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一劍懸肝膽 | 上頁 下頁
一二七


  跳起身來,伸手便向令狐平當胸一把抓去!

  令狐平當然早就有準備,他不待老酒鬼五爪抓至,朗聲一笑,身形一起,人已箭一般掠出房門。

  丙寅奇士笑道:「你老兒還是省點氣力吧?阿平一身輕功,係屬上官某所親傳,連上官某都奈何他不得,你想抓他,豈非徒勞?」

  令狐平回到龍虎分舵,看到那位分舵主瞎眼判官蘇光祖正在後院中督促一干分舵弟子練把式,不由得大感驚奇。他離開分舵。才不過半日光景,這些幫徒所中之毒,難道已經好了不成?

  他停下腳步,又瞧了一會兒,方發覺原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那些幫徒,仍然一個個臉色青白如故,有幾個齜牙咧嘴,汗流如豆,甚至連百把斤的石鎖,都舉不起來。

  令狐平看了,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憐。

  那位分舵主瞎眼判官蘇光祖,亦不例外。令狐平已經走到他身後不足五步之處,他居然都沒有覺察。

  令狐平輕輕咳了一聲,他才像嚇了一跳似的,倉皇地轉過頭來。

  令狐平手一指道:「這是怎麼回事?大伙兒病體尚未康復,你幹嘛忽然想到要他們練起這些來?」

  瞎服判官蘇光祖四下望一眼,低聲道:「這不是卑屬的意思。」

  令狐平微微一愕道:「那麼是誰的意思?」

  瞎眼判官悄悄說道:「總舵剛才來了一位密使,卑屬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看出他在總舵中,身份一定很高——」

  令狐平道:「從哪一點看出來的?」

  瞎眼判官道:「因為回春郎中錢護法對他非常尊敬,幾乎比對護座您還要尊敬。」

  令狐平當然知道來的這位所謂「密使」就是「龍虎幫主」。

  當下點了點頭,又問道:「這位密使怎麼說?」

  瞎眼判官道:「他說太原分舵,是所有分艙中,最糟的一個分舵,閑散鬆弛,暮氣沉沉,實在太不像話——」

  令狐平插口道:「錢護法難道沒有告訴他,兄弟們都中了毒,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瞎眼判官道:「錢護法當然提到了這一點。可是,這位密使卻說:『中的什麼毒?既然一個個都中了毒,為什麼還能活得好好的?哼哼!我看不是吃喝得太舒服,給懶出來的才怪!』」

  令狐平道:「後來呢?」

  瞎眼判官道:「後來,沒有多久,這位密使就走了,錢護法也跟著走了。」

  令狐平道:「兩人有沒有為本座留下什麼話?」

  瞎眼判官道:「錢護法說:『他有事須立即回總舵一趟,三五日內,當可再來,關於密使來舵之事,除了護座之外,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令狐平又朝那些幫徒望了一眼道:「所以你就想到要這些兄弟練練身體?」

  瞎眼判官道:「是的。」

  令狐平手一擺道:「叫他們停下來,去後面歇著,那位密使再來,自有本座代為解釋,看了他們這種架式,實在叫人噁心。」

  瞎眼判官道:「是!」

  隨即傳下命令,吩咐那些幫徒歇手解散。

  令狐平回到自己的房間,命侍候他的那名幫徒,升起火盆,泡來香茗,然後關上房門,躺到炕上,一邊瞑目養神,一邊靜靜思索。

  對於即將來臨的一場血戰,他該怎樣應付?

  這位神秘的龍虎幫主忽然出現太原,本來只是男女間的私事,但如今多了一個丙寅奇士,情形就不同了。

  回春郎中錢山濤受命返回遮馬谷龍虎總舵,無疑是為了調兵遣將。

  哪幾個魔頭會應召而來呢?

  依他之猜想,十之八九,準是無量三翁!

  四奇士的性格,他知道得最清楚;不論遇上什麼危難,從不迴避或退縮。

  如今他既然知道龍虎幫主來了太原,並且知道對方正在打他的主意,他當然會留在太原等待。

  假如來的真是無量三翁,雙方實力比較起來,又如何呢?

  丙寅奇士對付三翁之一,自是綽綽有餘,但葫蘆叟則顯非任何一翁之敵;兩者之間,以長補短,大約可以敵住三翁中的兩翁。

  如果連他也算進去,雙方勉強可以扯平。

  那麼,那位龍虎幫主,又將交給誰人,何況要來的,也許還不止是無量三翁這三個老魔頭!

  令狐平想到這裡,不由有點焦急起來。

  武林中正邪之決鬥,情形往往如此。正派人士總是分散各處,遇事無法集中力量,邪派進行一項陰謀,則經常是傾巢而出!

  要如果四奇士今天都在太原,區區無量三翁,又何足懼?

  令狐平輕輕嘆了一口氣,拋開念頭,沒有再想下去。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去的,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黎明時分。

  這差不多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不管白天多麼勞累,他都會在這個時刻醒來,正好趕在日出之前,溫習一遍內功心訣。

  可是,他今天醒來之後,卻突然感到有點異樣。

  這幾年來,他在外表上儘管佯狂不羈,但對於自己的健康,卻一直都很留意;他知道一個人不論有多大的抱負,如果沒有堅強的體魄,便有如鏡花水月,理想無異空想,一事難成!

  所以,這幾年來,不時為了愁懷難遣,雖然會多喝幾杯酒,但總盡量保持清醒,以不傷及身體為宜。

  然而,現在他竟然感到有些眩暈。

  這是過去從來不曾有過的現象,尤其經過一夜熟睡之後,這種現象更顯得不比尋常。

  是不是體內的毒性已經開始發作了呢?

  他勉強定下心神,試著運行真氣,真氣雖然仍能通行無阻,惟已不及往日那般流暢。

  令狐平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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