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劍氣縱橫三萬里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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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純修急得雙淚交流,不停地跺腳道:「你們這樣哭,怎麼得了?」 鐵膽狂客也幫著勸道:「二位姑娘請節哀痛,先把她們兩人救治過來,大家也好想個報仇的法子!」 經過鐵膽狂客一說,方、葛二女才止住悲泣,方慧奔向皇甫碧霞,葛雲裳摟過尹素貞。推摩一陣,把她兩人救醒,又聚在一起嗚嗚痛哭。 上官純修眼見諸女哭得悲切,自己想起當初結義曾有同生同死的誓言,也不禁潸然下淚。 鐵膽狂客追思白剛冒險馳救之情,也不免流下數行熱淚,但他到底老經世故,知道徒然哭泣,於事無補,想出一個釜底抽薪的方法,向皇甫碧霞問道:「姑娘且止悲泣,老朽請問一句,到底白小俠如何喪生,能否告知詳情?」 皇甫碧霞經他一問,使斷斷續續將在鴨嘴崗所見,一一敘述,最後並道:「那陣旋風單向他身前卷去,應該是有人從中搗鬼,但我當時未及察覺,不知是何人所為。」 鐵膽狂客歎道:「白小俠若非情急救友,也不至有此失閃!」 上官純修急道:「他去救誰?」 鐵膽狂客道:「通天毒龍命人捎有書信約他,要他去領回王伯川!」 上官純修詫道:「王伯川分明還在杭州西湖法相寺,怎會被通天毒龍擄去?由此看來,敢情單老賊自知不是三弟敵手,故意趁淩雲羽士邀集群魔聚會之時以王伯川為餌,誘他入彀。」 尹素貞想起和白剛私下之情,哀痛逾恒,忿然道:「他殺我一個白剛,我就殺他一萬個惡賊,咱們快走!」 方、葛二女立即呼應,同時起立。 上官純修急道:「此仇勢必報復,但此時前往,無異以卵擊石。」 尹素貞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對方只有一個淩雲老怪厲害,我和他拼命好了,你們趕殺通天毒龍那夥惡賊,難道沒有這份膽?」 上官純修被她說得俊臉微紅,但知她情急之下,措詞不免過激,從容道:「在下與白剛,生死同盟,報仇之心,也不在幾位姑娘之下,尹姑娘也許可擋得住淩雲老怪幾十招,但鴨嘴崗上,高手雲集,還有兩個怪尼敢當淩雲老怪之面叱責通天毒龍,看她們功力修為決不在老怪之下,我等……」 鐵膽狂客忽然插口道:「兩個怪尼可是一胖一瘦,一個笑嘻嘻,一個哭淒淒的樣子?」 上官純修說一聲:「正是!」又道:「那胖尼敢情已練成無形罡氣,方才皇甫師妹兩度猛撲通天毒龍,俱被擋退。」 皇甫碧霞叫一聲:「是啊!」接著道:「當時我也不知什麼緣故,只覺有一堵氣牆擋住。」 鐵膽狂客驚歎道:「那兩個怪尼是天方哭神笑佛,功力之高,委實難測,若非靈台二友和聖尼下山,只怕難以收拾了。上官大俠說的甚是,我們若是救人,自應越快越妙,若是報仇,不必急在一時。」 尹素貞聽他說得恁般嚴重,也暗自打算如何才可請師父下山。 葛雲裳卻反日向上官純修問道:「依你大哥所說,我們要到幾時才可報仇雪恨?」 上官純修道:「我費了幾個月時間,奔走武林各大門派,現已獲得一致贊助,但要等兩件大事裡面,證實其中一件的真憑實據,便可公推主持人,大舉圍剿天龍幫,到那時候,便是我等報仇之日。」 方慧忙道:「是哪兩件大事?」 