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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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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小玲道:「你把曾家的女兒抓去,難道還要想賴?」 盤茶嫫母感到有點突然,向辛笑霞一聲:「二師妹!她說什麼曾家女兒?」 曾智搶著說:「就是這裡半坡樹的曾春的女兒曾蓉蓉,今年剛滿十五歲,就被你們什麼教擄去,方才將紫花產出,這筆帳可不能賴:」 盤茶嫫母又向辛笑霞問道:「可真有此事?」 辛笑霞點點頭道:「那是四師妹的人幹的,不過,也可還他,但六師妹被那潑賤殺死……」 閔小玲怒喝一聲:「誰是潑賤?你才是臭婊子!」 辛笑霞怒指被點倒一旁的「小玲」及一死一傷。喝一聲:「你看這樣心狠手辣,還不是潑……」那「賤」字未曾說出,閔小玲已嬌叱一聲,寶劍如虹向她頭上直落,要不是閃避得快,一個身子很可能被分作兩半。 但那嫫母身法何等迅速,未待閔小玲再變用招式,已一步上前,手中劍向閔小玲的劍上一壓。 雖僅是這麼一壓,勁道也有千斤,尤其閔小玲劍勢下劈,所以她這麼一壓之力,更是順勢而下,閔小玲猛可將劍一捆,竟是捆不回來。嫫母登時笑生臉頰,怪狀畢呈。閔小玲那吃她這一付怪相?嬌叱一聲,左掌右腿同時飛出,這一招「鴛侶雙飛」又猛又疾,嫫母只得撤劍閃開。閔小玲一招得勢,嬌笑一聲:「不過爾爾!」劍法一變,刷刷又連攻幾劍。 宇蓋瑤心知光是打不能解決紛爭,忙叫一聲:「師妹停手,方才我們已另約地頭,何必多生枝節?閔小玲氣虎虎收劍道:「我好好替她埋葬那堆臭血,她偏指我殺她什麼師妹,你說氣不氣人?」 辛笑霞『』哼一聲道:「謝謝你那狗吃剩的好心!」 閔小玲狠狠瞪她一眼:「你敢損我?」 宇蓋瑤忙攔道:「由她狗嘴說去,也不會傷你我毫末,理她作甚?到底是怎樣一回事,你告訴我也好?」閔小玲這才將離山之後,白鶴送行、殺蛇得劍,掩土埋血的事說了,最後回頭對辛笑霞道:「現時那山谷裡還有我所立的崖石,和刻在石上的字,絕不冤枉那個死人,你要是不信,不妨去看看,要知我閔小玲決不怕你妖女教有什麼手段,但我師姐問起,我可不能不說!」嫫母和辛笑霞聽她說得那樣逼真,知非虛假,然而那只載人的白鶴,卻又將她兩人的思維載入迷惘之中。彼此對者一眼,才由嫫母發話道:「我們終當去看,但你得來這枝劍應該交還我們!」 閔小玲「哼「一聲道:「這才笑話裡!這劍又不是你的,也不應該交還給你!」看著嫫母和辛笑霞的臉上全顯出怒容,又接著道:「你別裝那鬼相嚇人,要知寶劍寶刀是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我沒有寶劍,同樣把蛇殺了,你那位師妹帶著寶劍,反而被蛇殺了,你們發惡又有甚用處?只要有本事把我殺了,寶劍自然落在你手,要不,哼!只怕你們兩枝也送過來……」 辛笑霞手腕一抖,鐐尾立即化成一個圓圈。 嫫母忙攔道:「』不必急在此時,暫借她使用便了……」轉向禹門醜老喝道:「你們有膽去西傾山,自然將曾蓉蓉還你!」舉手遙遙一拂,已將躺在地面的「小玲」穴道解開。 閔小玲驀地記起,忙道:「這個給我留下!」 宇孟瑤不明就裡,笑道:「師妹別胡鬧了,象她這等人物俯拾即是,留下來礙手礙腳作甚,怕找不到丫頭使喚麼?」 