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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十五歲。」

  就問了這麼兩句話,王立就不再言語,提著刀走上前去。

  隨著他沉穩有力的步履聲,空氣馬上變得緊張起來,方禦史、馮子貞等人皆摒息以待,心急如焚。

  方夫人嚇得臉色鐵青,渾身打顫,緊摟著方少俊,死也不放。

  事情的發展,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快刀王立朝方少俊頭頂上瞧一瞧,拍一下,道:「沒事,你可以去睡覺了。」

  一絲喜悅方自大夥的心田升起,可是,王立回轉身來,馬上又拉下了臉,道:「還有二少爺少飛呢?」

  方禦史早有盤算,硬著頭皮說道:「不在,到他姥姥家去了。」

  張敏不信,譏諷道:「方大人一向以敢言著稱,是有名的鐵嘴,想不到說謊的本領也不差,昨晚還有人見他跟林大人的女兒在一起泡,怎麼一下子就跑到他姥姥家去了。」

  方禦史暗自心驚,口氣不改:「是昨天夜裡去的。」

  快刀王立當然不信,道:「方大人,下官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既然二少爺不在府上,不會反對搜查吧?這樣下官也好有一個交代。」

  方禦史知道反對也沒有用,冷哼一聲,沒有言語。

  王立揮揮手,早有數名錦衣衛一湧而入,逐室搜查。

  方禦史的打算是,經過這一陣子騷擾,少飛應該已有所警覺,隨便找一個隱密的地方躲起來,或可逃過此劫。他那裡知道,少飛此刻尚在廟裡練功,根本不在家裡。

  錦衣衛當然搜不到他,王立、張敏自己去搜,依然毫無所獲,不由得他們不信。王立忽然換了一副笑臉,道:「不知方夫人的娘家在那裡?」

  方夫在信口說道:「在外地,很遠,很遠。」

  張敏說道:「二少爺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方禦史道:「不一定,也許很快,也許會住上一陣子。」

  快刀王立笑呵呵的道:「方大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例行公事罷了,等二少爺返府後,請知會一聲,下官來應個卯就可以了,不會有事的。」

  此人老奸巨滑,欲擒故縱,再三賠罪後始行率眾離去。

  弄得方禦史夫婦,馬友德、馮子貞等人滿頭霧水,到現在為止,還不曉得萬貞兒父女為什麼要殺害一些孩子。

  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馬友德、馮子貞已離去多時,方禦史也換上朝服,準備上朝面聖,而方小飛卻依舊未歸,方夫人到處找不到兒子,急得在屋子裡團團轉。

  驀聞少飛的房外,有輕微的響動聲,夫婦二人跑過去一看,只見方少飛撬開窗子,躡手躡足的跳進來。

  方禦史先是一喜,虛懸著一顆心終算落地,但他雖明知少飛貴為皇子,卻絲毫不放鬆管教之責,馬上沉下臉來,嚴詞質問道:「你到哪裡去了?」

  「這——這——」少飛不擅說謊,又不敢說實話,這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方禦史毫不放鬆,繼續追問:「說!深更半夜的,你野到哪裡去了?不說實話,為父的今天要請出家法來,好好的懲治你這個不肖的子孫。」

  事已及此,方少飛知道不說實話是不行了,只好據實說道:「孩兒是在跟人學功夫。」

  「跟誰?」

  「嗯……我也不知道,他叫我叫他布笠人。」

  「少飛,為父的是如何交代你的,不許你跟來歷不明的人打交道,你怎麼不聽話。」

  「爹,布笠人是個好人,教給孩兒好多好多武功,我已經跟著他學了四五年,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方禦史暗道一聲:「慚愧!」孩子跟人學了四五年的功夫了,自己竟懵然無知,臉色稍稍一變,語氣也溫和多了,說道:「你每天什麼時候去練功?什麼時候回來?」

  方少飛道:「每天爹娘就寢後去,差不多起更的時候回來,有時候晚一點,也不會超過二更。」

  「那你今天為何回來的特別晚?」

  「布笠人今天教的功夫很難練,我一直到練熟之後才離開,所以回來的晚了。」

  婦道人家,最關心的是孩子的身體健康,方夫人拉著少飛說道:「傻孩子,白天讀書,晚上練功,太苦太累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娘,好跟你爹商量一下,把布笠人請到咱們家裡來。」

  方少飛拍一拍自己的小胸脯,說道:「不會的,孩兒不累,反而比以前更加結實。」

  他那裡知道,由於自己練功晚歸,竟然無巧不巧的救了自己的一條命。方禦史的想法更深入,覺得布笠人絕非泛泛之流,必然大有來歷,說道:「少飛,能不能將你的師父請來,為父的也好當面謝謝人家。」

  這下方少飛可為難了,道:「布笠人好像不大願意跟外人交往,孩兒說說看,他老人家來不來可一點把握也沒有。」

  方夫人問道:「你們練功的地方在哪裡?」

  少飛道:「就在麻子胡同底的那個小廟裡。」

  方禦史想到,從此刻起,少飛斷斷不可再公然露面,故而臨時改變主意,道:「少飛,你暫時不可以再到小廟去,為父的今天晚上自己去找布笠人當面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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