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劍氣縱橫三萬里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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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堅沉吟道:「若是風火法師打發來的人,應該擄走的是你這位名醫,怎會把王伯川捕去?我看還是天龍幫的人居多!」 白剛道:「他們同是一夥,白霧峰和九宮山,我都曾經去過,再去闖他一闖,也叫他不得安寧!」 忽然,一個蒼勁的聲音哈哈笑道:「小娃兒膽量真個不小,那一峰一山無異龍潭虎穴,你居然亂闖一通!」 各人抬頭看去,不知何時已有一個布衣短裝的老農站在屋頂上,他右手持有一條旱煙杆,左肩抗著一個麻布大口袋,頻頻點頭微笑。 白剛見是千毒聖手突然現身,急趨前一揖道:「老前輩一向安好!」 千毒聖手飄然下地,慢條斯理地打開布袋,倒出一個呼呼熟睡的入笑道:「小娃兒,你是不是要找這個瘋子?」 上官純修忽說一聲:「正是!」即走上前,要扶起王伯川,那知那千毒聖手忽然喝一聲:「走開!」左手輕輕一拂,即把上官純修拂得踉蹌倒退。 何通大叫一聲:「糟老兒!」一步沖上,揮拳就打。 白剛急叫一聲:「使不得!」但已嫌太晚,千毒聖手一接何通拳頭,煙杆向他腿根一點,笑道:「傻小子!今天遇上糟老頭,你福份不小,要不然,再過半個時辰,你非死不可,連蛇寶也救你不活!」說罷,把何通擲出二丈開外,「嘭」一聲頓坐在地上。 白剛一看何通的手掌,此時腫脹全消,笑道:「小子替義兄敬謝盛情了,但老前輩背來之人,正是小子的師兄,方才被歹徒擄去,怎會落在老前輩手中?」 千毒聖手笑道:「這有什麼好問的?誰把他擄去,便從誰的手上穿來,老夫沒空和你多說,只告訴你一句話,要破九宮山,切不可單憑血氣之勇。」話畢,身形一閃而逝。 在場各人俱非席手,但除卻白剛之外,誰也沒有看清千毒聖手怎樣走的,上官純修驚問一聲:「那人是誰?」 皇甫碧霞搶著回答一聲:「千毒聖手!」各個忍不住齊聲讚歎。 王伯川經獨腳陽春以白虎膽、龍涎草療治,不消數日,瘋疾已除,看見何通,白剛諸人,不禁悲喜交集,經過一陣引見,才知自己瘋病獲愈,乃是白剛捨命救出,再尋獲白虎膽,蕭楚君尋來龍涎草,獨腳陽春來方配藥,諸英俠盡力護衛之故,當下謝了又謝。 白剛著急問道:「不必多要客套了,虎叔傷在何人之手,快告訴我!」 王伯川淚如雨下,良久,才悲歎道:「蕭師叔見你和楚君都已長成,再無後顧之憂,所以率領愚兄去找通天毒龍,了結當年一筆血債!」 皇甫碧霞急插嘴道:「是不是為了我父母之仇?」 王伯川點點頭,說一聲:「正是!」接著道:「我們到達天龍幫總壇,即由一中年書生接待,說通天毒龍不在,約會改期,不料回到半途,即通通天毒龍邀約多人攔路群毆,我們眾寡懸殊,自是不敵,但更卑鄙的是一位蓄有『八』字貓須的中年書生,竟乘機向師叔發出一蓬綠芒……」 白剛不禁叫出一聲:「那綠芒就是千毒芒蜂針,那書生就是玄機秀士!我恨不得剁他成肉醬!」 王伯川點點頭道:「正是他!接待我們也是他,當時師叔一被芒蜂針射中,大吼一聲,即沖出重圍,我被通天毒龍扣住手腕,將一種腐臭之物塞進口中,使即迷迷糊糊失去記憶。」 白剛強抑悲戚,問道:「王師兄可知我的身世?」 王伯川沉吟半晌,才道:「白師弟與皇甫碧霞師妹俱已練成上乘武功,此時說也不妨了!你兩人雖是異姓,實則為同胞姐弟!」 白剛腦門裡「嗡」地一聲,哀叫一聲:「姐姐!」即撲進皇甫碧霞的懷裡,皇甫碧霞也泣不成聲。 在座各人登時亂作一團,上官純修、方慧、葛雲裳和柳鳳林卻是帶有幾分欣悅的心情,上前苦勸。 皇甫碧霞此時又羞又悔,幸是終身大事只有三位同襟知道,尚有挽回之地,當下收起悲聲,問道:「師兄可知道我姊弟為何同胞異姓的緣故?」 「當年師妹尚在繈褓中,師父師娘遭遇通天毒龍結夥圍毆,師父在亂劍下喪生,師娘身受重傷突圍而出,血指留書,並附白梅藏在師妹懷中,再將師妹棄之曠野,以待路人收養,後來又生下師弟託付師叔撫養,恐怕仇人趕盡殺絕,並要延續狄氏白氏一脈,所以改用母姓,同時特別叮囑師叔,千萬不讓白師弟習武,以免枉自送命。」 