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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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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徑可尺許、金光燦然的圓輪,旋轉飆急,發出「嗚嗚」的聲響,自下而上,飛了起來,射向吊在大殿的穹頂之上的那一盞水晶琉璃燈。那盞水晶琉璃燈足有八十一個火頭,火頭在水晶剜成的油盞之中,閃耀出眩目的光輝來,再加上許多琉璃片兒的反光,令得那一大盞燈,懸在大殿的穹頂之上,照耀得整個大殿,光同白晝。 那一隻金輪,是射向吊住了那盞大水晶琉璃燈的兒臂粗細的金煉。射出那一隻金輪的,是已被粉衣教總壇十大高手圍住了的江南大俠,十二金輪何威。 當何威的那一隻金輪射出之際,便聽得粉衣教教主周玉柔一聲嬌喝,道:「小心,水晶燈要跌下來了!」 何威飛射出一枚金輪,他雙手飛舞著另外兩隻同樣的金輪——這樣的金輪,他有十二隻之多,每一隻都可作兵刃,可作暗器──格開了四柄長劍的進攻,身子突然一側,著地便滾了開去。在他滾開去之際,只見人影翻飛,七八個人,一齊向他撲了過來。 但是那七八個人卻並未能撲到他的近處,因為就在這時,「錚」地一聲響,吊住了水晶琉璃燈的金煉,已被飛輪極其鋒銳的邊緣切斷,整盞水晶琉璃燈,便向下落了下來。自大殿穹頂到地面,雖然有兩三丈高,但是整盞燈落了下來,也只是電光石火間的事,驟然之間,只聽得驚呼怒叱之聲四起。「砰」地一聲巨響,燈已落地,在青磚的地面上,碎成了幾十百片,所有的燈焰,倏地熄滅! 在那一剎間,眼前也成了一片漆黑! 也就在眼前變得甚麼也看不見之際,又聽得周玉柔一聲嬌呼,道:「小心他的暗器,誰也別出聲!」 十二金輪何威翻身滾出,伏在地上,粉衣教主周玉柔的聲音一傳入他的耳中,他手指彈處,「颼颼颼」三枚小金輪,便已循聲電射而出! 這時,整個大殿之中,一片漆黑,根本甚麼也看不到。何威這三枚小金輪,樣子和他當作兵刃的金輪是一樣的,只不過其薄如紙,徑只寸許,來作暗器之用,何威可以一次發出三枚之多,百發百中。這時,他三枚小金輪循聲射出,只聽得「錚錚錚」三下響,分明已被周玉柔用兵刃砸飛了。 而他暗器一發,他的身形也已暴露,立時有金刃劈空之聲,向他攻來。 何威手在地上一按,向後倒躍而出,落在一張桌子之上,身形微矮,凝立不動。 剎那間,大殿上不但漆也似黑,而且,人人屏住了氣息,變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學武之士,耳目特別靈敏,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只要一有聲音,一樣成為攻擊的目標。大殿上各人,都懂得這個道理,是以誰也不肯出聲,靜得大殿之上,像是根本沒有人一樣。 但是事實上,大殿之中,卻有著十一個武林高手,那是十二金輪何威,粉衣教主周玉柔和她手下的九大堂主。周玉柔是粉衣教老教主的獨生愛女,今年只不過二十歲,老教主一死,由她接掌粉衣教,她自幼習武,武功極高。粉衣教在江湖上的聲名,本來極差,但是周玉柔卻頗知潔身自愛,自她接掌粉衣教之後,約束教眾,近半年來,武林中已對粉衣教刮目相看了。 粉衣教在漸漸轉變中,但是江南大俠,十二金輪何威卻並不知道這一點,何威向在江南走動,而粉衣教則在黃河之北活動,它的總壇在河北大名府。本來,粉衣教和何大俠,是河水不犯井水的。 但是,三年之前,粉衣教眾在河北道上,劫了一單鏢,保這單鏢的鏢頭,卻是何威的相識。鏢被劫後,那鏢頭憂憤至死,他的後人輾轉來到江南,求何威出頭,何威這才專程北上,獨闖粉衣教總壇的。 