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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戴文玉答道:「今天我師妹殺了雷民納那小子。」

  接著說起萬家壩打鬥到峽谷奪馬這一段經過。尚達三連聲喊好,接著又讚歎道:「雷家三霸,無惡不作,老朽早想除他,但仍恐實力不足,他也知道老朽這裡不易惹,所以也不敢來騷擾,今天被羅女俠除去兩霸,剩下一霸也無能為惡,地方上也要安靜一個時期了。」

  這時,林秀芙已端上熱騰騰的酒菜上來,打斷了各人談話,淺斟低酌,盡了三巡,戴文玉問道:「這雷家三霸,到底如何為惡?願老英雄告知一二,我們看是否需要立即把他除滅,為人類去一天害!」

  尚達三先呷了一口酒,才開腔說:「雷家三霸說起來還不是像一般惡霸一樣──欺壓裡鄰,劫擄婦女?不過雷家的老狗雷多義,早年跟著崆峒山金璧道人學了將近二十年的武藝,打得一手飛蝗鏢,尤其是他一手佝僂劍法更是出色……」

  戴文玉這時卻「哦!」了一聲。

  尚達三驚問:「戴女俠可認識他這套劍法?」

  戴文玉笑道:「聽倒聽說過,佝僂劍法是專向下三路進攻的劍法,幾年前在北方行走的時候,也曾知道雷多義的名頭,為什麼卻隱在江南呢?」

  尚達三點點頭道:「戴女俠對於佝僂劍法的優點是那麼清楚,料想必然能夠破了?」

  戴文玉見尚達三不答自己的問題,倒先問起破佝僂劍的方法,料知事關重要,也就老實的回答:「佝僂劍法並不難破,譬如龍山劍派的雷霆劍,崖山派的鋤煙劍都可以破……」

  羅鳳英插口道:「師姐!如果是破專攻下三路的劍法,那麼武當派歸源劍法也可以破,強師弟自創的猴王劍,鵠鶿奪蝮這些功夫都是下三路的剋星哩!」

  戴文玉虧得師妹提醒,連忙對尚達三抱歉道:「晚輩一時說急了,倒忘記貴派的歸源劍法是佝僂劍的剋星。」

  尚達三忙笑道:「戴女俠說什麼話來?其實老朽也不知道歸源劍能破佝僂劍法,不但老朽不知,恐怕敝同門也多人不知,如果不是羅女俠點醒,老朽還因為震于雷老賊的佝僂劍,而不敢放膽和他過招哩!」說完了還連連罵自己幾聲「糊塗!」反把各人惹得吃吃地笑了起來。

  林秀芙笑了一陣才說:「老爺子還要糊塗呢,剛才戴女俠問你,雷多義為什麼來江南,你還沒有答覆,就提出一串問題來……」

  尚達三笑道:「興兒的媽專會排喧我,其實我因為急於想知道怎樣破佝僂劍,才打這個岔,你先別心急,我馬上會說出來。」接著說:「本來萬家壩就是雷多義的原籍,十年前雷多義還在北道上,做那沒有本錢的獨腳生意。」

  羅鳳英卻笑問道:「什麼叫做沒有本錢的獨腳生意?」

  尚達三笑道:「沒有本錢的獨腳生意就是,當了獨腳強盜,偷摸帶搶一切都幹呀!」又接著道:「後來在黃河以北遇上正派裡的高手,把他折磨了一番,迫得他伏地求饒,自承悔改,才削丟他的左耳,放他逃生,這些事戴女俠在北道行走,料必聽人說起吧?」

  戴文玉點點頭道:「聽說是淩雲俠痛懲他一番。」

  尚達三點頭道:「從那一年起,他就跑回南方,好在已掠得無數金珠財寶,也足夠他快活下半世了。那知道他仍然貪得無厭,賊性難改,過了兩年,他那三個兒子也陸續出師回來,大兒民佑,次兒民納,三兒民茲,都學得一身功夫,據說回來組織什麼萬家分會,騙了不少愚民入教……」

  「是什麼教?」戴文玉忍不住問一句。

  「什麼教倒不知道,因為入會人都守口如瓶,連到誰是教徒,誰不是教徒,都無法知道,甚至他們的父母兄弟也無法知道,只是從他們的行為上看出多少來……」

  「行為上有什麼特徵呢?」戴文玉又問。

  「據說:從雷老賊三個兒子回來之後,附近的少壯男女常常在夜間外出,到了深夜才回家,有時被家人問起,也不說出到什麼地方,甚至於和家人鬧蹩扭。曾經有人偷偷跟著去看,卻見有很多人在山上又扭又唱,而山下卻有很多人在把守著。因為當時跟去的人是兩個,其中一個被發覺了,就沒有回來,另外一個卻跑脫了回來報告,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逃回的這一個也神秘的失蹤了,第三天就全家被戳。……」

