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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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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牆正中開著一道大門,門上蓋有一道丈許大小的擋雨半樓,大門前面,是一片寬廣平坦的打谷場。 這時候,大門朝裡敞開著,一個身穿淡藍綢褂褲的少婦,正倚門低頭做著針線。 小女孩跑過去喊道:「主母,客人來了!」 少婦聞聲,倏然抬頭。 那婦人,約摸三十左右,蛾眉鳳目,脂粉不施,未語含笑,嫵媚而不脫端莊——好一副絕代的少婦風韻! 司馬玉龍在看清了對方的面貌之後,不禁一怔。 他做夢也想不到小女孩口中的主母竟是如此般地年輕美貌,早知如此,說什麼,他也不會跟著女孩前來! 他是個過路人,一清早,便找上門來問東問西,萬一給這兒的左鄰右舍誤會了,豈不有累人家清白的麼?他,司馬玉龍,不禁有點躊躇起來。 倒是那少婦大方,她先撫著小女孩的頭髮柔聲問道:「怎麼回事呀,丫頭?」 「這個人問有沒有看到騎馬的人,」女孩指著司馬玉龍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帶人家來問我是不是?」少婦微笑道:「好啦,丫頭,你去吧!」 少婦打發走那個女孩,微笑著,轉向司馬玉龍道:「這位大叔,您,進來坐呀!」 司馬玉龍聽了少婦那種脆如碎玉般的語音,不禁奇怪地忖道:什麼,她也不是本地人?可是,限於禮節,他已沒有再想下去的時間了!因為這時候那位少婦業已放下手中的針線,緩緩起立! 少婦一面偏身作肅客狀,一面含笑溫聲道:「請進,大叔!」 司馬玉龍稍作猶疑,終於坦然走進大門,步向寬廣的庭院。 他想:心地光明,天下去得,更何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司馬玉龍滿以為這麼寬敞的一座宅子裡,總不乏有幾個男人在,只要見著了人家男人,窘境豈不立刻就可解除了?可是,他站在院心,抬頭朝對面堂屋裡一看,堂屋裡,靜悄悄的,就連剛纔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再看東西兩廂,也是一樣。 司馬玉龍不禁有點慌亂起來。起先,他倒想得很堂皇,但現在的情形,似乎有點反常,身處其境,漸漸地,心情已非那種大道理所能安定! 他想退身出來,一回頭,他,呆住了! 嘿,您道怎麼樣了? 原來,司馬玉龍此刻看到的是:大門業已反閂了起來,那位美貌的少婦,正擋著他的去路亭然而立。一雙鳳目,緊盯在他的臉上,兩隻秀眸中,閃射著一種異樣的,不怒而威的光輝。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吃吃笑聲,突然起於司馬玉龍身後。 司馬玉龍再回頭——天哪——堂屋階前站著的,竟是南海雙株! 現在,司馬玉龍完全明白過來了。 要說天地幫的什麼分壇分舵,可能這兒便是! 眼前的這位少婦,審情度勢,很可能便是南海一枝花! 司馬玉龍一方面吃驚於南海一枝花的駐顏有術,但同時也為尋著了聞人鳳的下落而感到安心。南海一枝花在武學上的成就,司馬玉龍知道得很清楚,何況更有功力與他在伯仲之間的南海雙姝監視於後?所以處此情況之下,最不聰明的辦法,才是以武力解決問題。 司馬玉龍盤算既定,立即微跨半步,一抱拳,試探著朗聲道:「芳駕——想來便是——武林中人人景仰的三絕之——-南海花老前輩了?」 少婦聞言,微微一怔,但旋即淡淡地反問道:「就憑尊駕過人的眼力,尊駕之成就,已可想見了——尊駕貴姓大名?為當今何派高人?何事來此?——可否見告?」 司馬玉龍心下暗喜。 他想:她並不知道我是誰呢! 於是,他遁詞答道:「在下來這附近,乃係受人之託,找個人。至於在下的師承和賤名,因為在下行道江湖以來,毫無建樹,即令道出字號,也覺無甚光彩。所以,在下以為,仍以不污老前輩的清聽是好!」 少婦淡淡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嬌叱聲中,司馬玉龍驀然發覺有兩股狂勁無與倫比的罡氣,突自身後,猛捲而至!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雙姝的手筆。雙姝的武功,他已領教過一次,當下不敢怠忽,腳微點,滑步轉身,容得掌風近身,揚起右掌,本能地使出了先天太極式的消字訣,將雙姝的掌勁,化於無形!——這一式,竟為他帶來了百口莫辯的誤會,實是司馬玉龍始料所不及! 當下,只見雙姝頗感意外地一呆,然後,紅姝驚喊道:「啊,師父,他是司馬玉龍——噢不,師父,這人的武功,跟司馬玉龍的武功,完全一樣。」 少婦臉色微變。 「知道了,孩子。」她向雙姝揮揮手,肅容道:「這種武功,便是師父時常向你倆提及的那種絕學!」 雙姝同時失聲道:「先天太極式?」 少婦且不理雙姝的驚喊,她向司馬玉龍逼近一步,沉聲道:「尊駕這一手,展露的正是時候!——我花娘子等在這裡,已有半月之久,起初,老身以為憑我這兩個丫頭的成就,便能將幾位要請的小俠請來。誰知,第一個碰到那位司馬少俠,她們兩個就吃了虧。她們回來向老身描述跟那位司馬少俠折騰的經過,老身聽了,異常心動。本來——就在這一二天內,老身也正想前去會一會那位司馬少俠,現在尊駕來得正好,老身可免去一趟跋涉了!」 司馬玉龍略退半步,鎮定地道:「老前輩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意思非常簡單。」 「仍請前輩明說!」 少婦雙目中,神光陡現。 她注定司馬玉龍,靜靜地道:「尊駕在武學上的成就,固很驚人,但在花娘子的眼中,仍然算不了什麼。而且,我們之間的輩分,也有著很大的一段距離。——這就是說,只要尊駕能夠冷靜地顧及我們彼此的身份,花娘子絕對無意先傷和氣。——假如尊駕業已了解了花娘子的一番苦心,那麼,告訴老身吧,你師父現在何處?」 司馬玉龍大吃一驚。 他想:這就怪了,她找我師父五行怪叟他老人家做什麼? 這是異常明顯的事實,雙姝喊破他的武功跟「司馬玉龍」一樣,南海一枝花當然以為他和「司馬玉龍」是同一師父,那麼,她問他的師父,不就等於她問司馬玉龍的師父一樣麼? 司馬玉龍有點為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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