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劍氣縱橫三萬里 | 上頁 下頁 |
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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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剛見方慧連自己也算了進去,情知她兩人又要鬧翻,急道:「慧姐姐千萬不可說錯了話……」 田紅卻因方慧把她和白剛拉在一堆,心頭又甜、又羞、又惱,叱一聲:「誰怕你了?」身隨聲到,一招「雲龍探爪」疾抓方慧雙峰。 方慧並非庸手,見田紅十指抓來,急一仰上軀,一招「鴛侶雙飛」兩瓣蓮尖疾踢向田紅「中極穴」下。 田紅的豔臉上被方慧這一招「鴛侶雙飛」羞得通紅,厲喝一聲:「找死!」雙臂向下一分,一招「探幽攬勝」即要抓開方慧雙腿。 若果方慧真要被對方撈著雙腿,那怕不登時露出妙處?但她在這危急的瞬間,雙腿猛可一縮,全身立即倒射數尺,巧巧躲過出醜的一招。 白剛一見二女分開,急忙一個箭步擋在中間,面向田紅央求道:「好妹妹!你就讓慧姐一步吧!」 方慧聽他居然叫起「好妹妹」,登時醋火大發,繞過一面,使盡全力劈出一掌。 田紅被白剛擋住視線,不及預防,待掌風將到,慌忙發掌力擋,但已緩了一步。 白剛估料不到方慧竟會趁機推掌,再因說話分神,待發覺掌風有異,要想揮掌去擋,又恐像方才一樣,使對方消受不了,一時不暇深思,橫身欄將過去,將田紅的身于完全遮沒。 說時遲,那時快,方慧那股淩厲無傳的掌風,小半被田紅接著,大半卻打在白剛背上,但聞「嘭」一聲巨響,一男一女頓時滾成一團,直翻出一丈開外。 方慧一見兩人同時被掌力震滾,也頗感內疚,縱身上前待將白剛挽起。但白剛已由田紅身上爬了起來,望著方慧苦笑一聲,即急向田紅連說兩聲:「請妹妹見諒!」並欲將她抱起。 田紅一眼望見方慧在側,以輕視的目光覷定自己,又見白剛張手要抱,更急得滿臉通紅,狠狠地罵一聲:「滾開!你故意讓她欺我,還要假惺惺!」一躍而起,對準方慧就是一掌。 方慧略一閃開,立即發掌還擊,霎時間又打得難解難分。 白剛不便袒護任何一方,反而怔怔出神,想起二女都難得理喻,不知如何善了,她兩人為何這般狠命相折,若說為了自己,因何又不肯聽勸解?忽然,他又聯想到皇甫碧霞居然也無緣無故對他加以白眼,究竟自己做錯了什麼,使她們這般不肯見諒? 驀地,「嗲」一聲響,眼前人影一晃,使白剛驟然驚醒過來,定睛一看,只見田紅已被震退兩丈開外,頓坐在地上,方慧也踉蹌倒退數尺,旋即反撲上前。 白剛恐怕方慧再下毒手,急閃身攔阻,哀懇道:「慧姐!彼此無怨無仇,你就燒了她吧!」 方慧想不到白剛還是恁地偏袒,憤憤地說一聲:「你好!」一擰身軀,飛奔而去。 白剛長歎一聲,移步走近田紅,只見她雙眉緊鎖,十指捧心,滿臉痛苦之色,忙挨她身旁坐下,輕問一聲:「紅妹妹!你覺得怎麼樣?」 田紅因為頭一次被震得翻滾,背上的寶鞘墊得她琵琶骨疼痛,以致內力打個折扣,到了後來交手,便覺力不從心,才輸給方慧一掌。這時白剛一問,更勾起她這一掌之恨,杏眼一瞪,嗔道:「誰要你問?滾開!」一面掙扎欲起,那知受傷已是不輕,才勉強支起半身,卻又頹然倒下。 白剛急將她扶正坐起,柔聲道:「你的傷勢不輕,先別生氣,聚神調息要緊……」他頓了一頓,似覺應該替她療傷才對,又續問道:「要不要我助你行氣通經?」 提起受傷的事,田紅氣忿難消,啐道:「你有這份好心,為何袖手旁觀,不來解救?」 白剛已經低聲下氣,還要受她搶白,不免有幾分氣惱,但回想起來,自己也難免疏忽之過,只好解釋道:「這是我的錯,但決不是故意造成,請勿見怪,讓我先……」 田紅見他直承不諱,更加冒火,叱道:「你走!別再理我!」 白剛將她的寶劍輕輕替她納回劍銷,一面湊嘴在她耳邊,柔聲道:「紅妹妹!你也不能原諒我麼?」 話說良久,並不見對方回答,這種無言的抗拒,確令他深深感到有苦無處申訴,長歎一聲,緩緩站起,自歎一聲:「難道我真的做錯了什麼?她們都是這樣恨我……」他向田紅投下最後一眼,便自茫然舉步。 但他還沒走出多遠,忽聽身後「哇——」一聲慘號,回頭望去,只見田紅躺直在地上。 