他未到粉衣教之前,以為那只不過是一個持著人多,到處作惡的邪教而已,自己一到,定然可將之挑去。要知道十二金輪何威的聲名雖著,但是年紀卻還甚輕,還未到三十,出道以來,總是一帆風順,未免將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些。及至一到粉衣教總壇,和九大堂主一動手,已然覺得對方武功造詣,各有所長,非同凡響。 而粉衣教眾又恨他前來獨挑粉衣教,太不將粉衣教放在眼中,是以早已準備將他活捉。在他獨戰九大堂主,堪堪打了一個平手之際,教主周玉柔,突然出現。 何威做夢也沒有想到,鼎鼎大名的周教主,竟會是如此年輕的一位姑娘!而且周玉柔長劍一出,矯若游龍,何威也立時落了下風。尚幸他見機,看到大殿之上,門窗倶都緊閉,時間又在午夜,粉衣教眾將大殿之上的門窗盡皆緊閉,那是為了防何威逃走。何威一看到這等事情,便想到了毀燈的一法。而他在飛出了三隻金輪之後,果然令得大殿中變成了漆黑,使得他從處在下風的情勢中,變得可以緩一口氣了。 雖然是在方圓不過五丈的大殿中,但是在黑暗中看來,卻像無邊無際一樣。何威站在桌上,一動也不動,手中扣住了三枚小金輪,用心傾聽著。 對方有十個人之多,他只有一個人,在燈火之下,當然是他吃虧,但是在黑暗之中,卻是他占了便宜了。他用心地四面聽著,可是人人都像他一樣,甚麼聲音也不發出來。他足足等了半盞茶時,才輕輕一揚手指,用了幾分巧勁,將一枚小金輪向黑暗中射了出去。 這一枚小金輪在射出之際,一點聲響也沒有,但到射出了六七尺之後,蘊在暗器上的巧勁發作,小金輪的去勢,陡地加劇,發出了「嗤」地一聲響。 就在那枚小金輪發出「嗤」地一聲響之後,只聽得「颼」地一聲,緊接著,便又是「錚」地一聲響,分明是有一柄長劍,刺中了那枚小金輪! 何威不知道這一劍是誰刺出的,但是在黑暗之中,出劍如此之快捷,聽聲辨位,落劍如此之准,那自然非一流高手,不能做到。 何威一面心中暗自佩服,一面卻早已中指一彈,「啪」地一聲響,一枚小金輪,向著那一劍刺出處,電射而出。那一劍刺出處,離他只不過丈許,他那一枚小金輪,乃是運足了力道發出的,去勢之快,無與倫比。「嗖」地一聲才起,便已聽得一人怪叫了一聲,接著便是「嗆啷啷」長劍落地之聲! 何威仍然不知道那是甚麼人,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的那一枚小金輪,已然射中了那人的手腕,那人已經受了傷,使不得長劍了! 而何威第二枚小金輪發出之際,卻是無法用巧勁的,是以他所在之處,也立時為人知道,何威只覺得前、左、右三方,都有兵刃攻了過來。何威也不去迎敵,只是身子突然一縮,向後退了開去。 他是站在一張八仙桌之上的,卻不料他身形才退,「砰」地一聲,便撞在一個人的身上,敢情那人一直在他的身後,相距不過三四尺,但是雙方全不知道離敵人竟是如此之近!何威一撞中了那人,那人手起掌落,一掌拍向何威的頂門,但何威卻下手更早,手肘向後一撞,已然封住了那人胸前的「魂門穴」。那「魂門穴」乃屬太陽經,一被封住,那人站立不穩,向後便倒,這一掌也沒有拍中何威的頭頂,只是拍在何威的肩頭上。 接著,便是「砰」地一聲響,那人自桌上摔了下去,而何威肩頭上所捱那一掌,也著實不輕,令得他的身子,向側倒下去。但何威立時一提真氣,輕輕落地,落地之時,一點聲響也沒有。 而且,他落地之後,並不站起身來,蹲著身,向旁移了兩尺,已然到了桌下。 而那時候,只聽得又有人喝道:「誰?」 那人才一出聲,何威中指一彈,一枚小金輪已循聲疾射而出,那出聲的人立時怪叫一聲,道:「不是姓何的,姓何的未曾受傷!」 何威一發小金輪,身子立時移出了桌下,也虧得他及時離開了桌下,因為就在他身子一離開之際,他聽得「啪啪啪」三下響,分明是有三柄長劍,刺穿了桌面,刺向桌下的,如果他不離開,非被刺中不可!他離開得早,非但避開了這三劍,而且知道,至少有三個敵人,是站在桌上,他身形流轉,三枚小金輪,又已電射而出! 