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玄幽禪功 | 上頁 下頁 |
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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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一聲,白斌往側倏滾,反手便是怒風怒濤的九九八十一劍,急劇的撞擊之聲有如成串的花炮連放,緊密得沒有絲毫間隙,二人的身形在一合後又驀地分開,白斌手中的伽藍劍方才一豎,目光注處,已不由暗中一驚。 白臉漢子的臉孔在此刻已是更加蒼白,那種慘白,白得已不似一個人的面孔所應該有的顏色,白得不帶一丁點其他的雜彩,幾乎近似有些透明了。 白斌迅速在腦海搜案所知的,關於此等情形的特殊武功種類,於是,他極快的想了起來,又極快的退後三步,是的,義父他老人家曾經說過,這是一種屬於陰毒類的內家奇功——「九玄氣」! 習練這種陰險之氣的人,必須童身不破,有充分的精力,耐苦的恒心,自孩童的時候便開始赤身在寒冰凍雪之個打坐練氣,吸取冰雪之中的至寒之精,逾十年,則擇一深藏地底的陰濕地窖,每日坐六個時辰吐納功夫。在此期間,用一種稟性至為陰寒的「月露草」熬煮成汁擦遍全身,並服食深海中一種極為罕見的「冰芝」,如此一直經過三年,始算有成,一待運起此功,不僅身如堅冰,更兼奇寒之氣,此氣透入人身,輕則令人麻痹失靈,肌膚相接,亦可奏功,重則使敵血液凝固,肺腑凍結,足以白斌思起之下,便立即拉開距離。 白臉漢子淒厲的狂笑回身,雙戟展揮如瑞雪飄飄,如群山崩散,如海浪排空,那麼綿密,那麼兇猛,又那麼浩蕩,白斌的伽藍劍翻飛似電閃千溜,交織縱橫,有如一面純金色的羅網,如此眩目奪神的包罩卷擊,絲毫不留一丁點空隙悍然迎上! 一側,那些黑衣大漢在華山客傾力搏殺之下,已砍倒了七名之多。 白斌與那姓錢的白臉漢子狠拼纏鬥著,瞬息間已互相交換了三十餘招,在格鬥中,白斌巳隱隱覺得對方在出手踢腳之下寒氣逼人,有一股彷佛幽凜而冽冰的冷氣在廻蕩擴散。 忽然一聲慘怖的噑號響起,一名黑衣漢子被華山客的紫金刀透穿了小腹,當這聲慘噑的餘韻還在空氣中飄廻,另一個黑衣漢子又被削掉了半個腦袋! 白斌倏出十七劍,冷冷笑道:「你與你的爪牙們皆是同一命運,只不過一個早,一個晚罷了!」 白臉漢子大叫一聲,雙戟再次掄舞而出,而就在雙戟甫出的同時,他已猝然側旋,尖銳的戟尖一抖一顫,一股凜寒之氣穿過劍幕,直逼白斌,但是,白斌既已洞悉這種武功的來龍去脈,自然早有防範,何況他還練有一種離火真氣哩! 此刻,輪廻十八式「塵歸土」、「星落寂」、「七欲濺」、「九泉路」四招並出,劍芒在這四招同時展現的時候,豁然布成了一面千刃萬叉的刺網,而離火真氣亦應時而出,有如席捲了天地間可容的空隙,算不清有多少劍影,有多少刀鋒。 而「九玄氣」一觸「離火真氣」,有如「陽春白雪」,一觸即落,那白臉漢子突然猛一抽搐,身上刹時出現了十多個血洞,踉蹌著斜移五步,但是,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白斌的劍身猝掠,「克嚓」一聲,又將一名偷襲的大漢斬出了七步之外。 白臉漢子搖搖晃晃的挺立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白斌,他長長吸了口氣,語聲喑啞的道:「白斌……」 白斌冷然面向對方,道:「有何指教?」 白臉漢子似在努力憋著一口氣,他全身微微的顫抖著道:「你……你勝了。」 白斌淡漠的道:「以命搏命,結果總是如此!」 艱辛的挪前一步,白臉漢子咬著牙道:「你……你敢不敢以肉掌奪取我的問天雙戟?如果,如果你真是一條好漢……好漢的話……」 白斌一翻手腕,伽藍劍「嗆」的入鞘,他一晃向前,上身微俯猛擺,於是,陡然幻出六條淡淡的影子,而就在他這奇妙身法施展的瞬息,他的左手已「刷」的奪過了敵人的一雙戟了。 可是,奇怪的是那白臉漢子竟然毫未躲讓,他任由對方將手中雙戟奪去,而白斌的手掌方才沾到戟柄的一刹那,已彷佛突然抓到一縷冰冷刺心透骨的寒精之氣一樣,一股足可令人全身麻痹的冷頓時直穿心肺! 一條左臂卻完全失去了作用,再也抓不緊那柄短戟,「嗆啷」掉落地下,白臉漢子的淒厲笑聲也宛若鬼哭般響了起來。 飛快的旋了出去,白斌冷寂的道:「不錯,你的『九玄氣』!」 白臉漢子一下坐倒於地,就在坐倒的同時,他那慘白的面孔已變成土灰,死了一樣的土灰。 他仰首向天,仍然斷續的笑著,神色中充滿了報復後的殘酷滿足與猙獰的快感,他嗆咳著道:「九玄氣……九玄氣……姓白的……難得你……你還知道這叫『九玄氣』……好……好……讓我們一起上……道……陰曹裡……再論一次……一次高下!」 腿上血透褲管的華山客慌忙奔近,喘息著道:「白兄弟,你掛彩啦?」 白斌微微擺頭,淡淡的道:「不妨事。」 他又朝著白臉漢子道:「朋友,你的武功極佳,更佳的便是你這心性,不過,只怕不會如你所願,黃泉道上你得走一趟單騎了。」 白臉漢子痙攣了一蔔,艱苦地扭曲著面孔,道:「不……不要嘴硬……姓白的……當那『冰芝』的寒氣……透……透過你的……左臂……你的肺腑……就……就會凍結……結……成和石頭……相似……」 白斌豁然狂笑道:「哼,朋友,你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你功夫練到這種程度,雖是不易的事,但你卻不知白某練的是『離火真氣』,因此,九玄氣對我來說,並不能構成威脅。」 白臉漢子還想說什麼,一大口熱血卻噎住了他的嗓子,他渾身抖索著,用手指著白斌,身體卻緩緩的向後倒下…… 一個黑衣大漢睹狀之下,見了鬼似的狂叫起來:「不好了呀!錢爺栽了啦……」 這一叫一吼,卻反而給赤玉山莊人馬泄了元氣,整個鬥場刹時混亂起來,只見無數的黑衣大漢紛紛倉皇後退,神色驚駭,小部分拚命力搏的角色也顯得鬥志全失,心意迷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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