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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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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針對軍伍的建立,彼此又交換了一下意見,一面安步當車的緩行,眼看巒圭殿將至,徐定疆才語重心長的說:「就這樣吧,這件事情不能再等了,咱們提早兩天開始審核,看能不能在兩日後將編制定案。」 既然倆人已經說定,在身分上,徐定疆等於是陳東立的頂頭上司,陳東立當即點頭說:「我馬上把趙才他們請來幫忙,兩天完成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編伍造冊之後就要發餉供糧,還有訓練時的一般開銷,萬人與千人差了十倍,這些經費能申報嗎?」 「先請南角城代墊吧。」徐定疆吐吐舌頭說:「我明天去拜託安伯伯。」南角城中經費的控管是由「玉峰龍將」安賜滿負責,自然必須與他打商量。 陳東立沒再說話,心中卻有隱憂,這麼一來,這批編制外軍隊的主事者是南角城小王爺徐定疆、出錢的又是南角城,若被人認成是南角王私蓄兵力,那可就麻煩了。 這時玳姿等人已經迎了出來,陳東立眼見徐定疆在四人簇擁問候下進入巒圭殿中,陳東立在殿門前止步,想了想一轉身,又向著議事廳掠去。 在東極城,這兩日來,兩軍皆未交戰,蛇族倒是試圖沖出過兩次,不過人族自然不能讓錯誤重複發生,蛇族雖占了人數上的優勢,但只要一出城,就會被數以萬計的弓箭射了回去。 自劉然安然返回人族大軍後,劉禮立即將指揮大權交出,劉然也不客氣,當即將軍隊分配,從三面將東極城團團圍了起來。在此三面圍繞之下,若是蛇族撤軍,必定是向東面出海,劉芳華率領的東極舊部自然必須立即追擊,也就是說,東極舊部應安排在南方,這才方便由東極河乘船追擊。 而城西的地道既然是「玄槍部」、「碧戈部」挖掘出來的,這場戰功自然不好讓給別人,所以習回河城的支援部隊便安排在西面;至於都城的「磐石」、「海濤」、「霸刀」三部,當然只好排到北面去了。 這麼一分配,與之前東西對峙的情況便大不相同,蛇族也知道人族即將大舉進攻,出城的次數自然也更少了,不過許多人心中卻難免有疑惑,以七萬大軍攻擊躲在城牆後的近萬蛇人可有勝算?這麼作會不會太冒險了? 劉然卻是另有想法,一來城西已有地道隨時可炸破城牆,二來城內尚有數千殘存部隊準備接應,三來蛇人以人為食,要等到他們自行退出東極城,哪不知道還要拖過幾年,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劉然認為,只要城破,東極城的殘留軍民自然能逃出東極城,到時候蛇人無利可圖、無糧可食必退無疑,所以只要被城之後佔據了一定區域放人出城,那就無須與蛇人繼續纏鬥,蛇人也必然出海南逃,那時候東極舊部的追擊才是重點。 以兩萬餘人追擊近萬蛇人自然是笑話,更別提蛇人本就較人族擅於泅泳,所以怎樣能創造出最大的戰果才是最重要的。 基於這個因素,劉然留於東極舊部之中,東極舊部也從一開始的殘敗軍伍,一躍而成為指揮中心。 南、北兩面的大軍心裡有數,這次出擊,南、北兩面算是配角,西方才是主角,所以創傷未愈的白浪及其名義上的師父白炰旭兩人,便陪著劉然在南面新設的高臺上遠觀。 因為才到兩天,白氏一族的三百餘人並沒有時間混入東極舊部中,白浪索性安排白彤等人率領一半的族人專門護衛著移動迅速的劉芳華,另一半則由白廣率領,與兩千士兵在高臺下防禦,暫充皇儲劉然的親兵。 而東極舊部中實際領軍的四位管帶便依照著高臺傳出的旗號行動。 炎熱的熾夏,沉悶的空氣籠罩在整個東極城四周,四面一片寂靜,無論是城內城外,都充滿著緊繃的氣氛,每個人都有種感覺,決定性的大戰即將要開始了。 城頭的蛇人,隨著太陽向西方偏移的腳步而越來越多,蛇人身上獨特的鱗片在陽光下反射出青綠色的閃閃光華,遠遠的望去,整排蛇人竟是亮晶晶的,面對著人族軍容嚴整的大軍,一個個蛇人面無表情,仿佛城牆上的裝飾口出股。 