  「哦!赤身魔教!」戴文玉忍不住喊了起來。

  「赤身魔教?」尚達三也叫了起來,又詫異地問道:「赤身魔教不是在二十年前,被一批正派劍客把它毀了,怎麼又有赤身魔教?」

  「老前輩知道的也不假,當年恩師糾合同門並請來中原各派上手劍客,才破去它的萬洋山根據地,可是赤身魔女卻逃往岡底斯山,近年來又廣招門徒,死灰復燃……」

  戴文玉述出一段往事。

  「尊師是誰?」尚達三急忙追問一句。

  戴文玉肅容欠身應道:「恩師是一位老尼,法名上明下因……」

  尚達三呵呵笑道:「怪不得戴女俠的武藝那麼高,原是我故友秦寒梅的弟子!」竟是樂不可支。忽又轉口問道:「戴女俠這口劍,可是你師父那口雷霆劍?」

  戴文玉臉兒一紅道:「晚輩這一點皮毛的功夫,那裡配用師門的劍!將來還不知是那一位師妹代師父行志哩!」

  「你還有幾個師妹?難道她們比你還強?」

  戴文玉臉兒更紅了,苦笑道:「老前輩也太看得起我了,晚輩的幾個師妹弟,簡直是一個比一個強。」立刻指著羅鳳笑道:「這個是二師妹,她的一切都比我強上一倍以上……」

  「哎呀!師姐怎麼和我開玩笑?我那比得上你!」羅鳳英嬌羞滿面,不勝忸怩。

  「難道我看不出來麼?」又對尚達三道:「三師妹柳蟬今年才十五歲,她的武功比二師妹又強好幾倍,四師弟于志強又此三師妹強一二分,五師妹六師妹才入師門,沒有見過,相信將來都把我們這些師姐壓倒下去了。」

  尚達三詫異道:「你師父還收有男徒?」

  羅鳳英接下去略說于志強的來歷,各人都唏噓讚歎。

  在這一段談話中,尚達三獲知晚輩裡,竟有這些傑出人物,老懷一樂,竟吃到三更魚躍,才各自將息,那知羅鳳英一覺醒來,卻聽到遠處有喝罵的聲音──一個陌生的口音喝道:「尚老頭,你可要識相些,你既然說沒有外人,為什麼不准我們進去?」

  「是我的屋子我就有權管,我不准別人來,別人就不得進來,我不一高興,你就別進來!」分明是尚達三的聲音。

  這時,戴文玉也被羅鳳英推醒過來了,遠處的喝罵聲,清晰異常,兩人知道必然又是富家的人尋蹤來到了,立刻收拾妥當,悄悄地出到外屋,轉過屋角,上了山坡,利用樹影掩蔽,在偷窺雙方的情形,才看到星光之下卻有八個敵人,跟尚達三翁媳兩人在對峙著,翁媳的身邊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料想就是林秀芙的丈夫尚道中了,可是四面搜索,卻看不見興兒,戴羅兩人心裡暗暗納悶。

  忽然又聽居中那個賊人冷笑道:「尚老頭,你不要以為我們雷家的人會怕你,你要知道我雷民佑從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既然決定要搜,那麼你准也要搜,不准也要搜,好好和你說你不行,難道敬酒不吃倒要吃罰酒?」

  尚達三也冷笑道:「我說一百個不行,你要怎麼的?別人怕你這插翅虎,我可不怕你這插翅虎……」

  「你這付老骨頭可是不要了!」雷民佑喝了一聲,回顧兩旁的賊眾叫道:「方老五,丁老七,你們兩個就進去搜人,看這糟老頭敢怎樣?」外翼的兩賊應了一聲,立即從左右兩旁包抄了過去。

  尚達三看到這種情形,知道不能善休,橫豎這個梁子是結定了,立刻喝道:「道中!別放他過去,咱爺兒和他們幹!」尚道中和林秀芙各應了一聲,立刻就飛步過去擋在兩賊的前面。

  雷民佑喝道:「兄弟們,幹吧!先把他毀了再說!」這句話其實是多餘的,尚道中和林秀芙已和兩名賊人搭上手,分成兩對在那邊廝拚了起來。

  戴文玉看到這種情形,輕輕在羅鳳英的耳邊說了幾句,羅鳳英點點頭同意了,兩人仍藏身靜觀,這時雙方已經過了十多招,似乎是尚道中夫婦稍占上風。

  可是,賊人那邊又一聲大喝,飛躍出一個勁裝的壯漢,看他那種身手,知是不弱;這個賊人一現身,就撲向尚道中,造成以二擊一。就在這賊人躍出之後,賊方又掠出一條黑影,撲到林秀芙那邊,喝道:「看劍!」一招「靈蛇出洞」就尋林秀芙的天絕穴。

  林秀芙正和敵人空手對招,忽聞腦後風聲,如是強敵襲來,此時,手無寸鐵,那敢接招,急往旁邊一縱,跳開丈餘,避過了賊人一招,拔劍凝神叱道:「好賊以多為勝,還要施用暗襲麼?」

  「只要勝了就行,誰叫你們人少?」那賊人回了一聲,又是「東風拂柳」橫斬一劍;在這個時候,原先和林秀芙交手的賊人,也一擺起判官筆,夾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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