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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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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譚盡,仰天八叉,躺在一輛牛車上,那牛車拉著一大車麥稈,譚盡躺在麥稈上,看來怡然自得。顧不全是一個心急漢子,一看到了譚盡,手一伸,便抄起了白棗兒來,待要追了出去。 可是就在這時,只見牛車來到了酒家近前,譚盡的身子一側,自牛車上滾了下來,一挺身,便已站直,他一隻手,握著一隻狗腿,想是才烤熟了不久,汁水還在向下直流,一隻手,拍著腰際的葫蘆,搖搖晃晃,已然向酒家,走了過來。 顧不全看到譚盡向酒家走來,他便不走出去,只是站著,白棗兒被他抱了起來,自然也醒了,揉著眼,叫道:「雪娘!雪娘!」 她叫了兩聲,睜大了眼,看到了抱著自己的是顧不全,便住口不叫,顧不全呆了一呆,道:「白棗兒,你叫的雪娘,是什麼人?」 白棗兒扁了扁嘴,像是想哭,她道:「雪娘對我最好,陪我玩陪我睡,弄好吃的東西給我吃!」 顧不全知道,那一定是白棗兒的乳娘之類的人物,他看到白棗兒扁嘴,心中不忍,說道:「你別難過,我對你和雪娘一樣!」 白棗兒一聽,卻「哈哈」笑了起來。 顧不全還想問白棗兒笑什麼,譚盡已然走進了酒家,將葫蘆一揚道:「裝滿它,再替我來兩下,我就在這兒睡,唉,我已走出了八十來里,他奶奶的,還是捨不得這裡的好酒!」 掌櫃的笑道:「譚大爺,像你那樣,才是真正的好酒之人!」 譚盡像是十分高興聽到人家那樣說他,搖頭晃腦吟道:「自古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他一面吟著詩,一面轉過身來,就看手上的狗腿,啃了一大口,啃得汁水順著他的口角,直往下流,可是,他還未曾將那一大塊狗肉吞下去,一抬頭,便已看到了抱著白棗兒站在店堂中的顧不全。 他陡然一呆,緊接著,「呸」地一聲,將一大口狗肉,吐了出來,瞪著眼道:「原來是你這條癲狗,你怎麼也在這裡?」 顧不全大踏步向前走來道:「我在這裡,已經等了你大半天了!」 譚盡的手在自己的額上,鑿了一下,道:「我這是酒蒙住了心,鬼按住了頭,才會又回到這裡來,酒保,葫蘆裝滿了沒有,快,快,我要走了!」 他一面叫著,轉身便走,顧不全連忙趕上,右手五指箕張,向著他的肩頭,便抓了下去,喝道:「你別走,我有話問你!」 顧不全的那一抓之勢,也去得極快,可是譚盡的出手更快,倏地伸指,向後一彈,「拍」地一聲響,正彈在顧不全的手腕之上。 那一彈的力道,還著實不輕,彈得顧不全的一條膀子,登時麻木了起來。 譚盡卻連頭也不回,一伸手,抄起櫃上的酒葫蘆,掌櫃的忙叫道:「還未曾打酒!」 譚盡大聲道:「不要了!」 顧不全心知,譚盡可以連酒都不要了,那事情實在是嚴重到了極點,他忙又叫道:「譚朋友,我不是要你出手相助,只不過問你幾句!」 譚盡站住了身子,轉過頭來,道:「我是醉而不俠,一向不理人閒事,你是義無反顧,你自己要理人家的事,只管去理個夠,何必來煩我?」 顧不全怒氣往上沖,罵道:「我操你祖奶奶,我連白棗兒的來歷什麼都不知道,又何從理起?我就是來問你這些事的。」 譚盡奇道:「白棗兒,誰是白棗兒?」 顧不全正將白棗兒抱在胸前,他握住了白棗兒的小拳頭,道:「她就是!」 譚盡向白棗兒望來,笑道:「白棗兒,這名字倒有趣,嗯,小女娃長得好討人喜歡。」 顧不全道:「白棗兒,叫譚伯伯。」 白棗兒望著譚盡,道:「譚伯伯!」 她兒音清脆,叫來極其好聽,叫得譚盡笑了起來,謎著一雙酒眼,道:「乖!乖!」 顧不全道:「譚朋友,白棗兒究竟是什麼來歷?她大人在何處?我想將她送回去,她又何以會和神劍手丘飛在一起,丘飛想求你什麼?」 顧不全的心也真急,譚盡根本一個問題也未曾回答他,他倒己連問了七八個問題! 譚盡像是未曾聽到顧不全的話一樣,他轉身向前走來,將葫蘆鉤在腹際,伸出手來,道:「白棗兒,讓我抱一抱,嘿,譚伯伯什麼都試過,就是未曾抱過小孩子!」 顧不全忙叱道:「走開些,你這酒鬼,一身酒氣,別惹怒了小孩子!」 譚盡怒道:「我一身酒氣,總比你一身臭汗好得多,孩子又不是你的,我抱抱為什麼不行?」 顧不全雖然性急,可是倒也粗中有細,這時,他心中陡地一動,暗忖譚盡要抱抱孩子,可是他心中和自己一樣,看到了白棗兒,心中也十分歡喜,自己索性將白棗兒交到他的手上,立時一走了之,那麼,白棗兒的事,他可不能不管了! 一想到「一走了之」,顧不全不禁有點捨不得,可是一轉念間,他又有了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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