在漆也似黑的環境之中,何威以寡敵眾,不用兵刃,只發暗器,當真可以說占盡了便宜。他三枚小金輪一發,桌上又發出三下怪叫聲,那三人已一齊受傷! 何威也聽得這三人一齊跌下桌時的聲響,他要取這三人的性命,可以說易如反掌,但是他卻並不那麼做,他要將這十個人,個個打傷之後,再幌著火熠子,點著燈,來數說粉衣教的罪行! 他身形悄悄地向後退去,他退得十分之慢,屏住了氣息,一點也不發出聲音來。 他必須退得十分之慢,因為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根本不知敵人在甚麼地方,他實在是隨時隨地,都可以撞到敵人身上的。在他緩緩地向後退出之際,大殿之上,又是一片死寂。 即使是受了傷的人,也咬緊牙關,忍受著痛苦,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因為傷者並不知道何威的意思如何,他們若是一出聲,那何威要取他們的性命,他們是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只能聽憑宰割的。 何威退出了三四步,突然,他聞得左側,有一股沁人肝腑,令人酡然欲醉的幽香,傳了過來。那一股幽香,鑽入鼻端之後,實是令人難免想入非非,心神搖盪。何威心中暗吃了一驚,勉強鎮定心神。這一股幽香,一定是從女子身上發出來的! 而大殿之上,只有一個女子,那便是自己當前的大敵,粉衣教主周玉柔! 何威的心頭,不由自主,「怦怦」地跳了起來,他自己也有點不明白何以心跳得如此之劇,如果說是他知道了敵人就在身邊不遠處而心跳,那麼他並非沒有見過大陣仗的人,早兩年,他獨戰江南七怪,自己已負了七處傷,仍然奮勇殲敵,也未曾這樣心跳過。 何威站著不動,心中自己問自己:為甚麼心跳得如此之劇呢?會不會給周玉柔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是不是因為聞到了那股難以形容的沁香,所以才心跳的? 他站了片刻,才又極其小心地向左跨出了一步。那一步跨出之後,那股幽香,更是撩人了,何威忽然心意煩亂起來,他眼前分明是一片黑暗,但是他卻像是看到了周玉柔俏生生的倩影。 他不但像是看到了周玉柔的倩影,而且更像是看到了周玉柔那一對水靈靈的眼睛,正在向他望來,他雖然勉力鎮定心神,但是心跳得更劇烈了。 也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有一陣極輕微的微風,向他吹襲了過來,隨著那幾絲微風,幽香更見增濃,何威立時知道,那是周玉柔在轉過身來,而且,他可以肯定,周玉柔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周玉柔當然不知道這一點,因為何威的身上,並沒有那股幽香發出來,而周玉柔或許也不知道她自己發出的那股幽香,變成了她在黑暗之中,致命的弱點! 何威實在是再也沒有猶豫考慮的餘地了,因為這時候,他和周玉柔隔得如此之近,周玉柔只要略略向旁跨出半步,就會碰到他了! 何威決定立時出手,先將周玉柔的穴道封住,再將周玉柔的脈門扣住,然後大聲宣佈他已制住了周玉柔,那麼粉衣教中的高手還有誰敢動手?自己也可以大獲全勝了! 要在黑暗之中,正確地點中對方的穴道,那並不是容易之事,好在周玉柔剛轉了一個身,何威可以知道她在自己身前極近處,此際,她一定是轉得面對自己的了,是以何威慢慢地打橫伸出手去,突然之間,一指點出,他只覺得觸手處,柔軟之極,那一點,正點中了他想要點的所在,乃是周玉柔腹際的軟穴之上。 何威一指點中,左手一伸,已然向前抓出,這一抓,卻略差了些,先是抓住了周玉柔軟若無骨的纖手,然後,他五指向上一移,才扣住了周玉柔的脈門。 這一切,全是他計劃中的情形,他一扣住了周玉柔的脈門,立時想要大叫了起來,然而他一張口,還未曾發出任何聲音來,突然覺得一個幽香馥鬱,柔軟之極的身子,向他的懷中,倒了下來。 