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紫龍佩 | 上頁 下頁 |
二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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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內功絕頂,能利用真氣,息虎調龍,人在水中,呼吸上自無困擾,他一心所系,在如何找到靈泉,然後就附近再探索那冰蓬雪藕。 地底下,岩層四布,銳利如刀,紫龍璣光華,因為水壓奇高,碧光紫露,頗為黯淡,三尺以外,即無法見物。 麟兒不由心中焦慮異常,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何不穿入岩下找尋?」 正擬離岩下降,四周凸出的石頭,形似鋸齒,根本無法鑽入,麟兒氣道:「我身上的靈虎劍,大約又該發個利市了。」反手一拔,銀露閃閃,與神佩光華一合,那威力立見增強,四周五六尺之內,卻能看清實物。 神劍一揮,銳石立斷,麟兒為著出入方便,周圍五六丈之內,礙手礙腳之物,一概清除。 水力阻力奇大,行動不免遲緩,等到把那銳石清除,時間業已消耗不少。 沿著岩頭漸落,底下零亂異常,有幾處卻是石面,但亦有泥層砂石之屬,所謂地下靈泉。泥中雪藕,岩內冰蓮,這類天地間的靈物,偏是一無所有。 本來海底尋藥,困難處,不啻大海撈針,如果入水可得,那這種靈藥也就無什珍奇之處了! 麟兒所經之處,宛如一處寬可容人的石罅,曲折異常,遇著石穴泥沙,他也不顧淤髒,不是拿手探索,就用寶劍鑽扒,時間倒消耗不少,得來的卻是失望。 那石隙,愈來愈高,前路也頓覺開闊,偶從一凸伸的岩上,卻發現了半張殘荷,色作碧綠,蔥翠如生,徑逾兩尺以上,比常見的起碼大上一倍,斷梗猶存,長幾近丈。 麟兒只覺心跳。 迫不及待的把荷葉取在手中,仔細一看,不由暗道:「所謂冰蓮,這東西一定浮出水面,水深之處,縱有埋藏,那不過是已結實的蓮蓬,被大雪冰封,蓮梗斷脫,一俟冰消雪解,沉落水內,這東西,應在水淺泥多之處,較易找尋。」為恐荷葉也能煉藥,遂把這半張殘荷,也藏之囊中,一心一意的揀那水淺之處,仔細找尋。 摹覺腳底下似微微一震,耳內濤耳,便似雷鳴,立時泥翻砂湧,那身子竟似停留不住,往上一冒。 麟兒大吃一驚,暗道:「難道這是地底靈泉,往上直冒應有的象徵麼?怎麼來勢這麼凶?」 海水一混,水內見物,便立覺困難。 兩旁岩頭,也不知多大,似覺搖晃不定,水中砂石上翻,愈來愈盛。 麟兒心存警戒,立踏水上升,神佩光華,隨著水壓減少而愈熾。 眼前似晃過一物,那東西足有碗口大小,但因隨著泥砂上下翻騰,一閃之後,即不見蹤影。 麟兒知道這事情來得奇怪,水內無法久存,冰蓮雪藕,只要得著一樣,立即出水,眼前晃過的東西,看形狀,正是那覓而未獲之物——冰蓮蓬,遂把真氣一沉,順著海水翻騰之勢,往下落去。 水裡的人,靈藥未獲,正在上下騰挪之際,水面上,卻已劍氣淩霄,天翻地覆。 原來水面上的人,自麟兒入水後,彼此都覺心情緊張,足以紫陽真人,對於這位愛徒,情逾父子,自然格外關注。 眼巴巴的等到天亮,水面卻連半點動靜也無,真人漸覺煩躁不安。 那冰口,漸漸凝固,不待冰封,廬山和泰山兩位掌門將它輕輕擊碎,而且不能使用過大的掌力,因為人在水,水能傳壓,掌力奇大,惟恐傷人。 昆侖三子,卻用本身元陽,同以天罡指力,發出絲絲熱氣,往那冰上射去,寒冰退熱,立即熔化,這樣,使水內的人,一點也不受干擾? 