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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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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道:「別忘記,那是我的屋子,我不但聽到過那些怪聲,而且也像你一樣狼狽地奔出來,朋友,我看你的打賭是輸了。」 高斯在這時候,已經完全鎮定下來。 他知道這年輕人,一定是建造這屋子的彭老先生的後代,他是因為一連兩晚,看到屋子燈火通明,是以才來視察一番的。 他雖然是屋子的主人,但是卻也在這屋子中,受過各種各樣的怪聲所困擾。 然而高斯明白了這些,對他是不是能證明這屋中沒有鬼,卻沒有多大的幫助。他望著那年輕人,問道:「你不會以為……那真是……鬼發出來的聲音吧?彭先生。」 那年輕人苦笑著,道:「那麼,你──」 「我叫高斯,職業是攝影。」 「那麼,高先生,你還有甚麼更好的解釋麼?我叫彭士元,建造這所屋子的是我的曾祖父,由於這是出了名的鬼屋,所以我們家族中,沒有人要它,它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因為我對鬼有興趣。」 高斯皺了皺眉,彭士元又說:「我是學玄學的,對於鬼魂是否存在,下過一番功夫,而這又是我的屋子,自然是我研究的最好對象,你如果還有膽子的話,我們再一起去聽聽那些怪聲。」 高斯略想了一想,和彭士元一齊走進了大廳。 一走進客廳,彭士元便拉起沙發上的白布套,坐了下來,同時道:「高先生,請坐!」 高斯並沒有坐下,他只是來回踱著步,問道:「彭先生,這幢房子是祖傳的產業,你是不是也以為屋子中真有鬼魂呢?」 彭士元苦笑著:「人人都那麼說,但是我卻不相信,然而事實上,我卻無法證明這屋子中沒有鬼。」 「我正是為了這一點而來的,」高斯說:「我們幾個朋友打賭──」 他才講到這裏,便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就在這時候,怪聲又來了。這一次,怪聲好像是從三樓傳下來,而他們兩人則在樓下的大堂中,聽來並不是十分真切。也正因為聽來不十分清楚,是以更像是幾個男人或女人,一起在抽噎、呻吟、哭泣一樣。雖然他們是兩個人在一起,然而一聽到那樣的聲音,也有一股莫名的戰慄感。 他們一起抬頭望著上面,卻並沒有勇氣向上走去,過了兩分鐘,那種怪聲,才漸漸靜下來,彭士元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在所有的聲音中,這些呻吟聲最恐怖了。」 高斯的心頭,突然震了一震,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 「當然不是第一次,已不知是第幾次了。」 高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我說,在這屋子中發出來的怪聲來來去去,全是這些,你是不是同意?」 「我當然同意,而且,我還曾作過統計,總共有十八種不同的聲響,總是在樓梯上,像是有一個持杖的人,在向上走去,同時又發出喘息聲開始──」 高斯的心頭,怦怦地跳動起來。 他這時心頭狂跳,絕不是因為驚恐,而是他心頭看到了一線曙光,雖然這時,他還絕不能具體地捉摸到甚麼,但是他總覺得已經可以揭開這個謎了,那是一種十分難以形容的奇妙感覺,或者可以說,他已然有了揭開那些怪聲之謎的信心。 他緩緩地問:「十八種不同的聲響?」 「是的,他們說,那是由十八個不同的鬼魂發出來的聲音。」 高斯笑了一下,雖然他的笑容,十分勉強,但是他卻是在笑著,他道:「你既然有了記錄,自然都聽過那十八種怪聲,不止一次的了?」 「是的。」 「每一次都一樣?」 彭士元側頭略略想了想,道:「幾乎是一樣的,我不信鬼魂之說,我曾向許多人請教過這些怪聲音的問題,絕大多數的人,都認定這幢房子是鬼屋,也有幾個人,卻另有一種古怪的見解。」 「他們說甚麼?」 「他們說,一定是在造屋子的時候,得罪了工人,建築工人使了法術,會使屋子發出聲音來,例如捏一個泥人捶鼓,放在隱蔽的地方,那麼,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屋子中的人,就會不斷聽到捶鼓聲。」 高斯點著頭。「我也聽過那樣的傳說,但是那樣古老的民間傳說,和鬼魂之說是同屬無稽之談。」 彭士元忽然瞪定了高斯,好一會才出聲,道:「高先生,你好像想到了甚麼,對麼?」 「是的,我已想到了一些,其實那還算是你的發現,照你說來,那些怪聲是周而復始發生的,而每次都一樣,你想,那是不是可能由──」 高斯的話還沒有講完,彭士元便已打斷了他的話頭,接上去道:「你以為,那是由一種機械所發出來的聲音,是不是?」 高斯點點頭,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彭士元苦笑著:「我早就想過這一點了,但是,卻有兩點是無法解釋的,第一,這屋子已建造了一百多年,鬧鬼也鬧了一百多年,在一百多年之前,是沒有唱片,錄音帶這類可以發出聲音來的東西,甚至,電也還未被普遍地應用。」 「是,但不一定是唱片才能發出聲音來,例如持杖點地聲,就十分簡單──」 高斯才講到這裏,又停了下來。 他剛講到持杖點地聲,在樓梯上,恰好又傳來了那樣的聲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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