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俠骨醉芙蓉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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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道:「如果他們知道我已經到了襄陽,他們應該不會明目張膽的在大街上到處留下白龍鏢。」 陳秋鸞道:「既然如此,我們避他們一下,再去別的地方就是了!」 馬路淡淡一笑道:「秋鸞,你難道忘了嗎?我曾經不止一次提醒過你,就是為了萬一發生今天這種情形,你在心理上好有一個準備。」 陳秋鸞垂下視線,眼圈兒發紅潤濕。 她記得馬路前些時候曾一再提醒她的話:「秋鸞,我喜歡你,如果不發生任何意外,我會愛你一輩子。 「但你必須瞭解,我曾在江湖上混過,像我們的結識,就是個例子。 「我說不定那一天會碰上過去我所結的仇家,或者是我看到了不平的事,氣血上湧,情難自禁——」 陳秋鸞揉揉眼睛,抬頭道:「你的意思,我們無論躲去哪裡,都逃不出這個水蛇幫的勢力範圍。」 馬路搖搖頭上:「也不全是這個意思。」 他稍稍頓了一下,又道:「我真正要說的是,江湖人物處理這一類的糾紛,逃避永遠都不是最好的辦法。」 陳秋鸞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辦法?」 馬路微笑道:「沉著應戰,迎頭痛擊。」 陳秋鸞憂心忡忡的道:「路哥,你強煞了也只是一個人,你以一個人的力量,如何去對付一個人多勢眾的幫會?」 馬路微笑道:「我並沒有一舉消滅這個水蛇幫的意思。但我必須要以行動讓他們知道,受了巨額財富的誘惑。要想對我小天馬像他們平時對一般善良百姓般視為俎上魚肉,那是他們自己有意找自己的麻煩!」 陳秋鸞道:「你說你叫小天馬?」 馬路道:「那是他們給我的一個綽號。」 陳秋鸞道:「小天馬是什麼意思?」 馬路笑道:「天馬,原是古代大宛良駒汗血寶馬的一種美稱,現在的人則多半用來形容一個人的行動快速和敏捷,或者是用來形容一個人的文章流暢,沒有多大的意思,你不必記在心裡。」 陳秋鸞想了—道:「路哥打算怎樣行動?」 馬路道:「我們先出城,將你安頓好了再說。」 *** 襄陽城中,最大的一種行業,就是木材行。 漢水兩岸多山,參天古木,取之不盡,上游採伐,編連成排,順漢水而下,在襄陽靠岸入行,然後再分批轉運南北各省。 因為利潤優厚,襄陽城中木材商的生活,其奢侈豪華的程度,幾可比美於揚州的鹽商。 木材商中,生意做得最大的是張九爺。 張九爺四十來歲,人生得高大魁偉,鎮日托著一根兒臂粗細,長足五尺的早煙筒,器宇軒昂,氣勢懾人,在襄陽城中可說是頭號炙手可熱的人物。 張九爺相貌是最奇特的部位,便是一雙眼睛。 別看這位張九爺身材粗壯如塔,一雙眼睛卻生得跟他的身材極不相稱,又小又圓,像對蛇眼。 當這雙眼睛閃爍轉動之際,充滿了像是擇人而噬的陰險光芒,無論誰見了這樣一雙眼睛,都禁不住會爆起一身雞皮疙瘩。 有人背後議論,張九爺單憑這雙眼睛,就足夠資格登上水蛇幫幫主的寶座。 光憑著他這雙水蛇眼裡所發出的威嚴,就足以統馭該幫三十六個分舵,人數逾萬的龐大幫眾。 而事實上,張九爺在水蛇幫之中的地位,卻只不過是個該幫襄陽分舵的一名副分舵主而已。 在水蛇幫中,地位比他高,能管得著他的人,至少也在百名以上。 不過,話說回來。 在襄陽分舵的勢力範圍之內,他以一人之下的高超地位,要風有風,要雨有雨,也就夠他舒泰威風的了! 張九爺住在城外一處像皇宮似的大莊院裡,僕從如雲,戒備森嚴。 平時,無論誰要想見這位張九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今天,打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開始,如城堡式的張園,就敞開了兩扇大鐵門。 各種不同身份,不同衣著,不同年齡,以及不同長相的男男女女,一批批湧了進去,通行無阻。 奇怪的是,幾百人分批進了張園,張園中依然平靜如故,就好像百川奔騰入海,一旦與海水混合,立即溶化於無形一樣。 更奇怪的是,距第一批人湧進張園不到半個時辰,就像進去時一樣,那些幫徒又一批一批的,不斷的湧了出來。 若說這些水蛇幫徒眾前來張園,是為了參與一項重要的會議,為何來去匆匆,結束得這麼快? *** 同一時候。 張園內宅深處。 一座佈置精緻的複室內,兩張並排的虎皮太師椅上,分別坐著一名黃衣老人和一名灰衣老人。 主人張九爺,則搬了一張小方凳,側坐一旁相陪。 這兩名老人,正是在水蛇幫內,地位僅次於幫主的七大護法中的兩位:毒槍潘超群,無形鏢朱天心! 賓主三人正在低聲議論之際,西壁上一幅掛像無風自動,自掛像後面嫋嫋娜娜的走出一名絳衣麗人。 絳衣麗人捧著茶盤,盤中盛兩盅冰糖燉百合。 她走到兩位老護法面前,屈膝微做下跪之狀,俯首嬌滴滴的道:「兩位老護法請用茶點。」 著灰衣的無形鏢朱天心毫不客氣,伸手自盤中端起一隻瓷盅。 著黃衣的毒槍潘超群雖然一手也伸向盤中瓷盅,但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卻緊盯在絳衣麗人那張俏媚動人的臉蛋兒上。 絳衣麗人不僅毫無害羞之狀,反而嫣然的一笑,嘴角微微一飄,向毒槍飛了個媚力十足的媚眼。 毒槍潘超群臉上立即現出—種奇怪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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