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一三一


  他跨上驢背,向天臺三老、終南三友等一舉手:「欒因老尼硬要扯出什麼臨潼會,有興的何妨走一回!力老兒,你們三個老傢伙的寶貝賢徒和芬如老尼姑門下一筆糊塗賬,好好算清,聽說老尼姑已經下山來找你和廣慧老木魚咧……老羊兒!走哇!」

  桑老怪一躍而起,把背上劍匣遞過:「禿翁既知細底,今夜三更天仍在這兒碰頭好哇!」

  老禿子呵呵道:「倒忘啦!你這老羊兒可上不得市面羅,就今夜好啦!」實在的,以綠袍魑魍怪相,白天同行,見人不得。

  一拍驢屁股,它蹦幾蹦,轉眼消失蹦去坡下密林中啦!

  終南三友苦笑著,蒼松叟舉手道:「諸位道友,不嫌簡陋的請到蝸居小憩,使愚兄弟一盡地主之誠。」

  色空上人冷笑一聲:「今天被老禿賊瞎鬧,老夫等算是認輸,這筆賬總有算的時候哩,有興的請到南荒一行,五嶺或武彝,隨時接駕!」

  這老邪色厲內荏,沒好氣的和無我居士等頭也不回的溜了。

  穀天翔哈哈一笑:「是嘛!等你們養好傷,咱們又有空,到時再不見不散好咧……蒼松老兒難得留客,好吃喝不可錯過,折騰了一陣,穀老三已蛔蟲大唱空城計咧。」

  泰山雙煞和另外幾位武林高手勉強笑道:「多謝主人盛意,咱們有緣再見,山不轉路轉,日後再造擾可也……」

  紛紛拱手而別。

  力老沉吟道:「劍兒落入老禿翁手上,倒可放心,三位道友也是,近在咫尺,為何不占地利之利?如早取去,也不致惹鬼上門……事情還不算完呢,老朽到附近看看,不放心那幾個娃兒,老二、老三可和三位道友先走一步。」

  終南三友相視苦笑,欲言又止,肅客先行。

  穀天翔搖頭道:「真邪門兒!今番的事,蹊蹺多著哩。那老羊兒怎麼預伏在下面?又怎能輕易的把劍兒取到手?剛才,老禿賊又和他打啞謎兒,都使老谷頭麻,管他哩,先打發五臟廟再說。至於奇兒,如真不爭氣,死活由他去!免得老穀心煩,一掌把他劈了!」

  蒼松叟微哦道:「凡事必須弄清事實再下定論,李賢契想不致有違三位道友之教……聽說廣慧大和尚的徒兒和他在一起,就這麼辦,吳、穀二位可和老二、老三先回,老朽和力兄到附近走走即回。」

  六老相視一笑,走啦!

  天狼峪上,又是一片荒寂。

  終南山裡,仍是山蒼見秀,水活生靈,彤雲抹霧,日麗風和。

  天馬行空力鈞和蒼松叟二人互一計議,決定分頭在二十裡以內探勘一下。如有餘跡可尋固佳,否則,只有等下再商議。

  兩人心情不同。

  在蒼松叟是礙于身在地主,今番一場糾紛,雖起於天狼峪劍氣,以致各路高手雲集,如出在別處名山,也是一樣,不能說被人欺上大門,沒有氣魄。

  但,依照江湖禮數,身為地主,讓人來去自如,入山尋寶,已盡優容。如果反被人嘲弄、辱駡,又不能奈何人家,則太丟面子。好比遊山的人在屋外過路、吵架,主人不加理會就是。如果遊人吵進屋內,對主人無理取鬧,喧賓奪主,形成鵲巢鳩佔,主人如果不能力逐惡客,就算無能。

  蒼松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好生難受。何況,終南三友,身份甚高,平時受江湖推崇、尊敬,一朝被人輕視而只好忍氣吞聲,其味可知。

  再加上天臺三老門下負傷本山,說起輩份、淵源,還是有關係的後輩,在昨夜強敵雲集之下,是否另有高手入山?中途難保不出意外岔子,當然要盡人事查個水落石出,才好向同道交待,不致愧對。

  天馬行空力鈞則是愛徒關心,對戚威、春風、應思霞三人因系同道好友門下,更是著急。此老古道熱腸,在這種情況下,如只是自己門下失事,還可說,如系其它三人出事,則有愧對昆侖芬如神尼、白岳顏氏雙英、少林廣慧大師之意,難辭其咎。

  兩人各奔一方,約定一個時辰在終南三友所居的「潮音洞」會面。

  且說蒼松老兒以深悉本山地勢,想起山右含珠峪留春洞有迷陽素女羅瓊珠的別府。因她不常來,一年中難得碰到一次,對這妖狐淫行雖然不齒,因終南三友都是個性古怪,不分邪正的人,那妖狐又巧言令色,最善媚功,對三友尊敬異常,卜居之前,還曾卑詞厚禮,請三友照拂她。三友雖未受禮,也未拒絕,只各誡她不要給他三人找麻煩,聽憑自便,偶然路上碰著,也略假詞色,不給她難堪,所謂點頭之交,各不相犯,也不相親。

  平時既不相往來,對她行動也從不置意。

  現在—想:她那裡嫌疑重大,有一探必要。

  便奔向留春洞啦!

  先在洞外數十丈處的斷崖下發現一個臟腑碎裂的死屍,由面貌、衣著標誌上看出是「江南三燕」中的老三穿花玉燕尚風華。

  —看便知是內家重手所斃,以「江南三燕」之罪孽,死有餘辜。難得葬身在此,便是自己碰到,也會下手。

  不由對迷陽素女羅瓊珠泛起憎惡之意。

  心中卻涼了半截。

  因為,如果留春洞中有人,只要那淫婦在此,決不會讓人死在她門前而不現身之理?屍首也會早移走。

  為了自己身份,不得不先出聲招呼:「羅仙子!可在?」

  寂無回應。

  他便入洞啦!

  只見洞門已崩塌。

  觸鼻的香氣中有火燒衣物之屑的焦臭味。

  越往裡走,火燒味越濃。

  果然,洞底火光未滅,煙氣騰騰。

  想見錦鋪繡疊的繁華,已被人付諸一炬。

  他不由搖頭,有暴殄天物之感。

  暗忖:這放火的是誰?難道這淫婦另有仇家?

  這種藏汙納垢之地,固然—火燒淨大吉。但是,相信值錢東西不少,如取出濟貧為善,豈非大佳事。

  看此情形:洞中已無人,來人決不會為了劫財而來。

  那麼!春風等四人一定沒到過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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