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紫龍佩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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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兒落地後,對盜方發話道:「兩位武功,薛某業已領教。此事是否到此為止?抑另有其他話說,敬請明示,以便遵行!」 徐芳冷笑一聲道:「我兄弟學藝不精,既已敗在你的手中,哪還有什麼話說?不過,姓薛的,你無故破人買賣,我們這梁子是結定了,我兄弟結寨巫山,你有種,就到巫山來,我們還要盡興和你比劃一次。」 鵬兒哼了一聲道:「我行蹤本無定所,正想入蜀一覽名山大川,以舒心懷,巫山之行,就在五月之內,你只管準備好了!」 徐芳,吳文也不再說什麼,垂著頭,跳到自己船上,立即吩咐舟子開船,當夜,就離開了黃崗鎮。 這次比鬥,可以說熱鬧非常,所有船上的人都知道了。雖然沒有人出船瞧熱鬧,但是每個人都懷著緊張心情,把頭伏在船上暗處向外偷看,只見刀光劍影滾滾不停,紫燕金蝗,漫舞天際,怒叱聲、兵刃聲及嘶嘶嗡嗡之聲,不絕於耳,最後,強盜似乎戰敗,垂著頭開船走了,大家這才算松了一口氣。 其中最緊張的要算燕玉了,她把頭伏在船上窗口,一片芳心卻系在鵬兒身上,那迷人的妙目睜得大大的,鵬兒的一招一式,都緊扣著她的心弦,但是看到他那種從容不迫,俊美絕倫的身法劍法,卻又感到獲得這種丈夫而驕傲,更想到他平日的溫存、體貼及各種情意纏綿的動作,禁不住春心也有點蕩漾了,她希望這場搏鬥快點結束,好讓丈夫回到自己身旁,她要好好地體貼他一番。 想到這兒,她不禁耳熱心跳,似乎等得有點兒坐立不安。本來宋時最重禮教,但禮教並不禁止夫妻間自然的感情。年輕少年、誰不多情?誰不懷春?今日如此,古來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同。 飛蝗陣既破,戰鬥即告結束,鏢師們謝了又謝,更相約明日登船拜訪,鵬兒掛念著愛妻,謙遜了幾句,即一躍回船,進入船艙,燕玉已如小鳥依人,投入懷抱,鵬兒忙卸了裝束,就著嬌妻,溫存了一陣,一手撫著愛妻胸口,猶兀自跳個不停,忙道:「燕妹,你害怕了麼?」 燕玉悄語嬌聲道:「我總有點兒伯,可是看了你那種英俊沉著的樣子,我也感到驕傲和光榮。今晚是各種滋味都有,一時也說不完,你陪我早點地睡吧!」說完把粉臉偎在鵬兒頰上,鵬兒感覺她的臉有點兒燙,鼻息不大正常,這當然不是感冒,他含笑抱著妻子,並頭睡倒,這時,萬籟俱寂,只聞有迫促的喘息聲,船泊水中,似乎也不時帶點晃動,好久好久才罷。 第二天清晨,鵬兒醒了,見愛妻尚嬌慵無力,春睡尤濃,忙輕輕爬起身,替她蓋好了被。仔細將愛妻一看,只見她如煙籠芍藥,春睡海棠,嬌豔無比,大約昨夜的溫存滿足了少女的芳心,此時她雖在睡夢中,嘴角尚含掛一絲笑意。鵬兒越看越愛,竟坐在愛妻的旁邊,不想起身,好一會兒燕玉才睡足醒來,一見丈夫偎依在自己的身旁,睜著眼睛,把自己看個不停,忙嬌嗔道:「你還沒有看夠麼?」 鵬兒笑道:「你那睡像真美,我本想早點起身,被你這幅春睡海棠的畫像,吸住了我的心神,所以我也賴著不想動。」 燕玉輕輕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道:「你真壞,幹什麼事,都好象拼命一般,我才沒有你這種好的精神。」