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驚虹一劍 | 上頁 下頁 |
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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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煥藝素性謙恭,聽說,便很有禮貌的,重新叫過一聲「孔姑娘」和「陳大哥」,然後問道:「不知孔姑娘有什麼話吩咐?」 孔美鸞低聲問道:「你可是想到陰山去找『陰陽脂粉判』耿瀆?」 祈煥藝十分驚疑,因為他的行蹤十分隱密,報仇之事,更是少人知曉,何以當前這位小姑娘竟能洞若觀火!不能不叫人奇怪? 但轉念又想,大丈夫來去分明,行藏既已被人識破,也不必再加隱瞞,便慨然說道:「小弟正是想會一會『陰陽脂粉判』,孔姑娘由何得知?」 孔美鸞道:「五福莊一戰,名震江湖,今天看到你待人接物,愈加欽佩,你的血海冤仇,我略微曉得一點,苦於不便詳行……」 說到此處,祈煥藝又驚又喜,深深一揖,哀懇道:「祈煥藝一想到父仇在身,如坐針沾,姑娘既知其洋,千乞賜告,我沒齒不敢忘懷大德。」 孔美鸞方在躊躇,陳盈山在旁插言道:「師妹就是這樣,話說一半,弄得人心癢癢多難受!既然不能說,又把別人找來幹什麼?」 孔美鸞原是對祈煥藝,生了好感,情不自禁,但話到口邊,又覺其事關係不小,得要慎重,這時聽陳盈山心直口快一說,不覺微感羞窘,嬌嗔道:「你又想聽新聞不是?我偏不說。」 陳盈山急忙說道:「好,好。你別找我,我躲開你。」 說著,管自己走到一邊,睹氣不理。 孔美鸞這才微然一笑,慢然斯理的說道:「其實我也知道不多,大致是這樣,當初『陰陽脂粉判』創立『玄蜘教』時,令尊曾經參與其事,立下誓約,如有背叛洩漏情事,任憑制裁,死無怨言。」 「後來,令尊因見『玄蜘教』倒行逆施,漸萌悔意,終於攢帶令堂逃亡。」 「耿瀆得知消息,命人追殺令尊全家,所派的人,即是『佛心青獅』杜萊江。」 「杜萊江不但是令尊的朋友,而且知道耿瀆蓄意要殺令尊全家,乃是另有私怨,這就是說,令尊在『玄蜘教』中即使不逃亡,性命也將難保。」 「杜萊江因此不忍下手,但如他不聽耿瀆的惡命,全家老少,亦將不保,故而迫不得已,保得奉令行事。」 「這以後,杜萊江越起越覺心寒,便在耿瀆面前,屈意奉承,日漸取得寵信,然後以『玄蜘教』欲成大事,必須結納江湖為言,獲得耿瀆應許,至川南一帶經營商業,事實上是趁此作退身之計。不過不敢公開背叛,所以暗中仍受節制約束。」 「自杜萊江敗在你手下,自盡身亡,耿瀆深恐洩漏底細,另派武當不肖弟子馮森白,脅迫杜萊江的女兒,一切需要聽命行事。因此,誰是殺害令尊的真凶,恐怕你也未必全然清楚。」 「最近,我聽說你到過包頭一帶,又聽說劉喬綁架武當弟子玉陽,為潘七姑救出等等事情,湊在一起看來,想必你已知道耿瀆與你的關係,正在找他。苦於不得其門而入,是不是?」 祈煥藝急忙答道:「正是如此。孔姑娘想必知道耿瀆幽居的所在,尚求見告,感德不盡。」 孔美鸞道:「此去陰山,並非容易,待我畫張圖與你,回頭送到你所在住的客店就是。」 祈煥藝大喜謝過,又問道:「小弟一段血海冤仇,孔姑琅何以知道得如此詳細?這非是,小弟有所懷疑,恐將來在陰山遇到與孔姑娘熟識之人,手下也好留意。」 孔美鸞道:「實不相瞞,家父與杜萊江杜大爺,是極好的朋友,杜大爺曾向家父痛哭懺悔,等他死後,家父才將此中原委,詳細告知,以為誤入歧途者戒,至於『陰陽脂粉判』耿瀆,對家父,亦甚禮過,只是家父嫌他人不正派,不大理他。兩年之前,耿瀆再三修書派人來邀家父,意欲羅致他老人家為『玄蜘教』效力,家父不肯應允,只是帶了我到他那裡去拜訪過一次,所以陰山的途徑我還識得。」 說罷,作別自去。祈煥藝雖還有許多話要問,但恐諸葛玉堂等得太久,故亦轉身仍回酒樓。 這一來,祈煥藝獨探陰山,龍領遇險,虎洞認親,竟有意想不到的奇遇。 這時,諸葛玉堂已帶著湘青來到酒樓,因為耽誤時間過久,湘青等得不耐煩了,嘟起小嘴正生悶氣,一見祈煥藝先埋怨了一頓。 吃飯中間,祈煥藝有事在心,默默不語,諸葛玉堂察言觀色,已知其中別有隱情。 飯罷,湘青還待再到各處逛逛,諸葛玉堂推說困乏,要回客店休息,這下,正中祈煥藝下懷。 回至客店,諸葛玉堂暗將祈煥藝叫來一問,祈煥藝一字不遺,照實說出。 諸葛玉堂微帶驚喜的說道:「照此看來,這孔美鸞的父親,必是山西英豪『玉柱擎天』孔期山。」 祈煥藝問道:「爺爺與孔期山可熟識?」 諸葛玉堂道:「此人是武林中一大怪傑,為人介乎邪正之間,我跟他雖不熟識,卻見過幾次。」 祈煥藝從恿道:「爺爺何不桉江湖道規矩,登門拜訪?」 諸葛王堂道:「這反不好,孔期山一生行事,任性而為,給了別人好處,不願別人見情。這『陰陽脂粉判』的情形,或許是授意孔美鸞告於你,亦未可知,咱們先看看再說,這事你先不必告訴湘青。」 在諸葛玉堂是老謀深算,知道這些秘密越少人知越安全,怕湘青無意間在神色之間流露,反易引起意外。 祈煥藝卻正在躊躇,他本待告訴湘青,又怕她引起意外猜疑,上次與玉陽比劍後,提到杜采頻,她就老大不快,這一次如又聽說又是一位少女扮男裝的麗人與他打交道,不定會思到那裡去?因此,一聽諸葛玉堂叫他對湘青保行秘密,自然忙不迭的答應。 這夜諸葛玉堂叫湘青早早睡了,自己悄悄來與祈煥藝一屋,熄燈靜坐,等侯孔美鸞。 四更過後,月斜星稀。 忽聽窗棱上輕輕一響,祈煥藝開窗一看,暗處正有人向他招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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