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紫龍佩 | 上頁 下頁 |
二一二 |
|
麟兒食了二顆冰蓮子,寒意已退,又恢復了他那天真爛漫的情景,雖然急著趕去金牛穀,但眼前卻遇上強敵,不能不把人打發,再趕緊抽身奔赴。 當下朗笑一聲,也慢條斯理的說道:「恕我無理,适才因為腹中饑餓,所以食了三顆冰蓮子。」 那人聽了冰蓮二字,似覺陰沉沉地吃了一驚,嘴皮幾動,想問,終於忍了下來,卻拿眼又把地下的冰蓮殼看了一看。 麟兒知道他已認出此物是一種地寶天材,可能還需用孔急。但故作矜持,不與顯示,無如欲蓋彌彰?遂也不予理睬,仍繼續說道:「蓮殼如果有用,無妨任便拾取,也絕無人即此見笑。惟據師門飛報,謂有人潛入乾元洞中,竊取師祖神像,與适才所言互相印證,當知為足下精心傑作了!」 那持簫文士大拉拉的從鐵簫之中,取出一束白絹,狂笑道:「不錯!此物正是我蕭某所取,我拿來卻無他意,淨手時,如無碎巾碎紙,正好用得上它?」 麟兒暗中恨道:「好在恩師細心,中廳所懸,原是一幅假像,如果真被他偷得,師門威望,豈不毀於旦夕之間?」遂把臉容一整,沉聲喝道:「按足下所言,原是武林長者,當知竊一派祖師神像,便或勢不兩立?!」 持簫人把雙眉一掀,陰森森的冷笑道:「我蕭使君自躋身武林,憑一隻鐵簫,橫衝直撞,所向無敵,漫說這一幅小小畫像,即便取人頸上人頭,也不過探囊取物耳!」 麟兒已將乾元罡氣,滿布全身,但表面上仍顯得輕鬆之極,緩緩的往前走了幾步,淡淡一笑道:「如果人家的想法,也和足下一樣,又當如何?本門祖師神像,系歷代吳道子所畫,恩師紫陽真人,至為珍視,鼠竊之流,別說偷取,連偷看也不可得,畫像,一死物耳,猶無法到手,活生生的頸上人頭,足下卻自詡為探囊取物,語氣雖豪,但只恐銀樣臘槍頭!無補於事!」 蕭使君拿著手上鐵簫怔了一怔,驀地氣沉丹田,功凝雙臂,鐵簫往前一指,「雁點秋雲」,便有一縷寒風,挾著奇異嘯聲,緊對麟兒,當胸襲到。 美麟兒,前有玉珮當胸,後有佛門雙鈸護背,有恃無恐,身子-縮,人似陀螺一般,滴溜溜的一陣盤旋疾轉,寒風襲擊雙鈸,震得當當作響,猛可裡,左臂一揚,掌藉身體迴旋之勢,由上而下,攔腰便砍,招名「巧剪蘭心」,正是陰山派百步飛環獨門絕招的精奇招數,使了出來。 掌未臨身,風若雷鳴.沉穩詭秘,令人防不附防! 蕭使君雙眉一皺.目內冷芒.射出一兩丈遠,立將鐵簫往下一沉,「閑蕭弄玉」,卷起一片濤聲,猛可裡,鐵蕭一指,疾攻中盤,同時左手揮掌,「香寒揮霧」,劈空打來,這一招兩式,右守左攻,確是武林罕見功力,不是麟兒功高莫測,絕難是他敵手。 他朗笑一聲,俊影往斜刺裡-躍,「金穀移春」,步法如流水行雲,又穩又快,閃身之間,卻把背上雙鈸取下,邊走邊笑道:「你這一支鐵簫,使來格式不惡,看情形,正好陪你耍一下!」閒話說得輕鬆,卻把雙鈸往前一照,鈸光如練,聲作龍吟,照得蕭使君有目難睜。 麟兒又穿身往前一縱,雙鈸揚合之間,「風燈搖夢」、「霜杵敲寒」,順著蕭使君鐵簫來勢,一擋一敲。 敵人冷笑一聲,驀將鐵簫一縮,身子往前一閃,正挨著麟兒的蛟鞘革囊,一擦而過。 