說完,又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 鵬兒發著會心的微笑,燕玉似喜還嗔地看了他一眼。 這時丫環們已爬進船艙,服侍他兩人梳洗完畢,吃過早飯,夫妻們談了一陣子,鵬兒告訴愛妻,因與巫山雙傑訂了五月為期的約會,乾脆建家岳陽之意作罷,直入川中,夫妻們找個風景極美的好她方,結廬而居,不爭名,不計利,過過高人逸土的生活,豈不是妙事一件?燕玉自然點頭應允。 舟子告訴丫壞,船上已有客人拜訪,鵬兒知道是武進鏢師,忙整了整衣服,打開前艙,出艙肅客,來的竟有四位,與江鏢師並行的是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鵬兒知道那是官船上老者的兒子,忙笑向江鏢師道:「恕小弟眼拙,此位尊姓?」 那少年很溫文有禮,見了鵬兒,忙恭敬地施了一禮道:「小弟趙蘭芝,此次因家父調任川中,隨父經此,昨晚遇盜,不但蒙江兄率眾相護,且有賴薛兄仗義解圍,家父感激異常,特著小弟親隨江兄,而致謝意外,並略備小酌,擬請吾兄偕嫂夫人駕移玉趾。」 鵬兒含笑謝過,又與丁、荀兩位鏢師道了一番仰慕,即肅客人艙,清茶細點,招待一番,自不在話下。 不久,來客辭去,鵬兒即入臥艙告知燕玉,須立赴官船應邀,燕玉忙打扮了一番,這一收拾,更顯得似天仙一般,丫環們早命舟子開船赴宴,兩船相靠,趙姓夫婦早迎了出來,鵬兒偕燕玉忙以晚輩敘禮,趙家夫婦客氣了一番,遂進入內艙,分別接待。 彼此寒喧一陣,始知趙氏長者系江陰人土,官名耀宗,為武進知縣,因任期過久,調任四川雲陽,膝前有一女一子,女號麗雲,子名蘭芝,均知書習禮,趙耀宗對仕途本無意戀棧,但一時辭職不掉,只好舉家入川,對鵬兒任俠尚義性格,至為讚賞,並知鵬兒因仗義解圍,須赴巫山之約,更露不安之意,鵬兒答以江湖道義,禮應如此,世伯大人,無須介意。他們邊吃邊談,賓主招待甚歡,酒筵至晚始散。 船在當地停了三天,劉鏢師的遺體亦由武進鏢局的人妥為安葬。第四天清晨,兩隻帆船,一前一後,朝著四川進發,自不在話下。 船行之月,一路相安無事,洞庭幫也未派人攔截,可能系對方財物太少,尚不足以勞師動眾,大興問罪之頓,也可能震以崆峒派聲威,犯不著以一點小事而輕啟兩派嫌隙。薛飛鵬心裡也自有數,知道洞庭幫聲勢,非同小可,如舟到洞庭邊境時,對方如派出一二高手實施襲擊,自己能否取勝,實毫無把握可言,放心中也不無惴惴,待離開洞庭邊境數百里後,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這日船到宜昌,以天色太晚,兩船都停泊歇息,因同行日久,不僅趙耀宗對鵬兒異常器重,就是他的女兒麗雲,也與燕玉打得火熱,眾鏢師對鵬兒更是言計聽從,異常謹恭。因為男有男伴,女有女友,大家都感到此行至為快樂,實無舟行寂寞之感。 翌日清晨,鵬兒起床後,忽聽得船頭舟子有喝罵之聲,岸上也有人答上了話,船上夥計王來旺怒駡道:「你小子瞎了眼,要搖船,這兒多的是?為什麼一定要死皮賴臉搭我們的船,這船業已包給人家,並且包船的人攜家帶眷,你上來,處處不方便,就算你有錢,我們答應了你,船上的主人也不會答應,你害我們來挨駡,這是安的什麼壞心?」 岸上的人一聲長笑道:「出門的人絕不能只顧自己,不顧人家,你認為人家攜了家眷,我上船就會處處不方便,那麼你們當夥計的,應該全是女的,不應雇用男工了,我既對你言明,只要你隨便給我一個艙位,安置我一身即可,就是與你們當夥計的住在一處,我也毫無話說,偏生你這狗才,欺我人單力薄,藉故拒絕,這還不說,可恨的是你竟隨意出口傷人,並還仗著人多勢眾,意圖動武,你只管請出你們主人,評一評是非曲直,他如派定了我的不是,我不但不搭你們的船,還伏首謝過如何?」 