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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雲裳哼了一聲接道:「她不會有事的,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冷瑤光道:「牡丹堡與蒙驁頗有交情,我想有驚無險……」

  冷瑤光語音未落,雲裳忽地面色一寒,對道旁一棵枝葉茂密的老槐樹叱喝一聲道:「下來……」

  她叱喝的聲音不高,但令人聽來不僅如雷貫耳,幾乎連頭皮都在發炸,這位年歲不大的黃衣姑娘,功力之深,真個駭人聽聞。

  她這一聲嬌叱,果然如斯回應的由老槐樹之下跳下兩名黑衣大漢,他們落地一個踉蹌,連踏兩步才將腳跟站穩。

  雲裳冷冷道:「你們是鐵衫幫的?」

  兩名黑衣大漢齊聲道:「是的。」

  雲裳道:「你們潛藏樹梢是要對付咱們了?」

  黑衣大漢之一道:「小的不敢,咱們只是……咳,在這裡歇息一會兒。」

  雲裳怒叱道:「歇息跑到樹梢去了?你們敢情興趣不淺。哼!說實話,否則別怪我手辣心黑!」

  那兩名大漢身體一震,牙齒忍不住上下一陣撞擊,像是遇到追魂奪命的死神一般,滿臉都是驚悸晦之色。

  冷瑤光大感訝異,他不明白這兩名鐵衫幫徒,何以對雲裳如此畏懼,殺惡人他並不反對,只是目睹別人那戰慄惶悚之狀,他卻有點於心不忍,因而輕咳一聲道:「他們八成是奉了南豪之命,來窺視我的行蹤。雲姐,放了他們吧!此等小人,犯不著與他生氣。」

  雲裳微微一哂道:「你倒是大方得很!」

  語音一頓,扭頭對黑衣大漢道:「好吧!冷公子既替你們講情,算是你們的福分……」

  兩名鐵衫幫徒聞言大喜,一齊一揖到地道:「敬謝姑娘不殺之恩……」

  語音未落,身形陡轉,就待拔足向荒郊奔去。

  雲裳哼了一聲道:「站住!」

  那兩人身形一如奉綸音般一齊轉過身來,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雲裳道:「你們可曾看到犯在我手中之人,有幾個逃得活命?」

  那兩人愕然道:「姑娘是說……」

  雲裳冷哼一聲道:「我說得再也明白不過了,哼!我破例放了你們,難道你們不留點什麼給我?」

  那兩人神色大變,面如死灰,良久,其中一人忽地拔出銅刀,「刷」的劈向左腕,血光一冒,一隻活生生的左手,齊腕斬了下來,他額頭暴出豆大的冷汗,卻沒有哼出一聲。

  另一人也如法泡制,摘下了一隻左掌,然後身形急轉,踉蹌著疾馳而去。

  對這雙鐵衫幫徒血淋淋的表演,雲裳似乎不屑一顧,她只是輕蔑的撇了一下唇,便領先放步急奔,在炊煙四起之時,他們趕到了肥西。

  翌晨,他們在肥西選購了三匹駿馬,經台肥,過蚌埠,渡淮河,直達宿縣。

  石弓山在宿縣以西不足二百里,快馬加鞭,一日可達,不過他們長途跋涉,人馬都顯出疲態,日影剛剛偏西,便在窗縣歇了下來。

  長生客棧,是宿縣規模較大的一個家,他們要了兩間上房,略略梳洗一下,就到食堂進餐,時已過午,食客依然不少。他們要了幾樣菜肴,默默的飲食著。

  飯後,冷瑤光瞅著雲裳,輕輕一歎,道:「雲姐……」

  雲裳道:「什麼事?」

  冷瑤光道:「小弟對雲裳姐……咳,十分感激……」

  雲裳淡淡道:「我聽你說過了。」

  冷瑤光道:「石弓山近在咫尺……」

  雲裳道:「是不需要我了?」

  冷瑤光道:「雲姐言重了,小弟怎能那麼不近人情……」

  雲裳道:「嗯,是另有一種說法?」

  冷瑤光道:「咱們萍水相逢,承蒙雲姐義援手……」

  雲裳道:「這沒有什麼,如果你我易地面處,你同樣會拔刀相助的。」

  冷瑤道:「只是小弟卻深感不安!」

  雲裳道:「大可不必,我不過為了滿足好奇心而已。」

  冷瑤光一怔道:「滿足好奇之心?」

  雲裳道:「不錯,因為我發覺江湖之上,正籠罩著一股詭秘的陰影,你卻是那陰影的重點所在。」

  冷瑤光呆了一呆道:「雲姐說對了,小弟自年前赴塞外探親開始,就隱入一個極端詭秘的處境之中,此後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一切經過,似乎別人早有安排……」

  雲裳道:「所以你就不必感激我了,我幫助你不過是為了揭開那神秘的內幕罷了。」

  冷瑤光原想辭謝雲裳的,如此一來,他倒不便堅持了。

  不過,對雲裳,冷瑤光絕無好感,因為她那傲視群倫的神態,對堂堂七尺之軀的大男人,實在是一種侮辱,而且她美麗的粉頰之上,始終是一副晚娘的面孔,如果不是顧念她有救命之恩,他早就下逐客令了。

  其次,雲裳是一個性格執拗,難以相處的人物,她很少說話,但說話就是命令,不容任何不作半點反駁。索媸秉性馴良,倒沒有什麼不滿,冷瑤光卻感到仰人鼻息,是一樁難以忍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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