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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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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樓,在北京城數得上是頂兒尖兒的一家大飯莊,大客棧,來往旅客多是達官貴人,富商巨賈,乃至一擲千金的江湖豪客。 今天,在五福樓最豪華的龍風廳裡,就有兩位貴客,一位是皇子朱祐楨,一位是萬太師的孫少爺萬家棟。 這兩個人都是響噹噹的人物,一跺腳半個北京城都會發抖,五福樓的掌櫃怎敢怠慢,親自領著四個小二,小心翼翼的陪侍在側。 掌櫃的躬身道:「皇子殿下與孫少爺肯光臨小店,實乃無尚榮寵,想吃什麼只管吩咐,小老兒免費孝敬。」 朱祐楨,萬家棟在北京城一向無法無天,予取予求,別說吃一頓飯,就是殺個把人也沒人敢放半個屁,掌櫃的願自動「孝敬」,那是他聰明,想要錢那才叫自討苦吃,萬家棟說道:「別忙,小爺爺我在等人。」 掌櫃的誠恐誠惶的道:「好!好!那要不要先上幾樣可口的點心?」 朱祐楨臉一沉,道:「不必,下去吧,客到的時候自會叫你們,別在這兒嘮叨。」 「是!是!」 掌櫃的那敢再饒舌,趕著小二出去。 萬家棟道:「殿下,你相不相信布笠人的話?」 朱祐楨道:「按理說,他沒有必要撒這個謊,你呢?」 「不完全相信,也不完全不信,所以要找張敏來當面問一問。」 「依你看,張敏會不會說實話。」 「很難講,這個傢伙是只老狐狸,滑溜得很。」 「那我們該怎麼辦?」 「軟硬兼施,即使殺了他也要逼他說出實話來。」 「萬一事實證明,布笠人沒有騙我們,我是方家的方少英,你是牛家的牛大狗,我們又該如何自處?」 萬家棟很忌諱「牛大狗」這三個字,聞言面露痛恨之色,沉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又是怎麼個想法?」 朝門外望望,朱祐楨同樣心事重重的道:「我心裡也覺得很矛盾。」 萬家棟伸手緊握住朱祐楨的手,道:「不管將來事情如何演變,希望我們能步調一致,禍福與共,永遠是好兄弟。」 朱祐楨將另一隻手搭上去,說道:「這還用說,是禍是福,我們都要共同承擔的。」 廳外步履聲起,玉華宮的管事太監張敏跨步而入,向二人深施一禮,堆上一臉的奸笑,低聲下氣的說道:「太師府有人傳話說,孫少爺找我?」 萬家棟「嗯」了一聲,道:「你來的倒挺快。」 張敏極力奉承,道:「孫少爺傳喚,小的怎敢怠慢,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令諭面示。」 朱祐楨道:「家棟哥今天請客,你是主賓,我是陪客。」 張敏受寵若驚道:「那怎麼敢當,理當由張某作東。」 萬家棟道:「是該由我來請,張管事可知今天是什麼日子?」 張敏道:「什麼日子?」 萬家棟道:「我的生日。」 張敏脫口道:「孫少爺怎麼可能曉得自己的生日。」 出口後,曉得自己說錯了話,但已覆水難收,萬家棟雙目暴睜的罩定他,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曉得自己的生日。」 張敏連忙改口說道:「是呀,每一個人都知道他自己出生的日子,我真是老糊塗了。」 萬家棟面籠寒霜的道:「張敏,你聽清楚,有幾句話小爺爺我想問你,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話,如有半句虛言,小心你吃飯的傢伙。」 張敏嚇一跳,惶恐不已的道:「孫少爺有話快請吩咐,張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矇騙。」 萬家棟先不問話,拍拍手,將掌櫃的召進來,叫來一桌子的佳餚美食,關起門來,酒過三巡後,才鄭重其事的說道:「張管事,你入宮多久了?」 張敏算一算,道:「老了,快四十年啦。」 「是什麼時候到玉華宮的?」 「大約二十年前。」 「這樣說來,近二十年來,玉華宮內發生的事,你全知道?」 「可以這樣說。」 「那麼,我問你,當年你曾否從玉華宮抱一個孩子至太師府,準備殺害?」 張敏嚇一跳,打開已經關閉的門,張望了一下,又關起來,緊張兮兮的道:「孫少爺,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萬家棟陰沉著臉,道:「別管是誰說的,只說有沒有這回事?」 「這——」 「你的臉色已經告訴我了,有!對不對?」 「孫少爺既已知曉,又何必讓奴才為難。」 「這個孩子原來是西山獵人牛興的兒子?」 「確是如此。」 「這個孩子就是我?」 「是的。」 張敏馬上又補充道:「孫少爺,事關重大,你可千萬不能張揚出去,也不可以去問老太師父子,不然奴才准會沒命。」 聽到這裡,萬家棟的身世之謎已肯定,一時百感交集,千頭萬緒,拎著酒壺一杯一杯的喝悶酒,沒再吭聲。 朱祐楨也接問道:「我又是誰?你知道嗎?」 張敏道:「你是皇子殿下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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