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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阿爾搭兒道:「蟬姊姊敢情是走了我們沒找到她。」

  「可找到她居住的雜木樹叢?」

  阿爾搭兒點一點頭,又道:「那樹叢裡面,收拾雖還齊整,但被褥衣物全無,好像很久以前,就沒有人住了。」

  於志敏道:「誰帶我去看看?」

  阿爾搭兒道:「大伯已買菜回來,我們要張羅吃的,瑾丫頭秦丫頭一和你去罷!沒有去過,也該去看一看!」

  秦玉鸞緩步而出,見諸女伴以一種神秘眼光看她,不覺嫩臉微紅,強笑道:「你們看我有甚出奇!」

  這真是欲蓋彌彰,于志強也看出有異,拉實的臉孔,說一聲:「你們說說笑罷!」逕自蹬往後院,他後腳剛過屏風,身後已起了一陣嬌笑。

  于志敏,秦玉鸞由丁瑾姑帶路,疾撲蟬兒隱居的樹林,毫不費事找到那幾十株糾結在一起的雜樹。

  樹葉茂密的心蓋。枝杆交結如盤,確是天然的大木屋,木屋下有個空洞,距地約有二丈,雖可供人上落,若武藝不精,同樣不能上去。

  於志敏真氣一提,已進木盤裡面,取出鰻珠仔細察看,即見樹枝縫隙塞有一小卷,一小卷的發團,料是梳頭時脫落的頭髮,被塞進樹隙裡面。

  他取下發團—一驗看,知是同屬人所有,但那些柔髮油盡去,梳下的時間最少也在半年以上,可見最近半年並沒有人在這裡梳頭。

  這座奇異的木屋,因為四壁不透風,也透出一股黴氣,足證明久無人居。

  蟬兒既然隱居在這間木屋,半年前她又往那裡去了?她曾經答應紅姑守候在這裡,若非出了大事,決不會離開,但自己在兩年前,給哥哥的秘笈已轉到她手中,她靜靜練一年半,功力上雖未能登峰造極,藝業早應比原來加強十倍以上,還能有何樣兇險?」

  於志敏思索多時,死難解答。

  秦、丁二婦見檀郎入巢已久,並無聲息,也相距躍了上去,於志敏思索正緊,毫無所覺。

  秦玉駕好笑道:「這人瘋了,我們快拖他下去。」

  她一開口出聲,於志敏立即回頭苦笑。

  秦玉鸞看他手裡還握幾團亂髮,笑道:「這些可是蟬姐留給你作表記的?」

  丁瑾姑道:「方才我們上來,怎沒見這些亂髮!」

  「你們一大堆人上來亂叫亂蹦,怎能看得見東西?」

  知妻莫若夫,於志敏說的真正對了,他這八位妻妾,除了阿爾搭兒和錢孔方比較精細之外,能餘六人俱是因人成事,時時顯出依賴的性格;在喧嘩鬧嚷中過生活,但於志敏這樣直說,二婦怎肯服氣?」

  丁、秦二人同時在鼻裡「嗤」了一聲。

  秦玉鸞接口便道:「你除了找到幾根亂髮,另外又找到什麼了?」

  於志敏目光觸及一顆木釘下面,一塊樹皮已被剝去,但上面已長了不少苔莓,靈機一動,笑道:「你兩人上來這麼久,只顧對我嚼舌,可曾看見那個?」

  「哼!早就見了!」

  「哼!誰不看見?」

  於志敏對她兩人一喝一和,並不在意,移步上前,輕輕拂去苔莓,即隱約看出一行娟秀的字跡,不禁驚喜道:「霜妹先已來過,蟬姐走是跟她南下了。」

  舊時雙枕痕何在,昨夜孤燈夢未全。……字跡確是王紫霜所寫,只有王紫霜那樣情深義重的人,才寫得出極富感情的詩句,可惜下麵幾句被蛐蜒蛀蝕,已無法辨認。也只有王紫霜先找到蟬兒,告知于冕失蹤那椿大事,才可使蟬兒認可而南下。

  二婦至此,佩服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秦玉鸞才幽幽道:「她們既已走了,我們還呆在這裡作甚?」

  於志敏心事一松,急忙和二婦回莊,將事對阿爾搭兒諸女說了。

  錢孔方笑道:「亂髮和那樹皮空白,搭兒和我都曾看到,但說那亂髮,我們那一早上起來,不梳下一小撮,樹皮空白上面有個木撅,本是掛鏡子的地方,不知道你卻由糞土裡招出寶貝來!」

  各人飽食一餐,睡足半天,星夜離莊南下,打算先與王紫霜會合,才好分配搜尋於冕的工作,不料甫過長江,即見半空中紅影一閃。

  阿爾搭兒失聲道:「那只可是閔丫頭的萬年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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