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劍氣縱橫三萬里 | 上頁 下頁
一一二


  這一天,他垂釣崖畔,忽見一道帆影,隨浪升沉,似是向這荒島駛來。

  白剛心念一動,暗想莫非是海盜擄人送來荒島?他急收起釣具,躍登樹上,暗裡偷窺。

  不多時候,一艘百擔大艙緩緩泊近崖邊,即有三人由艙裡走出。

  白剛由樹葉間隙看過去,認得頭一個是陰陽道人,第二個是沖天鷂子,第三個是天佛掌於揚,不禁暗詫道:「這幾個惡賊鬼鬼祟祟來這裡幹什麼?」

  對方三人登岸之後,悄悄商議幾句,陰陽道人和沖天鷂子便連袂向荒島東端奔去,獨留於揚守在岸上。

  白剛本欲擒下於揚,鞫問他來意,旋又覺得不如等待陰陽道人回來,更會多得幾分確息,反正這島上沒有人給他害,也不必急急動手。

  約莫半個時辰,陰陽道人和沖天鷂子一路笑聲琅琅回來,於揚面現喜容,搶前幾步道:「可是順利到手了?」

  沖天鷂子一指腰間的黃布袋,笑道:「這可不是?」

  陰陽道人嘿嘿笑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靈藥既已到手,風火老禿的殘疾指日可愈,我們也就可以大展鴻圖了!」