何威連忙伸手將之扶住,倒向他懷中的,自然是周玉柔,周玉柔的整個人,都倚在何威的懷中,她的秀髮,擦著何威的臉,在那一剎間,何威只覺得意亂情迷,哪裡還出得了聲? 他忙將周玉柔向外推了一推,推開了些,他也低下頭去,本來,他低下頭去,是想在周玉柔的耳際,要她出聲吿知粉衣教的高手,她已被制住的,可是他卻不知道,周玉柔是面對著他,倒進他懷中來的,而這時,她全身柔若無骨,一被略推開了些,何威一手扣住了她的脈門,一手攬住她的纖腰,防她跌倒,周玉柔的頭,正微微向後仰著,兩人隔得如此之近,何威才一低下頭去,他的口唇,便碰到了另外兩片灼熱的嘴唇! 何威在那一剎間,如同遭了雷殛一樣,整個人都突然呆住了! 那是周玉柔的朱唇! 何威的一顆心,幾乎要自他的口腔之中,跳了出來,他從來也沒有和一個女子這樣親熱過,更何況周玉柔是那樣美麗的一個姑娘! 何威的腦中,也亂成了一片,他像是身在雲端一樣,他要想許多事,但是不知想甚麼才好。他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才從雜亂的思潮中,想出了一個頭緒來。他吿誡自己:快分開來,快和周玉柔分開來,若是被她認為自己是有意這樣的,那麼自己就變成了輕薄兒、急色郎,幾年來的俠名,便付諸東流了! 可是,他的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周玉柔豐滿的朱唇,那種輕微的嬌喘聲,那一陣陣的幽香,力量似乎更要大得多,使得他仍然親著周玉柔的朱唇! 他不但仍親著周玉柔的朱唇,而且,摟住了周玉柔纖腰的右手,向前輕輕地移了一移,將周玉柔的嬌軀,移近了半尺。 他們兩人,本相隔只不過半尺,這一來,兩人的身子,已緊緊地靠在一起了。 何威本來只覺得自己的心,在劇烈地跳著,但是當周玉柔的身子,和他的身子緊緊相靠之後,他覺出周玉柔的心,也在劇烈地跳著,他實實在在,可以清晰地感到周玉柔的心在跳著,和他的心一樣,跳得那樣厲害。 何威的左手,也不再扣住周玉柔的脈門了,但是他的手,卻並沒有離開周玉柔的手,而是慢慢地向周玉柔豐腴的、滑不留手的小臂撫摸上去。何威可以說全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甚麼,那只是一種自然的動作,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搓揉著周玉柔的小臂,他將周玉柔攬得更緊,他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是來做甚麼的了。他雖然是名聞江湖的大俠,但他卻也是人,而且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而這時在他懷中的,又是如此動人的年輕姑娘。 何威的右手,在周玉柔的衣袖中慢慢伸進去,終於停留在周玉柔滑如凝脂的香肩之上,這時,他略略擺了擺頭,他的臉頰,又自然而然地和周玉柔的臉頰相貼了。 他的臉頰,火一樣地熱,但是周玉柔的臉頰,似乎比他更熱。何威可以感到自周玉柔口中吐出來的氣,噴在他的臉上,癢酥酥地,令人願意永遠有這樣的黑暗、永遠有這樣動人的姑娘在自己的懷中,而根本不想及有世上其它的一切。 又過了許久,大殿之中,仍是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除了何威和周玉柔之外,誰也不知道在黑暗中,已有甚麼事發生了。 而何威和周玉柔兩人,仍然緊緊地偎依在一起,直到周玉柔突然用極低極低的聲音道:「你——」 她發出的聲音,十分之低,可以說不能再低了。然而大殿上,本是一片死寂,而且別的人,又全是武林高手,周玉柔發出的聲音雖低,還是有人聽到了,立時便有人叫道:「教主,不可出聲!」 