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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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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瞎子又歎了一口氣接道:「請過了,沒有用,藥錢也不曉得花了多少,吃來吃去就是一點效果沒有。」 薛一飛道:「醫治這種風火眼,在下倒有一個秘方。」 莫瞎子又驚又喜,忙問道:「真……真的?」 薛一飛道:「在下雖然沒有學過醫道,這個治眼病的方子,卻是靈驗得很。」 莫瞎子連忙過來搬了一張凳子道:「薛大爺請坐請坐!」 他跟著又再回過頭去,向店後高聲喊道:「丫頭你出來一下,來替這位薛大爺泡壺茶!」 店後應聲走出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青衣少女,奪魂刀薛一飛的一雙眼睛亮了起來。 他果然沒有走錯地方。 剛才他從街頭走過來,在門口倒水的,正是這個妞兒! 小妞兒名叫莫青青,是莫瞎子的獨生女,也是七星鎮上的一朵花。 莫瞎子做燒餅的手藝並不高明,但生意卻興旺得很,很多人來買燒餅,實際上都只是為了來看看這個丫頭。 這也正是這位奪魂刀忽然岔進店來問路的原因。 他並不是真不知道去七星莊的走法。 只不過是在看到這個小妞兒之後,忽然忘記了而已。 一天很快又要過去了。 這天午後,接在奪魂刀薛一飛之後出現的刀客,計有鬼刀花傑,血刀陰太平,流星刀辛文炳,飛花刀左羽,開山刀田煥,以及降龍伏虎刀嶽人豪等六人。 連同上午抵達的快刀馬立和狠刀苗天雷,先後共為九人,恰巧是十八刀客的半數。 本來就夠熱鬧的七星鎮,如今顯得更熱鬧了。 但是,由於黑皮牛二挑出的那副怪布幡,以及後來狠刀苗天雷的粗暴行為,七星鎮上的人,除了一個快刀馬立之外,已對後到的這些刀客們漸漸有了戒心,而再不像早先那樣,對這次品刀會充滿了熱情。 錢麻子雖然不是每一顆麻子都在發著亮光,他這間熱窩已經開了三年,但三年來賺的銀子,就是總加起來,還不及過去這三天賺的多。 一個人一旦交上好運,真是連山也擋不住。 黴運來了,也是一樣。 有很多地方,尤其是吃喝玩樂的地方,你只須稍稍留意一下,便不難發現一件事,到這種地方來的人,差不多經常都是那幾張熟面孔。 今晚到熱窩來的客人,也差不多就是昨晚的那一批。 兩邊賭臺上當莊的,仍是昨晚的那兩位趙老闆和蔡老闆。 大廳中央酒座上喝酒的客人,也十之八九沒有什麼變動。 人屠刁橫仍然坐在昨晚的老位置上。 他的吃相還是那麼斯文,挾起一片羊肉,只咬一小口,便又放回盤子,然後等羊肉咀嚼完了,再喝一小口酒。 鐵算盤錢如命和靈飛劍客長孫弘也仍坐在中間那張大圓桌上。 七絕拐吳明未見出現。 靈飛劍客的隨從,已由一個變成兩個,但兩人之中卻沒有昨晚那個被打落門牙穿甯綢的漢子。 另外的幾名酒客,也多半是昨晚見過的老面孔。 那位從中央桌子被趕開的老人和另一個苦力,今晚都沒有來,這是不難想像得到的,那苦力並不是天天都喝得起酒,而這裡更不是一個適合老年人流連的地方。 張弟當然也來了。 白天星答應讓他請一次客,可是一到了這裡,白天星就上了賭台,他只好一個人坐著喝酒。 白天星真的好賭?他不相信。 因為今天中午白天星還開玩笑似的告訴他,說是一個人只要不沉迷於賭博,即使再落魄,再不得志,也不愁沒有站起來的一天。 換句話說,一個人若是跟賭博結上了不解緣,無論在事業上有多大的成就,也終必有一天會無情地沉淪下去。 一個會說這種話的人,怎麼還會坐上賭台呢? 他有點納罕。 他這時的心情,矛盾異常;白天星承包搭建品刀台,雖然著實賺了筆,但總數也不過五十兩上下。這五十多兩銀子,可說全是汗水換來的,他當然不希望白天星把這筆血汗錢送在賭臺上。 白天星賭了這半天,究竟是輸了還是贏了呢? 白天星輸了,不過輸的很少。 他輸得不多,與運氣和技術完全無關,而是由於他下注的方式特別。 他賭的是骰子。 三顆骰子定輸贏,「四五六」通吃,「一二三」通賠;普通比點子時,三顆骰子必須有兩顆點子相同,而由另一顆骰子分大小,憑點子大小決定輸贏。 這是一種簡單的賭法。 最簡單的賭法,通常也是贏輸最快的賭法。 白天星下的是「鐵注」。 「鐵注」的意思,就是無論手氣好壞,注字都是一樣絕不增減! 莊家不會把把贏,也不會把把輸,下鐵注的人,跟莊家財的不是運氣,而是莊家輸贏的次數。 這種賭法很少有人採用,因為賭起來一點也不刺激。 但這種賭法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很少會有大輸贏。 當莊的人,當然不歡迎這種賭法。 白天星不僅下的是鐵注,而且注子下得非常小,他一注只下三分銀子,但嗓門卻比誰都來得粗,三顆骰子到了他手上,人人耳朵都得受罪。 當莊的蔡老闆已經狠狠地瞪了他好幾次,他只當沒有看到,骰子一抓上手,依然窮吼如故。 好在這位蔡老闆今晚手氣還不錯,手氣好的人,度量總大些。 蔡老闆擲了四點,一圈轉完,又是吃多賠少。 白天星對面一個臉上有疤的漢子忽起身道:「來來,讓我也抓幾把過過癮!」 蔡老闆雖然不怎麼願意,但還是乖乖地讓開了。 於是,當莊的換上那個疤臉漢子,眾人紛紛重新落注,白天星還是老規矩,押了三分銀子。 疤臉漢子抓起三顆骰子,呵了一口氣,又搓了兩把,然後突然往大碗公裡一放,大聲麼喝道:「四五六!」 三顆骰子在大碗公裡滾定,眾人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 原來是個「麼二三」!疤臉漢子歎了口氣道:「奶奶的,手氣真壞!」 他口裡說著,人已站了起來,等這句話說完,人也離開了賭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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