解救,但又礙於男女授受不親,未敢貿然行事。

  但,見死不救,又覺事有未當,熟思良久之後,終於鼓足勇氣,運氣右掌心,伸手按在她的「腎俞」穴上。

  他功力深厚,白衣少女也不過是一時傷心過度而暈眩倒地,並無大礙,約摸過於半個多時辰,已悠悠醒轉。

  醒後,一睜眼,白衣少女先是一怔,後來一望陸正平,一笑即斂,起身說道:「謝謝兄台搭救之恩,小女謝梅吟這廂有禮!」

  話落,果然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福。

  陸正平偶然和她四目一接,不由心如鹿撞,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異樣的感覺,覺得眼前少女是那樣美麗,那樣聖潔,那樣高不可攀,聞言忙還了一禮,正色說道:「姑娘快別這樣說,些微小事,望勿放在心上才好……」

  猛然間記起樓中耳聞目見之事,接著又道:「隱居樓中的那前輩是令尊大人?」

  謝梅吟聞言,起先微感不悅,至後微一頷首,戚然說道:「嗯,那正是小妹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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