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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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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文玉聽到來人自稱為「採花蜂」,也就知道是荊山孟良臣老俠的徒弟,想不到卻在這裡遇上,當下冷笑道:「原來你就是背師叛道的溫嘉烈,好!好!讓我來替孟老英雄清理門戶!」 立刻也拔出寶劍,喝道:「淫賊!進招罷!」 採花蜂孟嘉烈見戴文玉居然知道他的師承,也暗地一驚,答聲「好!」身軀猛然一轉,劍走輕靈,一招「游龍戲鳳」當胸點來。 戴文玉見他一出招就是輕薄,心裡大怒,但是對方招式輕巧,倒也不敢大意,立刻橫移玉步,避開正面,玉腕一翻,掌中劍就如游龍般刺了過去。 孟嘉烈想不到戴文玉的劍招恁般精熟,急忙把寶劍往懷裡一吞,接著一沉腕,劍尖反向上挑,身軀同時一轉,「天魔舞杵」竟圖一招就把戴文玉的寶劍擊落。那知戴文玉也恐怕自己的腕力不濟,如果自己的劍給他碰上,弄得好落個兩敗,弄不好是自己的寶劍被擊落,犯不著和他拚硬,所以寶劍往懷裡一帶,接著再往前一吐,直指孟嘉烈的後心,喝聲:「著!」 掌中劍已像閃電般發出。 孟嘉烈一招「天魔舞杵」沒有碰上對方的兵刃,已知危險,這時忽聽身後一聲斷喝,急忙往前一縱,卻料不到戴文玉身隨劍走,已撲到他的背後,又喝道:「著!」孟嘉烈這時真個嚇得驚魂出竅,連到應招的機會都沒有,淩空一個翻身,飛落台下,惹起觀眾一陣鬨笑。 戴文玉見採花蜂已逃下臺去,自己不便追著下去,立刻收回寶劍,站在台口盈盈一笑道:「想不到好一個成名的人物,原來只會腳下抹油……」 話聲未畢,一股淡淡的輕煙,隨著一股烈風飛上臺來。 戴文玉雙肩一沉,正待運用劈空掌力,把這股「瘴煙」倒撞回去,這時,側面一聲嬌叱,一股烈風把那「瘴煙」吹向空中,接著東棚裡「哎呀!」一聲,一位五十多歲,骨瘦如柴的老年人,倒在地上,東棚的群凶也一陣鳥亂。 戴文玉微微一愕之間,東棚裡又哈哈一聲長笑,一條人影搶上臺來,戴文玉一聽那笑聲,就知那人的內功精湛,這時見到人影撲到,急忙往側方一退,眼前一花,來人已經安安穩穩地站在臺上,身法之快,是前所未見。 戴文玉定睛一看,來的這個人年紀約有六七十歲,高約七八尺,瘦得如同一根竹竿,唯有雙目露出兩股兇惡的光芒,碧籃籃地令人可怕。戴文玉連忙拱一拱手道:「這位前輩何人,為何助紂為虐?」 那瘦老人雙眼一翻,仰天大笑一陣,才又陰惻惻地望了戴文玉一眼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快找那施暗算的人上來說話!」 戴文玉聽了,不由得氣往上沖,秀眉往上一揚,星目含嗔喝道:「我尊你一句前輩,不過是見你那麼老的年紀,好意叫你退去罷了,難道還怕你不成?既然不肯通姓名,就請進招罷!」 那瘦老人又傑傑一笑,才又冷冷地說:「你這娃兒真不知道厲害,要知道我赤發靈官說一是一,二是二,從來就不准違拗的,不過,姑念你無知,就此准你退去,饒你活命!」 戴文玉聽到瘦老人說出名頭,不禁就是一怔,暗喊句慚愧,仔細地往老人的頭上一看,果然見判官帽下麵的鬢腳,隱約透出赤光,自己在江湖上行道,也曾經聽說過此老的名頭,卻不知道在這時候遇上,但是,自己也不便示弱,就在這一沉吟之間,赤發靈官又冷冷道:「怎麼樣?還不快點退下去,難道要找死?」 這時,戴文玉再也忍不住了,也就拱一拱手,冷笑道:「既然老前輩一定要淌這渾水,那麼晚輩也只有領教幾招!」 此話一出,赤發靈官登時須目俱張,沉聲喝道:「算你有膽!進招罷!」 戴文玉陪笑道:「既是這樣,就請老前輩亮出兵刃,好待晚輩進招!」 赤發靈官更加大怒道:「老夫三十年來,不用兵刃,就憑這雙肉掌打發你!」 戴文玉還是陪笑道:「既然老前輩不用兵刃,晚輩也只好收起兵刃了!」 果然一挽劍花,「噹!」