南面高臺上,劉然遙遙望著北面的東極城。自從下了全軍準備的號令後,劉然就一直遙望著東極城不說話,現在各級將領都在各自的隊伍之中,高臺上除了劉然外,只有白浪與白炰旭了。 兩人自然也感到了局勢的緊繃,在這種氣氛之下,誰也沒有心情說話,白浪望著下方整齊的軍容,只見劉芳華穿著一身火紅的戰袍,背後斜背著月華劍,英姿爽俐的站在隊伍前端,不時還會回頭望瞭望高臺,對臺上的劉然等人露出微笑,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 對劉芳華來說,這次父親出困,使她擔心了一個月的心事霎時放下,而現在整個東極舊部的指揮權也交由父親負責,她更是輕鬆許多。她自從上一次殺入戰場,發覺到自己並不喜歡掌握所有軍隊的一舉一動,反而較喜歡自由自在的在戰場中縱橫,這雖然有些不符合將領的特性,不過現在反正無須為此煩惱,她樂的不去思索。 她望望父親,目光轉到一旁的白浪,就是這個男人救回了自己的父親……雖然因此他晉升為龍將,但這是父親的意思,自己不知應該如何報答他?想到這裡,劉芳華忽然念起自己與白浪間若有若無的情愫,劉芳華臉微微一紅,心中暗罵荒唐,就算感激對方,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報答。 白浪見劉芳華忽然急急的轉回頭,他自然有些莫名其妙,他轉過頭來,卻見劉然正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以身分來說,白浪自然不能與劉然對視,白浪心裡一楞,詫異的微微低下頭,不知道劉然有什麼話要說? 一旁的白炰旭,自然將這些事情都看在眼內,白炰旭思忖片刻,忽然開口說:「啟稟皇儲,老朽有一言相詢。」 劉然回過神來,微笑說:「包老請說。」 白炰旭咳了一聲之後才說:「老朽冒昧的問……皇儲與『神山衛國使』的關係可好?」 劉然一怔,望著白炰旭片刻才說:「包老為何會如此發問?」 「聽小玟他們說……」白炰旭笑笑說:「……『玄槍部』與『碧戈部』的許多行為,似乎與營救皇儲的目的背道而馳,老朽擔心皇儲不防,忍不住問上一間。」 劉然臉色沉了下來,也沒直接回答白炰旭的話,轉過頭望著白浪說:「白龍將,你們真是這麼認為嗎?」 白浪望了白炰旭一眼,心裡暗歎了一口氣才說:「『玄槍部』與『碧戈部』自行挖掘地道、私設天鷹傳訊……屬下認為皇儲確實該小心,不過『神山衛國使』其實並沒有明顯的……」 「不。」白炰旭打斷白浪的話說:「『神山衛國使』駐守習回河城已經十餘年,與『習回河王』關係匪淺,唐贛夫妻的事情他脫不了干係。」 劉然思考片刻,忽然皺眉苦笑說:「包老,說老實話,若二弟真有反意,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你們初入軍伍,若是投效到二弟的旗下,他想必會重用,為什麼反而提醒本王此事?」 白炰旭沒想到劉然會這麼說,他正要說話時,卻聽劉然街著又說:「別說什麼正統存續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本朝本是武力奪來的天下,佔有不過五十餘年,我相信對包老來說,劉氏皇族並不是您一向效忠的對象。」 白炰旭自然知道,自己的回答若是不能說服劉然,只怕日後再也不能獲得信任,他思索了半天才說:「皇儲說的沒錯,若老朽寄望功名富貴,只怕也會選擇『神山衛國使』……」待劉然微微頷首了之後,白炰旭才接著說:「……不過,老朽確實已經無意於此,這次出山,只是為了看看白浪他們是否選擇了正確的道路……據老朽所知,我的這幾名徒弟……尤其是大徒弟白浪,他們絕不會背棄皇儲投靠二皇子,老朽只好支持他的決定。」 怎麼扯到自己頭上來了?白浪瞪大雙眼望著白炰旭,卻見劉然也正轉過頭來,白浪連忙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 劉然望著白浪片刻,點點頭說:「白龍將,真有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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