那人顯然是一聽便聽出了那一個「你」字,是周玉柔的聲音,而他又根本不知道周玉柔是在甚麼情形之下,發出那一個「你」字來的,是以他才突然出聲,警吿周玉柔發聲的。 而那人出聲警吿周玉柔,他自己的所在處,必然暴露,那麼,他可以說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提醒周玉柔的,他一聲才叫出,身子便立時向左掠出。 卻不料他掠得太急了些,「砰」地一聲,撞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兩人一齊跌倒在地。 當那兩人跌倒在地之際,他們心中的吃驚,實在是難以言喻的,他們只當何威有百發百中的小金輪,立時要向他們射來了。 可是,在他們倒地之後,卻是甚麼動靜也沒有,兩人陡地一呆,霍地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叫道:「何威已經走了!」 他們一叫,又有人叱道:「別胡說,門窗全未開過,他如何走了?」 但是那人叫了一聲之後,仍然沒有甚麼動靜,有人忍不住,自懷中取出了火熠子來,「呼」地一聲,將火熠子抖著。 火光一閃間,人人可見,十二金輪何威,正站在大殿中心!剎那之間,五六件兵刃,一齊向何威招呼了過去。但是何威還未曾動手間,已聽得周玉柔一聲嬌叱,道:「住手,別打!」 向何威狠狠攻了過去的五六件兵刃,一齊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收住,各人連忙循聲看去,只見周玉柔正站在大柱之旁。她和何威相隔約有兩丈許,可是兩人卻在對望著。他們互相望定了對方的那種神情,令得大殿上所有的高手,都看得莫名其妙! 他們從來也想不到,江南大俠竟會如此泥塑木雕地站著不動,而他們更是從來也未曾在他們教主的臉上,看到過如此嬌羞欲絕的神情! 這種情形,令得那持著火熠子的人,連火熠子燒盡了也不覺得,直到燒痛了手,他才連忙「啊」地一聲叫,拋去了火熠子。 大殿之中,又變成一片漆黑了,但是黑暗卻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立時有五六隻火熠子,一齊著了起來,大殿中立時又變得十分明亮了。 然而,這種明亮,比起一個月之後,大殿上點燃了數十對兒臂粗細的龍鳳花燭來,卻又差得太遠了。那一晚,天下武林人物,來賀十二金輪何威和粉衣教主周玉柔婚事的武林中人,足有一千人以上。人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盡歡而已。 一名粉衣教的堂主,喝得有七八分光景,大聲叫嚷道:「何大俠,那一晚,在黑暗中,你雖然傷了我們六七名弟兄,但是你究竟還是被我們教主『捉住』了!」 十二金輪何威並不出聲,奇妙的黑暗,使得除了他和周玉柔之外,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在黑暗之中,曾發生過甚麼事情。 而明豔照人的周玉柔,也微笑著,她知道何威的心中在想些甚麼。她知道,何威以為黑暗中的秘密,只有他和自己兩人才知道。 但是真正的黑暗中的秘密,卻只有她,周玉柔一個人才知道。她周家秘傳的武功之一,便是「移穴換位」功夫,可以在剎那之間,將穴道挪開半寸,令對方點不中穴道。這是十分奇妙的武功。 也就是說,那一天晚上,在黑暗之中,何威出其不意地向周玉柔腰際的軟穴點出,他自以為已封住了周玉柔的穴道,但實際上,卻根本沒有! 這是個秘密,何威並不知道,而周玉柔微笑地望著何威,她也不準備讓他知道,永遠。 (原載于《老爺車》雜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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