  沖天鷂子笑道:「辛苦一趟,總算有個交代,只怕龍涎草不如白虎膽管用,大慈笑佛的醫道或許不夠高明,要不然,為何等到用盡各種方法,才指引我們來這裡取龍誕草?」

  白剛恍然大悟,暗喜道:「我倒要多謝你們指引了,龍涎草白剛也用得著!」

  他正打著硬奪敵人的龍涎草,還是自己去找龍誕草的盤算,陰陽道人似覺有響動,向樹上掃視一遍,忽然喝道:「何方鼠輩在此窺探,還不快滾下來?」

  白剛聞官一怔,以為自己形跡已露,正待躍身下樹,您所「刷——」一聲響,另一株古樹上飄下一條嬌小的身形,看起來應該是一位少女。

  那人頭挽高發,身著勁裝,背負長劍,面蒙黑紗。輕飄飄落在陰陽道人面前不到兩丈之地。

  陰陽道人叱道:「你在樹上作何勾當?好好從實招來!」

  蒙面人冷「哼」一聲,一指沖天鷂子腰間的黃布袋打個手勢向他討取。

  沖天鷂子卿卿怪笑道:「啞巴女!你想錯了,我沖天鷂子有生以來,就只會向別人要東西,你反向我們討,真是碰上祖宗了!」

  那少女因有黑紗蒙面,別人看不見她面部的表情,但沖天鷂子發話之後,她立即跺腳就指,敢情頗為急怒。

  沖天鷂子好笑道:「我葛雄飛時運再不濟,也輪不到你這啞巴女向我發狠,待爺爺先教訓你一招!」

  他話聲一落,立即縱步上前,右臂一伸,五指如釣,疾向那少女肩尖抓去。那知一聲慘呼,沖天鷂子忽然跌出五丈開外,倒地直滾,腰間一個黃布袋也落到蒙面啞女的手中。

  蒙面啞女一鬆手,五根血淋淋的手指紛紛落在地上,她將那奪得來的黃布袋朝肩上一掛,仍舊傲然卓立。

  沖天鷂子的鷹爪功,直可裂鐵碎石,五指堅逾精鋼,但那蒙面啞女身形未動,硬生生拗斷他五指,功力之高,出手之快,白剛看在眼下,也暗底叫出了一聲:「好!」

  陰陽道人心頭一驚,但他是此行的主腦,仍得厲喝一聲:「你這啞婢為何下手傷人?」

  蒙面女敢情並不真啞,這時忽然「胚」了一聲,即轉過身軀,珊珊而去。

  陰陽道人自覺老臉丟盡,一縱身軀,攔路喝道:「你想開溜,可沒那樣便宜!」

  蒙面少女一聲不響,「鏘——」一聲長劍出鞘,立即劍走龍蛇,帶起一陣銳嘯,向陰陽道人劈到。

  陰陽道人喝一聲:「賤婢敢爾!」身軀微閃,一柄拂雲帚探入手中,一招「鐵樹開花」塵尾根根如針,疾點少女右腕。

  蒙面少女劍招不變,腳下一移,劍鋒仍然疾劈而出。

  陰陽道人腕底一翻,拂雲帚登時卷上劍,大喝一聲:「撒手!」運起內力往懷裡一帶

  蒙面少女冷哼一聲,劍尖一沉,左掌同時劈出,但聞「嚓」的一聲,夾著一聲巨響,陰陽道人被震退丈餘,一柄拂塵齊根截斷,塵尾被掌風卷得漫天飛舞。

  但那少女吃陰陽道人一堂封出,也連退三步,才站得穩嬌軀。

  白剛見那少女有這份功力,不由得暗自喝采。

  但陰陽道人吃了這個大虧,怎肯甘休?兩片不同顏色的老臉湧起一朵紅暈,怒氣衝衝道:「賤婢再吃你真人一把太乙怡神散!」

  白剛心下一驚,大叫一聲:「姑娘當心!」立即飄身落地,疾輸馳援。

  蒙面少女忽聞人聲,出乎意外地怔了一怔,陰陽道人趁機飛撲上前,雙掌齊發,剛猛無濤的掌風,夾帶一陣臭氣撲出。蒙面少女忽連揮玉掌,仍免不了頹然倒地。

  陰陽道人在這一瞬間,已看清飛掠而來的人影,情知以自己幾人的藝業,不足抵擋來人一擊,趕緊搶先一步,一把抓住蒙面女的手腕,獰笑道:「閣下苦是特強插手,本真人立即要她的命!」

  白剛身法雖速,無奈相距頗遠,反被陰陽道人制了機先,情知強他不過,只好停步苦笑道:「你這妖道打算如何?」

  「本真人若不饒她一命,料想閣下定不能甘休,咱們來個君子協定如何?」

  白剛怒道:「你擄人在手,有什麼君子協定可說?」

  陰陽怪人嘿嘿笑道:「閣下你錯了,要知兵不厭詐,本真人若非先掌握這賤婢,你怎肯和我協議?此時條件由我來說!」

  白剛雖然憤怒,卻又不能不依,恨恨地叫出一聲:「你說吧!」

  陰陽道人故意一緊手腕,使那蒙面女痛得悶哼一聲,才緩緩答道:「條件就是本真人赦賤婢的命,彼此便互不侵犯!」

  白剛見蒙面少女身子直在打顫,似是中毒已深,忙道:「你得先解那姑娘的傷毒才行!」

  陰陽道人眼珠一轉,慨然回答一聲:「好!就此一言為定!」只見他拋下拂雲帚的把手,探手入懷,摸出一粒丸藥,即要塞進那少女的口中。

  白剛猛覺對方眼神有異,急叫一聲:「且慢!」

  陰陽道人哈哈笑道:「一丸下嚥,藥到病除,包管死不……」

  那知他一言未畢,忽覺背心一緊,白剛已一掌抵在他身上,笑道:「這正是兵不厭詐,你這妖道吃癟了,究竟你要給這姑娘吃什麼藥?」

  陰陽道人辯道:「不是解藥,還能是什麼?」

  白剛笑道:「我就不相信你這妖道的話,最好你把兩粒同樣的藥丸給我,分給你兩人每人一粒,服下去再說!」

  陰陽道人苦笑一聲道:「閣下雖是精細,但這有何難?」他再取出一粒同樣的丸藥交給白剛,笑道:「閣下請看,請嗅,是不是同樣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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