上官純修歎道:「說起來,是人盡皆知的事,但苦無憑證,以致各門派都覺得師出無名,其勢不壯,不肯貿然出力。第一件事,是天龍幫野心吞併武林的憑證,第二件,是通天毒龍弑師的實據。」 鐵膽狂客搖搖頭道:「要找這兩件事的憑證,只怕是白費工夫了!」 皇甫碧霞忽然問道:「上官師兄!王伯川果然在杭州麼?」 上官純修道:「王伯川是何通和胡豔娘護送到杭州,愚兄來此之前,曾托法相寺的方丈小心照顧,諒不致再走失!」 皇甫碧霞精神一振,站起來道:「那就行了,不但可圍剿天龍幫,同時也可證實白剛和我的身份了!」 葛雲裳忍不住問道:「霞姐是說王伯川算得上人證麼?」 皇甫碧霞道:「他是亡父唯一門徒,我爹娘如何亡故,他必定知道消息,否則,為何被通天毒龍加以禁錮?」 上官純修趁機問道:「白剛和師妹是……」他一語未畢,忽見皇甫碧霞眼眶一紅,淚珠紛落,急又止口不說。 諸女也覺淒然,尹素貞更是哭出聲來。 鐵膽狂客對於諸女哭泣,已覺難解,而尹素貞哭得肝腸欲斷,更是令他感到莫名其妙,忙道:「既然王伯川在杭州法相寺,我們為了保護人證,要快點趕去才是!」 諸女被他一語提醒,急拭淚止悲,一同登程。 其實,她們這一番急淚,何嘗不是自費?當時白剛被漩渦卷沉,他在暈迷中,懵然不覺。也不知經過多久時間,忽覺寒氣侵骨,睜眼一著,即見四面漆黑,縱使極儘自力,也只看出自己躺在崖石上面,半個身子還浸在水裡。 白剛心頭一驚,急坐往石上,暗想:「莫非被人禁錮在水牢裡?」 他凝神端坐,回憶前情,隱約記起當時廝鬥的事,最後受了通天毒龍一掌,便失去知覺,然而,為何到這水牢,他實在無法知道。 他還記得受了風火妖僧一掌之後,中氣便微感不足,但這時試行運氣,恰又中氣充沛,這是什麼道理? 他思忖多時,認為一定是單慧心向她親父求情,才被關在這水牢裡,反正少不了有人送來吃的,到那時再問個明白。 那知他運功多時,除了聽到嘩嘩的水聲之外,並沒有別的聲息,肚子反而有點饑餓起來。 但他經過長時間運功之後,目力已能適應四周環境,凝神看去,但見腳下波濤洶湧,兩壁怪石嵯岈。 這一種景象,決不是人工水牢應有的現象。 他仔細察看一遍,發現頭頂上黑黝黝有個深洞,似是漫無止境,靈機一動,便縱身而上,果然是一條曲折崎嶇的甬道。 他運起奇功護體,順著雨道走去,也不知走了多少時候,忽然眼前開亮,原來已走出洞口,到達一處海濱。 這裡寒風破骨,但又無皚皚的白雪;碧波萬頃,又沒有如玉的冰山,到底是什麼所在? 他雖是急於要知道處身何所,更急於要找到吃的東西,於是,一轉身軀,即向崗上奔去。那知到達崗頂,登樹一看,才發覺竟是一座荒島,四周波濤壁立,島上杳無人煙,不禁暗驚道:「這番死也!無舟無揖,怎生渡得這汪洋大海?」 他的輕功雖可達到水面飄萍的境界,但這浩無涯岸的大海,豈是一口氣能夠橫渡?而且縱目四望,連陸影也看不到半點,也不知向哪裡走才好。 他愣了半晌,這才用那柄「金龍劍」削下一段堅硬的小樹枝,做成釣鉤,在海濱捕了幾尾小魚,當作魚餌,用一條山藤絲,當作釣絲,開始垂釣。另外撿了兩塊隧石,找些乾柴水茸,敲石起火,當天便以烤魚充饑,尋到一處石洞,封住洞口,倒頭大睡。 轉眼過了兩個多月,白剛腳跡已踏遍全島,見山藤古樹不少,正想編個木筏,忽又想到恩怨難分,倒不如獨居在荒島來得清淨。他天人交戰,思忖多時,終是猶豫難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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