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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哦,是他,咱們是在此待命,還是前去太師府會合?」

  「為免過於招搖,命咱們先到城外,再行會合,太師府那邊已有專人通知。」

  「好,這事就這麼辦,張兄弟請在此少待,老夫這就去調集人手,諒他神州三傑就算肋生雙翅,也休想逃出王某的手掌心。」

  快刀王立是一等的武林高手,也是一流的將才,何消頓飯工夫,便將十二刀客,三十六偵緝手,以及轄下錦衣衛調集齊備,整裝而發。

  來到南門外,萬大才與廬州三凶早已候在那兒,王立趨前為禮,恭恭敬敬的說道:「萬大人,王立率眾報導,請大人示下。」

  萬大才從小就是一個花花大少,文無法治事,武難以克敵,憑著父姐的關係,在朝里弄了一個閑差事幹,成天花天酒地。聞言自我解嘲的笑笑,拍著王立的肩膀道:「王大人,我吃幾碗飯你又不是不清楚,表面上由我指揮,實際上你看著辦吧,我樂得清閒。」

  這種事王立已習以為常,不再多言,立命三十六名偵緝手以扇形隊形前導,十二刀客居中,錦衣衛稍後,自己與萬大才、廬州三凶殿后,向南放步挺進。

  三十六偵緝手都是追蹤的好手,具備各種識別敵蹤的本領,有一對夜貓子似的眼睛,有一雙猿猴似的腿,敏捷迅速,神鬼莫測,任何人只要被他們釘上,很難有漏網的機會。

  一口氣追出去百十來裡,天將曉時,前面數裡處「嗖!」

  的一聲,有一支響箭沖天而起,箭簇之上還閃閃發光,好似鬼火。

  萬大才的輕功自然不能與王立等人相提並論,這一陣趕下來,已經是氣喘如牛,聽到響箭,連忙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快刀王立道:「是響箭,偵緝手供連絡用的。」

  萬大才道:「那閃閃發光的鬼火又是什麼?」

  張敏道:「回大人的話,箭頭上塗以磷粉,晚上就會發光。」

  萬大才茅塞洞開的道:「這樣說來,發出響箭,就是表示已有發現?」

  快刀王立道:「應該是這樣,沒有發現他們不敢亂放響箭。」

  腳下陡地加快,來至前面一看,只見已有四名刀客趕到現場,一棵大樹之上捆著一名錦衣衛,口裡塞著四張天九牌,人還活著,就是不能說話。

  王立取出他口中的天九牌,道:「我令你在京城盯神州三俠的梢,你卻跑來這裡幹什麼?」

  被縛的錦衣衛在同夥的協助下松了縛,答道:「大人,屬下就是盯他們的梢來到此地的。」

  「混帳,發現他們開溜,為何不及時稟報?」

  「他們速度太快,好像奔喪一樣,屬下根本沒有機會。」

  「哼,沒有殺掉你算你走運。」

  「依屬下看並非走運,而是想借屬下的口,傳幾句話給王爺。」

  萬大才、王立相視一驚,張敏道:「老趙,神州三傑說什麼?」

  錦衣衛老趙道:「卜常醒說,很抱歉無法赴王大人樓外樓之宴,同一時間願在保定府『醉仙樓』與大人把酒言歡。」

  快刀王立的眸子陡地一亮,道:「他們往那裡去了?」

  錦衣衛老趙指著往保定的岔路道:「前面是一條三岔路,一往保定,一去山東,一步走錯很可能就要錯失逮回方少飛的機會,茲事體大,請萬大人作主。」

  萬大才沉吟一下,道:「天下事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難有定軌,為兩全計,兵分二路如何?」

  快刀王立道:「兵分必弱,兵家大忌,況且神州三傑絕非庸手,怕的是兩頭落空。」

  花三郎是個鬼靈精,足智多謀,道:「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他們用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必然繞道向東。」

  快刀王立猛地一擊掌,道:「著,花兄此言極是,老夫亦有此同感,咱們往東去。」

  錦衣衛老趙道:「可是,卜常醒正經八百的,誠誠懇懇,不像是騙人。」

  快刀王立一巴掌打過去,怒衝衝的斥責道:「見你的大頭鬼,滾回去捲舖蓋吧,錦衣衛裡沒有你這樣的膿包。」

  發出訊號,通知十二刀客,三十六偵緝手,原地左轉向東而去。

  神州三傑的確是往東邊去的,儘管使出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依然不敢掉以輕心,不曾投宿住店,亦不曾吃飯打尖,三餐完全以乾糧充饑,二日二夜一路奔跑下來,早已進入山東境內。

  緊張的心弦這才稍稍放鬆一些,在一個偏僻的山村裡,找了一家小店,好好的吃了一頓晚飯,要了兩間上房,準備在此過夜。

  方少飛出身官宦之家,幾時吃過這種苦,雖然一多半的時間系由三位師父輪流背負,依然疲累不甚,甫一上床,便呼呼入睡了。

  醉俠卜常醒見包布書的臉色怪怪的,道:「二弟,這兩天你好像不對勁,是不是那裡不舒服?」

  牌仙包布書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沒有,只是心裡覺得好窩囊?」

  玉面觀音彭盈妹道:「窩囊?窩囊什麼!」

  包布書振振有詞的道:「咱們千里迢迢的趕到北京,是為了找三凶算帳,在樓外樓時何等風光,曾幾何時,一夜之間卻突然變成喪家之犬,沒命似的逃,這還不夠窩囊?」

  醉俠卜常醒拍一下包布書肩膀,道:「二弟,愚兄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是在懷疑我們是否值得為方禦史受這麼大的屈辱?」

  包布書並不否認,一本正經的道:「方禦史為官清正,敢言直諫,是有名的鐵血禦史,這個做小弟的當然知道,但也似乎不該為了一己之私拴住三個人,斷了咱們的除奸報國之路。」

  彭盈妹有不同的意見,道:「二哥,你可能錯了,依小妹看,方禦史此舉必有深意,少飛這孩子一定大有來歷。」

  卜常醒欣然點頭道:「愚兄亦有此同感,方禦吏雖未明言,但察言觀色,當可思過半矣,再看萬貞兒大張旗鼓的架勢,少飛應非禦史親生,這就是愚兄為何答應收少飛為徒,千里亡命的原因。」

  這些道理包布書當然也懂得,只是一向挺著胸脯走路的他,實在咽不下這口窩囊氣,一時想不開,鑽到牛角尖裡去,聞言臉色一整,說道:「難道……少飛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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