一聲,把劍納回鞘裡;這一下反而把東西兩棚的成名人物嚇了一跳。文亮和秦平都相對地看了一眼道:「這孩子好大膽!」 文亮更輕輕地推著羅鳳英道:「這個赤發老賊辣手得很哩!你去照顧照顧,必要時助你師姐一臂!」 羅鳳英微笑著,點一點頭,緩步離開西棚,原來這赤發靈官的功力確非常人可比,尤其他練的完全是陰柔掌勁,和劈空掌勁是殊途而同歸,劈空掌打出是一路的勁風,而陰柔掌擊出只是一團的柔氣,要到達跟前,才能夠發覺,因此,也使對方最不容易躲開。 自從赤發靈官練成這套掌法之後,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不知被他毀去多少,可是,作惡多端,必然身斃。正當他練陰柔掌到達極頂的時候,不知在何處一個墓窟裡得來半部道書,又說明練陰柔掌之後必須練僵屍功,否則必然喪生在自己掌力反彈之下。 赤發靈官當然將信將疑,立刻找到一株大樹來試驗自己的掌力,那知掌力發出之後,那棵樹仍然紋風不動,而自己的身上卻起了反應,幸虧他有很好的輕功,一個「筋斗翻雲」倒縱了回來,可是下半截已經受了重傷,調養一年多,仍然不能復原,陰柔掌也未能到達造極的階段,僵屍功也只能練個兩三成,於是,懊悔不迭。尤其奇怪的是:他那陰柔掌勁發出石也為穿,可是朝著樹上打擊,卻不傷毫末,屢試不爽,這才悟出道理來,原來陰柔掌是純柔之力,所以能夠制剛,但遇上柳樹,卻是至柔之物,而陰柔掌反為所制。 這時懊悔已遲,仔細想了又想,反而疑心到有仇敵故意遺書害他,因此藏慝多年,苦練白骨掌的絕技,雜入陰勁,到了最近才來到酆都,卻被松林老怪網羅了進丟,戴文玉雖久聞其名,但那知他真個厲害? 赤發靈官一見戴文玉收起寶劍,氣得他老臉都紅了起來,喝道:「你要找死,可怨不得我!」 戴文玉微笑道:「老前輩!看招!」 雙掌往外一分,然後往裡一合,掌心微微朝前面一推,一股勁風,已撲往赤發靈官的胸口。 赤發靈官原已知道戴文玉劍法精奇,只須兩招就把採花蜂迫落了擂臺,後來苗疆毒瘴的門人曹岳風發出一把「瘴煙」,卻被旁邊一女子的劈空掌力震散,連帶曹嶽風也被人家不知用什麼東西打瞎雙目,自己才出來叫陣,卻不知道戴文玉頭一招就用起劈空掌力,但是,仍以為這一女子能有多少內勁,於是,袍袖一揚,也用出三四成掌勁,推往前,雙方掌風一觸,只聽到「繃!」一聲過處,台板閣閣作響,三丈多高的席棚,也被這一陣風刮得沙沙作響,這時,雙方都驚覺到對方厲害,不敢輕視。 赤發靈官一時大意,接了戴文玉這一掌,雖然身體沒有受傷,但也覺到真氣受了震盪,這時更不容戴文玉進招,雙掌一錯,就勢往前一推,發出一股柔勁。 戴文玉見赤發靈官雙掌推出,分明是用內功進招,可是卻沒有感到什麼拳風,知道對方用的是柔勁,急忙嬌軀一挺,平地拔起五六尺,然後雙腳往上一蹺,倒撲了下來,兩臂往外一揚,再往裡一圈,「寒塘鶴渡」挾著強烈無比的掌風,罩到赤發靈官的頭上。 赤發靈官見到自己的掌勁發出,對方已躍開原地,急忙縱身往後,蓄勢以待,這時忽見勁風起自頭上,知道對方用的鶴形掌,淩空擊下,方圓兩丈之內都已被掌風籠罩,萬難逃避,只得一沉身軀,雙掌往上一翻,用足了功力反托向上,這時,忽聽到「照呀!」一聲,接著「蓬!蓬!」兩聲巨響,各人眼睛一花,戴文玉已經像斷線風箏,輕悠悠地飄出臺外四五丈遠,可是赤發靈官卻癱在臺上,一動也不動了。 這時,台側一聲嬌喝,飛過一條身影,直沖往戴文玉那邊,一伸手,把戴文玉抱在懷裡,接連兩縱,進入了西棚,急忙從身上取出幾粒丹藥,納入戴文玉的口中,順便度一口氣,把那靈藥灌進戴文玉的肚裡,然後把戴文玉平放在一張長椅上,拿了鬥蓬給她蓋好,才望著文亮笑道:「好險!」 文亮笑了一笑道:「你這一手做得很好,可是,恐怕那些賊人會胡賴哩!」 秦平忙問道:「羅姑娘!是你做的手腳?為什麼我都看不出來?」 西棚各人都同時注視著羅鳳英等著她答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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