語音異常清晰,字字入耳,停了一停,又聽他自言自語道:「牡丹雖好,需仗綠葉扶持,同是江湖道上人,何必拒人千里外。」 鵬兒聽了,不覺心中一動,暗道:「我何不出船看看,果是單身客人,急於趕路,給人方便,有何不可?而且空艙極多,多添一二人,自無不便之處。」想到此處,立即步出前艙踏上船頭。 岸上站的卻是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文士,他穿著一身藍衫,顯得非常瀟灑,臉部看起來也異常清秀,背著一雙手,在岸上和舟子嬉笑怒駡,鵬兒這人作事成見頗深,一見這樣文秀書生,他就心生愛好,當下毫無考慮地向舟子喝道:「一大清早就對客人無禮,不怕責怪麼?趕快把跳板放下,讓岸上客人上來。」當下向書生一笑道:「兄台趕快上船吧,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 那書生看了鵬兒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舉手為禮,謝過鵬兒,很文雅大方地走到船上,彼此客氣了幾句,互問了姓名,鵬兒才知他姓武學名成林,蜀中人士,是一位獨生子,父母已于數年前相繼去世,既感家鄉無可留戀,遂孑身流浪江湖,在江湖上遇了幾位不知名之土,也琢磨了他一身武功,此次倦遊知返,擬暢遊蜀中名山勝景,會會奇人高土,印證本身所學,以求進一步的造詣,鵬兒與他談論武林各派藝業,發覺這人所知甚博,文學造詣亦極不平凡,於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當日舉杯論交,頓成莫逆,哪知一時不慎,竟伏下未來殺機。 麟兒聽到此處,秀眉一促,俊目放光,忙問瓊姊姊道:「難道此人所主不真,預伏機謀,陷害世伯不成?」 瓊娘眼含痛淚,飲泣吞聲道:「此人姓名一點不假,不過他不是什麼江湖流浪之士,而是陰山派鼎鼎有名的蛇蠍書生,據師父青雲師太探查結果,他與巫山雙傑徐芳、吳文是生死之交,此次搭乘先父的船及與先父訂交之事,完全是一種陰謀詭計,這種陰謀詭計害得我家敗人亡,父母慘死巫山,慈母死時,猶遭侮辱。我間關千里,只為親仇,報仇不成,我便橫劍自絕于父母墳上,你對我的深情厚誼,我只好來生仍作女兒身報答你了。」 聽得麟弟弟臉含薄怒,目蘊淚光,滿臉嚴肅地對瓊娘說:「小弟對於武林中所謂俠義道睚眥必報之事,並不贊成,我學的是平和中庸之理,想不到武林中出了許多敗類,他們違反人性、滅絕人倫,這次,我不能不掌震群凶,懲惡揚善,但伯父母到底如何慘死,我願聞其詳,你可萬分放心,惡人自有天報,陰山群魔,武功雖高,但昆化神功,我已得十之八九,菩薩崖神秘天音,我已控其秘奧;軒轅至寶,萬里馭行之術,我悟出它其中道理,相信只在早晚之間;紫龍玉珮,功能禦魔,有了這種種奇珍異寶,配合各武功力,陰山派絕強不到哪裡,你有任何危急,我只要會合了師妹後,縱使上天入地,翻江倒海,我也要把你搭救出來,生生死死,我們是三人一塊,姊姊,難道你不相信我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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