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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原來在靠峰壁的一面,十二盞吊燈先後升了起來,在十二盞吊燈中間,一座天然洞口清楚的呈現了出來。

  這景象來得實在太過神奇,以致連江不群都為之怔了起來。

  回春子神色略定,悄聲道:「想必這就是困情洞,我們過去。」

  不待話落,當先奔了過去。

  眾人相偕而至,洞中的情景立刻映入了眼簾之中。

  洞中究竟有多大範圍,不得而知,因為在洞口之內橫擺了一張石案,案上正擺了一爐檀香,在檀香之後是一張瑤琴,琴後則坐著一名婦人。

  十二盞明燈吊在洞外,洞內則更加黑暗,以致除了模模糊糊,可以看到洞中是一個婦人而外,實在無法把她的面目看清。

  但回春子與司徒畏卻激動無比的同聲叫道:「瑤環!……」

  兩人同時向前奔了幾步,到了洞口之外。

  洞中發出了一聲淡淡地笑聲,道:「你們都來了!」

  聲調清脆甜潤,竟然類若二十余歲的少女所發。

  江不群不由又是一震。

  回春子嘶聲道:「我們不能不來,當知道了你在此地之後,我們是一定要來看看你的……」

  司徒畏則接口道:「瑤環,你還是一點沒變,仍然是二十多年前的樣子!……」

  重重的唉歎了一聲,道:「瑤環,你當真嫁給坎離散人了麼?」

  不待洞中的穀瑤環回答,回春子又嘶聲叫道:「瑤環,聽說你瘋了,現在我才知道那是假的,你根本沒瘋,瑤環,我們來看你了,為什麼你不出來看看我們?」

  穀瑤環咯咯笑道:「你們來得很好,我們這樣談談也是一樣……」

  微微一頓,道:「你們好像還帶來了幾位朋友!」

  回春子連忙用手指著道:「這位是名揚四海的無為公子江不群,那位姑娘想必是江公子的摯友,至於那一位名為劉世冒,道號金松子,是我的好友……」

  目光一轉,又道:「他們都是江湖道上很夠義氣的朋友,因慕坎離散人之名而來! 」

  穀瑤環更加咯咯大笑道:「這倒是久仰大名,今夜算是幸會了!」

  聲調一沉,又道:「江公子當真是為慕於拙夫之名而來的麼?」

  江不群笑道:「難道芳駕認為不是?」

  谷瑤環冷冷一笑:「如果我說不是,江公子還能進一步說明麼?」

  江不群大笑道:「在下根本不想保留什麼,首先,在下對芳駕的發瘋很感興趣,如果人人瘋得像芳駕一樣,這世上的一切就更多彩多姿了!」

  回春子忘形的叫道:「瑤環,你根本不瘋,而且比以前更加聰明了,我一直後悔當年的……換心之術是做錯了事,但現在我才知道做對了!」

  穀瑤環笑道:「你是做對了,我非常的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死了!」

  回春子高興地道:「瑤環,告訴我,你真的嫁了坎離散人?」

  穀瑤環歎口氣道:「可以說是嫁了,也可以說是未嫁!」

  司徒畏大叫道:「瑤環,你這是什麼意思,嫁了就是嫁了,未嫁就是未嫁,為什麼……?」

  穀瑤環笑道:「我嫁他是為了先父的遺命,但我對他卻沒有絲毫感情,認真說來,我們是貌合神離,只能說是一雙友伴而已!」

  回春子與司徒畏同聲道:「瑤環,真高興能聽到你這番話,你還是玉潔冰清的。」

  但穀瑤環卻咬咬牙關,一字一頓地道:「不錯,我是玉潔冰清的,除了有一顆猩猩的心之外,一切都是玉潔冰清的!」

  回春子吃了一驚,呐呐地道:「瑞環,莫非你……對那件事不滿?」

  穀瑤環坦然笑道:「不……我沒說我不喜歡那顆心,如不是那顆心,我如何會有今天……」

  微微一頓,又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司徒畏去找你換膽?」

  回春子呐呐地道:「那……是因為你自覺膽小,其實那並不是你真的膽小,而是因為你心上生了毒瘤的關係。」

  穀瑤環哼了一聲道:「我早知道我心上生了瘤!」

  「啊!……」

  回春子大為愕然地道:「你早就知道你心上生了瘤,你也知道那時你的生命不會超過半年?」

  穀瑤環點頭道:「我自然知道,你可知道我心上為什麼會要生瘤?」

  回春子怔怔地道:「這……我倒沒有研究出來,其實,生病的原因很多……」

  穀瑤環笑笑道:「我所以生病的原因,是因為吞服了過量的毒物,那種毒物可能使我的神功早些練成,因為那時我正在練某一種神功!」

  這話不但使回春子與司徒畏感到意外,江不群與一枝梅同樣的也感到吃驚。

  回春子呐呐地道:「你……在研習什麼奇功?」

  穀瑤環笑道:「這就不是我能明說的了……」

  微微頓了一陣,又道:「當年我混跡在賣解的人群之中,埋姓隱名,固然一來是為了對江湖道上熟悉一下,二來則是藉機練習神功,此外,那就是找到先父為我安排下的夫婿。」

  回春子呐呐地道:「瑤環,你真是一個奇人,奇到我對你無法猜測,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這些原因在內!」

  穀瑤環顧自說下去道:「習練先祖所遺的神功,如欲速成,必須吞服一種毒藥,以致改變體質,沒料到我就是因為吞服過量,而引起了心肌生瘤。」

  司徒畏歎口氣道:「我明白了!」

  穀瑤環咯咯一笑道:「你明白了什麼?」

  司徒畏道:「當年你帶我去大涼山,並不是真的要換我的膽,而是……要換我的心,對不對?」

  穀瑤環大笑道:「完全正確。」

  微微一頓,又道:「如果我要與你換膽,還不至於影響到你的生命,但如果要換你的心,那等於奪走你的生命,你當然不會傻到那種程度!」

  眸光又射回到春子臉上,微笑不語。

  回春子笑笑道:「你怎知道我會把司徒畏的心換給你?」

  穀瑤環道:「那是對你的心性與愛情雙重的考驗,你的天性使你不肯殺死司徒畏,但當你發覺我必須換心方才能活之時,愛情的力量也許會征服了你的德性,而使你把司徒畏的心臟換到我的軀體之內……」

  咯咯一笑,又道:「沒想到這也出乎我的意外,你竟用一顆猩猩的心代替了司徒畏的心!」

  司徒畏面色慘白,咬牙無語。

  二十多年來的癡心,卻找出了一個這樣使人可悲的原因,難怪他激動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回春子不安地道:「那猩猩的心與人的同祥有用……」

  穀瑤環笑道:「一點不錯,我並沒有抱怨什麼,由於換上了一顆好心,使我頓時完全康復,你總記得洞外的字跡吧!」

  回春子呐呐地道:「原來那真是你所留下來的?」

  穀瑤環道:「不錯,心臟換上之外,我的神功也算練成,用金剛指法留下幾行字跡,當然算不了什麼。」

  回春子苦笑道:「我完全都明白了,但你為什麼要裝瘋?」

  穀瑤環笑道:「一來是為了掩人耳目,二來是引你們前來!」

  回春子一驚道:「為什麼引我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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