白剛驀地一驚,急一躍上前,見她側臉貼地,雙目緊閉,嘔出一堆瘀血染黑盈尺的地面,氣若遊絲,四肢冰冷,知她是內傷外感交迫的結果,急抱起她嬌軀,走往一避風的山岩,把她平放在地上,先封閉她的玄關,然後松解她的衣帶,施展「金雞啄粟」的治傷手法,啄中極,按丹田,啄丹田,按心坎,啄心坎,擦期門,啄期門,摩百會……周而復始,以氣功替她導引其氣。 當他施展到第二遍的時候,田紅只覺地的手指有一種綿綿的熱力,進入中極穴,並循任督兩脈而上,周身舒暢已極,但又察覺他的手指遍觸在自己的玉體,心裡卻是不勝嬌羞,只好閉緊雙目任他施為。 白剛把「金雞啄粟」的手法施展了五遍,還不見田紅醒轉,不覺喃喃道:「奇經上說這種方法只用三遍,傷勢便可痊癒,難道我記錯手法了?」 田紅聽在耳裡,不禁暗罵一聲:「傻瓜!」粉臉上也微展笑容。 白剛忽見她桃腮孕笑,知她故意放刁,一時童心大發,假裝不解,又沉吟道:「哦!敢情是妹妹鼻孔阻塞,以致難通三關,待我找根草未輸輸看,若能使她打個噴嚏,想必就好了!」 田紅察覺他說了之後,便替自己掩回胸衣,束回羅帶,眼簾裡有個影子一晃,敢情真要找草莖未輸鼻孔,那還肯讓他捉弄?挺身坐起,白了他一眼,噘著櫻唇,啐道:「還沒給你欺侮夠,又想來捉弄人!」 白剛嘻嘻笑道:「好妹妹!我倒真被你們捉弄夠了,這番可饒了我吧!」 聽到「你們」兩字,田紅芳心又不免怏怏不樂,暗忖:「我為你出生入死,不惜和多少人反臉成仇,你倒把我和那賤婢同等看待。……」她一想及方慧,又不禁嗔道:「捉弄你白相公的人,怕不早就走了罷!像我這種出身微賤的人,還能和人家相公戲要哪!」一偏螓首,擺出一付寒臉。 想不到一句不經意的話,又會把這妨娘激惱,白剛急得打拱作揖道:「好妹妹,你別要折磨我了!我到底錯在哪裡,請你說個明白總是可以吧?千祈萬禱,求你不要賭氣,要是我真個不是,也求妹妹給我兩掌!」 田紅見他急得喃喃央求,活像祈神念佛,再聽過最後一句,終忍不住「噗」一聲笑了起來,啐道:「誰要打你那牛骨頭了?」 白剛好容易求得她回嗔作喜,心下頗安,搭訕道:「昨晚在客棧裡的紙條,可是妹妹特來示警的麼?」 田紅笑了一笑,反問道:「你信不信我是天龍幫的人?」 白剛想了一想,答道:「天龍幫多是為非作歹之徒,怎容得下妹妹這樣仁心俠膽的人物?不過,你縱是天龍幫的人,白剛同樣知恩圖報,像令兄弟那樣一位光明磊落的少年英傑,縱使天龍幫壞到極點,也無損於他毫末!」 田紅臉色瞬息數變,突然問道:「剛哥哥!你認識田青麼?」 白剛詫道:「令兄冒險犯難,捨命救我,並將我跌落的白梅靈果送還,對我可說是恩重如山,白剛夢寢未敢相忘,怎會不認識?」 田紅笑道:「請借儒冠一用!」 白剛雖覺得幾分奇怪,但仍將頭巾摘下,送了過去。 田紅極其熟練地將雲鬢向上掠起,接過頭巾往頭上一戴,笑道:「你看這個是誰?」 白剛略一審視,不禁歡呼道:「原來你是田青!」驚喜之下,竟忘了對方是個女的,雙臂一張,竟將對方摟入懷中。 田紅粉臉微紅,嗔道:「你還不快點放手哪!」 白剛猛可醒覺,急攤開雙臂,訕訕地注視田紅那豔絕塵寰的臉孔,不覺又嘻嘻笑著。 田紅除下頭巾,送往白剛手中,忽覺他目光灼灼,注視自己臉上,不覺羞得粉臉通紅,低頭恨道:「你盡瞧人家作什麼?」 白剛輕歎一聲道:「在下真不知如何才可報答大恩萬一……」 但他忽然想起前事,接著又問道:「那麼,七裡溪夜鬥玄修道人,以及柳家莊強迫認親的事,想必都是妹妹一手導成的好戲了!」 田紅「噗」一聲笑道:「誰教你長得和我一模一樣啊?」 白剛暗道:「你喬裝我的打扮不說,還要說些賴皮活……」 但他並不願爭辯。笑了笑道:「柳家莊的事,我已知個大概,至於龍誕草的事,你可說得明白些?」 田紅含情地覷了白剛一眼,幽幽地說了一聲:「還不是為你?」 接著又道:「我擺脫天籟魔女糾纏之後,途中遇上皇甫碧霞,得悉你為了叔病,必須白梅靈果醫治,當時我斷定令叔的病定是無名熱毒,聽說三十年前也有這種熱病,後來是以龍涎草拌尋常的梅子便可治好,因此,我認為不必浪費那枚稀世珍品,立即施展千里戶庭的功夫,往昆侖山竊得龍誕草,好省下白梅果給你服食,那知回到十方鎮找到蕭楚君,才知令叔已死,你又回旗峰穀研習武功,我再往旗峰穀找你不著,便往各處走走,巧遇玄修老道咄咄逼人,我索性不把龍誕草還他,才結下那段冤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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