各人聽了王伯川這番敘述,不禁諮嗟良久,即席議定由紫髯道長歐陽堅知會各大門派,邀集高手,共同翦除天龍幫黨羽,上官純修專請瘋和尚和神州醉丐,皇甫碧霞和胡豔娘則走告白眉姥姥和梅峰雪姥,方慧和葛雲裳負責尋找蕭楚君,柳鳳林等候尹素貞回來,和同往老爺嶺清淨空聖尼。 王伯川和獨腳陽春因受傷頗重,需要一段時間調養,由白剛和何通照料之下,遷往玉皇山暫住,以免再遭受天龍幫暗襲。 分派適當,相約以半個月為期,在九宮山左近的界碑鎮聚集,然後正式向通天毒龍興師問罪。 但是,天下事那能恁般如意順利?當白剛一行四眾,送別各人,自往玉皇山后的道院借居,晝間彼此閒聊,時間還易打發,一到夜間,何通倒頭便睡,剩下白剛獨伴孤燈,頓覺心煩意亂。 他想起狄氏三代,自己的爹娘和虎叔,俱因通天毒龍而死於非命,自己本可單刀直入,手刃親價,勿須勞師動眾,但仇人之女,偏又多番救過自己,如果沒有單慧心,自己又怎有今日的成就?再則,自己已答應過她,今後不和她父親為敵,人無信不立,為了立信,又愧對父母在天之靈,那還有臉立於世上? 他越想越煩,不覺信步出門,踱往後院。 這座道觀,年久失修,院牆已有幾處傾把倒塌,在黑夜裡顯得一片淒涼,更令他平添幾分傷感,他佇望片刻,忽見幾株大樹後面,冒起一蓬綠焰,並在樹後來回滾動。 「咦!難道這便是傳說上的鬼火?」 他心下犯疑,不由得急步奔去,但他才走得一箭之地,那蓬綠焰突然熄滅,近前一看,又不見有火灼的痕跡,想是腐草生磷,時過自滅,俟轉回寓所,一推開房門,卻不見何通在床上,以為是夜起便溺,再呼喚一聲,也無人答應,這才知道不妙,急走往限室一看所受照料的兩人也無蹤無跡。 白剛這一驚非同小可,一步登瓦,遙見幾條人影,向西疾奔,急展起輕功,奮力飛追,經過虎跑寺,到達九溪十八澗堪堪追及,厲喝一聲:「站住!」起手一掌,即將一名身背重物的人劈倒。餘人見勢頭不好,立即分成三路奔散。 白剛一眼瞥去,見右邊一路有人身背重物,又向右追趕。 那一道一俗俱面蒙黑巾,背著一個麻布大口袋,想是自知已難逃脫,各將大口袋一放,四掌翻飛,四股猛烈的勁風匯成一起,向白剛卷到。 白剛去勢極速,一見對方突然反擊,就空中一個翻身,疾翻過兩人頭頂,反手兩掌,即把兩人打得各翻一個筋斗。白剛才站落地上,更不容對方有緩手的機知疾掠上前,一招「猛虎擒羊」向道裝那人面門抓到。 那道人才站起身,即見銳風臨頭,急仰身倒射,同時飛起雙腿,疾踢白剛跨下,不料白剛勢速如電,趁機一撲,即掠去道人的黑巾,連鼻尖也抓去半個,痛得他一聲慘叫。 白剛一瞥之間,已認得那人是陰陽道人,不禁冷笑一聲道:「所謂真人,原來是見不得人的宵小,那位是何方神聖,何不也現出原形,讓白某開個眼界?」 俗裝那人在臉上一抹,取下黑巾,叱道:「你這小子莫要得意,老夫和你拚個死活!」 白剛定睛一看,赫然是皓首蒼龍,不禁又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四大煞是也是盜竊的能手!」 話聲一落,逕自邁開大步上前。 皓首蒼龍口裡雖說拚命,但見白剛走向他身前,也步步後撤,退到陰陽道人身側。 白剛視若無睹,蹲矮身子解開一個麻袋,見是獨腳陽春,隨手拍開他的穴道,說一聲。「勞煩老丈解開那人!」即站起身軀,面對二賊冷冷道:「三人失蹤,目下只找到兩人,你們兩人也該有一個留下來作抵,到底誰願意留下,不妨商量一下!」 皓首蒼龍名列四大煞星,在江湖上名氣不弱,這時被人視同無物,登時怒火千丈,厲喝一聲:「看祖爺爺來收拾你!」立即上前一步。 陰陽道人「鏘」一聲響,拔出長劍,大聲叫道:「古兄說得對!今天定教這小子血濺當場!」 皓首蒼龍經他激厲,猛縱一步,雙掌立即劈出。但見風淩狂卷,沙石飛揚,剛猛勁疾,確不愧名列煞星。 陰陽道人卻趁這機會,猛可一轉身軀,拔步狂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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