麟兒不知他已暗中使了一招,「琴書換日」,這是神偷八法中的奇妙手法,紫陽真人雖然才通個外,學貫古今,對愛徒幾是無所不傳,似這種剪綹之術,連真人也是外行,麟兒自更無論了。 袋中緊要之物,竟被人家順手竊取,但麟兒茫然未覺。 奇招被人躲過,不由激發麟兒小孩心性,清笑一聲,「白鶴沖天」,拔地而起,碧落之間,席捲而至,同時口中吆喝道:「留心你項上人頭。」 蕭使君哼了一聲,也未答言,長簫一揮,劃空作嘯,迎著麟兒飛鈸便打,同時抽卷風聲,「虛閣籠寒」,一陣狂飆,恰似車輪一般,緊對麟兒,激射而至,雙方勢子均快。 麟兒輕笑一聲,招式不變,迎著鐵簫便落,純陽雙鈸右手第一招落在鐵瀟上,倒豎蜻蜒,竟同生了根一般,蕭使君打出的袖風,也被麟兒周身罡氣逼退。 這無異於硬打硬接,但麟兒臉帶微笑,滿面輕鬆,功凝鈸上,往下坐落。 蕭使君雙目圓睜,毛髮畢豎,手中持著鐵簫,竟絲毫不敢怠慢,身子盤旋疾繞,更是不停,兩人這一較上勁,誰的功力稍弱,不但當場出醜,而且還得受傷。 繞場數十匝,罡風如山,從鐵簫逼出,簫頭震動,愈來愈劇,只聞饒鈸錚錚之聲。 麟兒倒豎靖蜒,分文不動,任他雷嗚風嘯,離身子約有一兩尺,宛如隔了一堵石牆,即把風力擋回。 蕭使君赫然震怒,目眥欲裂,綻口一吒道:「豎子敢耳,滾!」 隨著話聲,左手猛往簫身一搭,竟把棍招使在簫招之上,招名「鐵牛抄欄」,猛力往上一挑,這一下,何啻千鈞之力?饒你麟兒功力再高,自也承受不住。 麟兒臨危不亂,見招拆招,竟借這一挑之勢,突把身子往上一彈,半空裡,一式「雲裡翻身」,仰身朝上,雙鈸平揮,「斷浦沉雲」,立把上揚之勢穩住,緊跟著猛把身子一滾,淩空易式,「空山掛雨」,直落而下,還夾著一陣銀鈴似的笑聲,正落在蕭使君身前不遠之地,正待發話。 誰知對方縱聲喝道:「老夫封簫數十年,能在我手中走過三十招者,一切恩怨,自矢一筆勾銷,你竟能和我硬比功力,自較昆侖五子略勝一籌,我也不願忒為已甚,而且還有生死之約,適當其時,就此饒你去吧!」 麟兒知他言不由衷,暗中雖然竊笑,卻念人老珠黃,成名不易,遂也不再相逼,僅淡淡一笑道:「本門駐地遼闊,不速之客,想得此地搗鬼者,不受歡迎。還望立即下山,否則一切誤會,應由足下全部負責。」 老人恨聲道:「孺子無知,蔑視長輩,有朝一日,如再犯在我手上,總教你逃脫不出這支鐵簫!」 他從容不迫地轉過身,提著鐵簫,一曲入雲,聲如金石,緩緩地跳落峰下,載歌載弛,瞬息不見,但餘音嫋嫋,盤旋耳際,歷久不絕。 麟兒不由長歎一聲道:「日來所遇高手,武功均神奇莫測,蜀中二老和那風雷僧,已作師門所能抵敵,陰山派的扶桑姥姥,因為舐犢情重,化敵為友,可以不論,不圖又遇此人,功力之高,難竊全貌,如與群魔聯合一氣,與師門互作對手,則未來情況,還真不堪設想。」 一陣感歎後,已是晌午時刻,座下神鷹,尤杳無蹤跡,不由心中大慌,找了一陣,也無結果,不由暗道:「這該是天欲絕人,處處中人陷阱,只好運用全部功力,趕赴巫山,真正至友身亡,嬌妻不保,也只好拼著與敵人同歸於盡,作那義不獨生之事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