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怒馬香車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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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碧血丹心忍了又忍。最後轉身揮手道:「武忠,你去書房取老朽的藥箱來!」 很快的,那名家了便將一隻藥箱搬來大廳。碧血丹心迅速啟箱取出那盒清心丸,吩咐三十餘名家丁同時分發,儘快交給眾人服用。 不一會,分發完畢,眾人先後將接到的藥丸服下,碧血丹心自己也服了一顆。時間,一點一滴的溜過去。 碧血丹心勉強鼓起勇氣,四下大聲問道:「諸位,感覺如何?」 右首有個五句上下的老人,這時痛苦地抬臉答道:「老漢好像——」「啊」得一聲,向後倒去! 這情形便是最好的說明,有效無效,已經用不著再問了! 大廳中,又再度騷動起來。 碧血丹心熱淚盈眶,喃喃道:「老朽活到今天八十,自信生平沒有做過一件虧心事,可是,不知這是哪一位朋友,如與武某有隙。何不徑找武某個人或一家呢?」 七煞劍唐天鵠突以一種全廳都可以聽得到的聲音,嘿嘿說邊:「哼,果然唱做俱佳!」 碧血丹心緩緩移去視線,牙根暗咬,平靜地道:「唐天鵠,剛才武當松風道長說過了的統統不算,現在,我武浩然願意親口重複一下:武浩然為什麼要做作?毒是武浩然下的麼?如果是,為什麼?請你唐朋友當眾回答一下好嗎?」 七煞劍唐天鵠驀然厲聲道:「你自己為何沒有中毒象徵?武浩然!你說!快說!」 這確是一個大家自始至終,甚至包括碧血丹心自己在內也都給忽略了的問題! 對了,主人怎麼沒有中毒象徵呢?酒不都是一隻壺裡斟出來的嗎?碧血丹心不禁一怔,心想,怪了,怎麼獨有我一人例外呢?如說我武浩然內功根基厚,那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不過,我武浩然比別人強尚有可說,但對「松風道長」「洞庭釣翁」這幾位而言,我武浩然又能強多少?還有一個「巫山無欲叟」雖說老兒要比別人喝得多,但是,我自己喝得也不能算少,以無欲叟老兒這一身比我式浩然只強不弱的功力,現在都好似已經進入危險狀態。我就算因為喝得少,情形要好些,但多多少少徵兆我也該有點才對! 七煞劍緊迫不舍,厲聲又道:「武浩然,你怎麼不說話?」 經過一陣竊竊私議,群情再度洶湧激騰起來。 直到今天中毒案件發生以前為主,過去的這數年來,碧血丹心在武林中雖然始終為黑白兩道所崇敬,然而,現在情形不同的是:生命畢竟是可貴的,更何況眼睜睜的,不明不白的等待死神降臨? 所以,碧血丹心只要洗脫嫌疑,他依然會受到尊重——剛才武當松風道長一語解危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否則,一切正好淚反,眾人會對以前所付出的情感覺得不值,覺得一直是在受騙,怨恨一且激發,勢將不堪設想,而現在,七煞劍唐天鵠雖然不是一個可愛的人物,但是,他目下是代表著公益,而且語句有力,句句指向問題核心,碧血丹心如不能迅速提出答辯,那麼,碧血丹心的一世英名便算完定了。 可是,現在的碧血丹心能說什麼呢? 如前所說:他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真正的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毒自何來,更要緊的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獨能例外! 七煞劍不再發難。只是一味嘿嘿冷笑不已。這種冷笑的煽惑力,是無形的,也是不可抗拒的。東西兩邊,開始有人露出猙獰可怖的眼光,成兩翼包抄之狀向碧血丹心立身之處聯肩緩步逼過來。 一陣細微但很清晰的語音,忽自旁邊靜坐的巫山無欲叟口中發出:「唐天鵠,你自己呢?」 私語停止,前進的腳步停止,所有的眼光一下全部移去七煞劍唐天鵠臉上! 假如說碧血丹心是第一個例外,唐天鵠則應該是第二個例外。誰都能看得出。七煞劍唐天鵠顯然也沒有中毒象徵! 為什麼?現在輪到七煞劍唐天鵠自己加以解釋了! 唐天鵠毫不驚慌,冷冷一笑,平靜地道:「本人一向滴酒不沾!」 無欲叟緩緩抬起頭來,又道:「從小如此?還是最近的事?不會進了這座丹碧大廳才開始的吧?」 唐天鵠冷靜如故,沉聲答道:「關於這一點,唐某的回答很簡單,現在這座大廳中,清楚唐某嗜好的人,不止一個兩個,大家應該都能回答這個問題!」 私語四起,很多人搶著表示: 「我不懷疑。」 「我也知道。」 「這倒是真的,我依天鵬認識唐天鵠出快十年了,還似乎沒有看到他姓唐的喝過一口酒……」 說這些話的人,都是受害者,決沒有擁護唐天鵠的理由,唐天鵠輕輕一哼,沉聲又道:「假如唐某人是主謀者,應不致笨到如此程度,以避喝來逃過中毒,依了我,一定會照喝不誤,」而暗將解藥事先服下,嘿嘿嘿,遺憾的是,唐某人不喝酒並不是一件大事,以致武林中雖然有人知道,但不知道卻也不少,對於真正的主謀者面前。這情形也許只是一次意外中的意外吧?」 無欲叟朝老友碧血丹心投出愛莫能助的一瞥,輕輕一歎再度垂下頭去——說實在的,七煞劍這番話相當近情合理,一時間要想再反駁,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碧血丹心這時忽然向七煞劍平靜地道:「好的,唐老弟,請你稍為等一下。」 七煞劍唐天鵠翻眼道:「等?什麼意思?」 碧血丹心不理,逕自轉過失去朝一名年事較長的家丁吩咐道:「武義,等使兒回來,你告他,為爺的八十已過,死了也不算夭折,不過,今天這件公案他將來如不能替為爺的查個明白……」 那名家丁情知不妙,急急悲呼道:「老爺!」 可是,為時已經太遲了! 碧血丹心手起掌落,一掌拍向自己天靈蓋,拍的一聲,紅白飛濺,一代武林省宿,就此合屆以歿! 大廳中先是一陣死寂,緊接著,騷動四起,又一度陷入混亂。 此際,大廳門口燈光一暗,忽自廳外匆匆走近一名瘦瘦個子,長方臉,勝帶病容,雙目奕奕有神,年約五旬在右的青衣老有。 青衣老者入廳抬頭,目光所及,不禁一咦止步。 有人發覺了,立即雀躍高呼道:「喂喂,諸位,病即中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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