這天清晨,寒氣雖重,冰雪卻已停止,那空中煞風,也遠不如昨天淩厲,冰面上,也只有這僧道俗五人,咖跌而坐,凝注水面,一瞬不瞬! 西邊來路上,本來矗立一座雪峰,峰頭上人影晃動,捷逾飛鳥,眨眼即至,前面正是青城派的掌門一氣真人,身後是蜀中二老和那虯髯滿面的風雷僧,一落地,四人同作獰笑,緩緩地朝著紫陽真人圍來。 卻塵子和苦行禪師,同是心頭一懍,無可奈何地把兵刃取出,飄身四人身後。 發話的卻是青城掌門,那聲音卻是冷峻可怕,一開口,即道:「司馬紫陽,我們彼此已成冰炭之勢,星宿海正是我們落葉歸根之時,你就接著罷!」 不待話畢,這僧道俗四人,立即嗆喝一聲,排山運掌,直朝那冰穴之內打去。 刹那間,風生百步,聲郁雷鳴,挾排山倒海之勢,直襲真人坐守之處? 這種惡念,至為明顯,他們來意,先把水內的人,害死再說。 由來,師徒之義,無殊父子,真人奮不顧身,一聲怒吼,太清乾元,雙罡並出,只聞一陣風嘯,立時煞罡如山,內擠外壓,雙方各走極端,似青城合四人之力,饒你武功絕世,究非敵手。 罡風一撞,紫陽真人立覺喉頭發甜,兩眼金星直冒,卻塵子和苦行禪師,如石火電閃般,飄身而入,不待落下,無極掌和混元功,同時迸出,空中引起一陣雷鳴,罡風如箭,激向四周,天府蓉城二老,行若無事,一氣真人和那風雷僧,一則震退數步,一則雙肩連晃,但足未移動。 圈內卻塵子和苦行祥師,也震得心頭發熱,頭腦昏脹,但也還得死守冰穴,否則,四人同用掌風撲擊,一個不巧,將麟兒擊斃冰內,那昆侖派就一敗塗地了。 紫陽真人,忙暗運真氣一試,知道受傷還輕,立向二位師兄一使眼色。 卻塵子手持太白劍,苦行禪師卻懷抱天龍杖,分向天府蓉城二老進攻。 那天府老人,一見本門鎮山之寶,竟到了人家手上,不覺心懷惡念,白骨碧磷劍一嘯脫鞘,劍芒打閃,耀眼生寒,雙方都在怒火頭上,劍如匹練橫空,卷起一白一碧兩道光華,如鷹揚鴿落,若鳳舞龍翔,刹那間,劍氣千重,雷鳴電閃,方圓十餘丈內,罡風如箭,使人存身不牢,驚心駭目。 苦行禪師和蓉城老人,一杖一劍,杖帶百丈青光,劍卷千重紅焰,杖頭落去,半空中灑下朵朵蓮花,魔劍飛來,雪地裡湧出重重毒瘴,著著不離要穴,招招變化精奇,一個是佛門高僧,一個是武林長輩,雖無世仇大恨,但雙方都把生死置之度外。 風雷僧狂笑一聲,一領長劍,立如大海驚濤,疾向紫陽真人當頭罩落。 真人長袖一揮,赤癸劍踉蹌作響,彼此都往斜刺裡一退,疾轉半匝,那凶僧齜牙一笑,領上虯髯,根根直豎,唰唰唰,青龍出洞」,「惡浪吞舟」,「暴雨驚雷」,劍刃迎風,銳嘯震耳,連環三劍,直卷而來,力猛招沉,使人攻防莫展。 真人微將身形一挫,展開靈猴幻影之術,方圓四五丈,似有千百化身,翩翔於森森劍氣之內,三招一過,大袖飄揚,靜如山嶽,立身五丈開外,太乙五靈劍,也不知何時拔取在手,未及開言,風雷僧又揮劍進逼。 這一次,凶僧的手法,似乎非常奇特,右手持劍,如握重物,手臂竟慢慢抖震起來。 那一對凶晴,凝視劍尖,半晌不瞬,身子卻緩緩的朝著真人走來,但提足落足,卻是異常緩慢,使人可笑。 真人一臉莊嚴,足踏子午,手挽劍訣,右手平端寶劍,劍柄離胸口若有尺許,修眉微挑,雙目神光四迸,明是靜以待敵。 青雲師太和泰山老人,彼此都噫了一聲,竟不約而同的離開崗位,飄身近前,老人則雙臂凝功,師大卻手握拂塵,覷機待發。 誰也知道,這是生死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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