閔小玲被她說得笑起來,旋想到此時說明原委,則對方更加不肯把人留下,還要重起爭端,不如待往西傾山一發解決,當下點頭同意。 嫫母和李笑霞叱命門下弟子將死者傷者馱上馬背,僅說一聲:「後會有期!『便在冷笑聲中策馬而去。 曾智忙率他兄弟曾仁過來,向閔小玲一揖道:「幸蒙仙姑解救…」 閔小玲一笑避開道:「你該謝我師姊,要不是她及時趕來,你我可會得送命在這亂葬崗上。」 她這句確是乎心之論,若非宇蓋瑤及時趕到,縱使她能敵嫫母,仍敵不過嫫母和李笑霞的夾攻,曾智兄弟更是早就送命。 禹門距安邑雖有二百里的路程,醜老是這一帶的奇人,經常來往兩地之間,所以安邑人對於醜老並不陌生。那批閒人看見有醜老在場,也漸漸圍攏上來,竟相探問。 宇孟瑤忙向閔小玲使個眼色,輕說一聲:「我們走罷!」閔小玲笑應千聲,牽著秦玉鸞的手掌,說一聲:「妹妹!我們走!」 曾智見她三人要走,那裡肯放?即敦請同往禹門小敘,並懇求搭救曾壽的女兒曾蓉蓉。三女自然義不容辭,但曾智這麼一說,卻觸動宇孟瑤一椿心事,忽然叫出一聲:「不好!」閔小玲驚問起來,宇孟瑤一臉憂色道:「方才我曾對你說有倆了個不成材的頭,在西傾山西峰石室練功,已被這個妖女聽去,倘若她們先趕往兩峰找那兩個丫頭,豈不』」閔小玲聽到這裡,也失聲叫道:「不好!」宇孟瑤道:「我得先趕回去了,你打算要往那裡?」閔小玲略一沉吟道:「本來我行無定址,原打算先往河間府走一趟,這時更應該送襟妹回去,省得她家人擔心!」 秦玉鸞突然道:「我不回去了!」 閔小玲愕然道:「你不回去,想往那裡?」秦玉鸞見人多在,拉一拉閔小玲的衣袖道:「姐,到這邊來,我告訴你!」一直將閔小玲拖往豐碑之下,這才將蟬兒出走,于志敏已要趕往瓦刺的事說了。閔小玲聽說蟬兒出走,也覺黯然,再聞心上人往瓦刺,雖是複體無期,倒底還是眷戀,急忙問道:「那冤家往瓦刺幹什麼還有王姑娘呢?秦玉鸞道:「王姐姐沒有和阿敏回家啊!不僅是王姐姐,聽說還有一位真姐姐也沒有和他來!」閔小玲知她說的真姐姐定是甄紅姑,不由得失笑道:「人家甄的甄卻被你說成真假的真了!」秦玉鸞自己也覺得好笑,想了一想,又道:「阿敏說要往瓦刺為的是阻止一件將發生的大事哩!」閔小玲不禁「哼」一聲道:「他這人好大膽,居然單人匹馬遠走瓦刺!」 秦玉鸞閃動一雙大眼,癡癡地喚一聲:「姐姐!」接著道:「那地方既是危險你去不去找他?」 閔小玲反問道:「你去不去?」 秦玉鸞怔了一怔,道:「我不知瓦刺在那裡,聽說是很遠,我武藝太不行,只怕去不到瓦刺就不行了,要是媳姊肯帶我,我一定跟你去!」 閔小玲被她一片癡情,重燃起自己的情焰,不禁長歎一聲道:「我因見冤家四處網羅那些賤人,此心已是冰冷,打算偷偷回去見你和蟬妹一面,便遠走高飛,不再與薄情冤家相見……」 秦玉鸞聽得心裡一酸,淌下陣淚水,淩然歎一聲:「姊姊!你打扮成了道姑,就是這個意思麼?」 閔小玲點一點頭,卻又輕歎一聲。 秦玉鸞突然仰起臉來,睜大眼睛道:「姊姊?我也跟你出家去:」 閔小玲本來是十分愁苦,卻叫秦玉鸞這一句話引得好笑起來道:「你這妮子有家有室,公公也拜過了,要出什麼家?像我這苦命的姊姊……」才到這裡,又覺端一鼻酸,說不下去。兩人嗚咽半晌,閔小玲忽覺風聲有異,急忙回頭,原來宇孟瑤已笑吟吟站在她兩人身後,看她兩人滿臉淚痕,不禁好笑道:「那麼大的孩子,還要學楚囚對泣,給人看了豈不笑話?」秦玉鸞羞得把頭一低,偷將羅袖輕揩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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