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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徐定疆這麼一思忖,真氣向外湧出的速度立即慢了下來,全身經脈、臟腑由舒適轉為燥熱,立即難過了起來,徐定疆唬了一跳,連忙專心向外急送,不敢再胡思亂想。

  就這麼過了數日,徐定疆頭頂湧入的內息終於逐漸減少,也就是說,這時才有機會將內息送光。可是現在應該這麼作嗎?

  徐定疆糊塗起來,從內息由毛細孔散出開始,所有的過程就與陷山老人所提的方式不同,更別說自己以往的運行之法了,徐定疆心裡不斷的思索,等外部內息停止湧入的時候,自己到底還需不需要繼續向外發散內息?

  不過徐定疆並沒有許多的時間可以思考,過不了多久,由頭頂湧入的內息便逐漸越來越少,逐漸恢復為自己原來修煉時吸收天地能量的速度,也就是說,徐定疆若是繼續這麼發散下去,不用多久便會將內息散盡。

  徐定疆在這一刹那,面臨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重要性的重大決定。徐定疆心念電轉,終於決定繼續下去,一方面自己似乎還沒達到應有的境界,另一方面,就算是氣息散盡,既然有陷山老人在此,也應該無甚大礙,於是徐定疆不再遲疑,將內息毫不克制地向外鼓送出去。

  這時,丹田的吸力就產生了,徐定疆將內息散出體外並不是十分容易,這又使徐定疆想起了之前的疑惑,若這麼難以推出勁力,日後怎麼對敵?

  就在這一刹那,徐定疆仿佛觸電般的渾身一震,渾身的毛細孔倏忽間忽然收縮了起來,內息的送出立刻遇到了困境。這一瞬間,徐定疆體內的內息與體外的內息若斷若續,整個人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這時徐定疆大是後悔,若是自己剛剛不要持續的送出內息,也許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急忙收束內息,卻發現內息剛剛明明不易向外散,現在雖依然迅疾的由頭頂向內吸引回旋,而且穩不住的仍往外走,運行到皮膚表面時卻又自然而然的不往穴脈運行,轉而自尋方向的向著無數的毛細孔鑽去,到了那兒,內息卻又停滯不前,徐定疆整個人便被自己的內勁逼的渾身肌膚鼓漲欲裂、全身通紅。

  這時徐定疆已經沒空思索陷山老人怎麼不來幫自己,又或是這種情況下應不應該忍耐下去,猛然一迸,整個人翻了起來。

  這一動,徐定疆立即發貿自己的內息回旋得更厲害了,許多的內息不斷由天靈向著氣海湧進,而氣海內的內息含量越多,向外擠爆的力量就越大,徐定疆猛睜雙眼,只見一片血紅,什麼也看不到,他忍無可忍,猛然大喝一聲,手腳亂舞了起來,想把全身上下那股無處可去,又四處尋覓出路的內息送出。

  而一旁守候的陷山老人都事先看到鐵缸內水流波動越來越大,他正忐忑不安的時候,見徐定疆全身又紅又腫,猛一看還以為他是中了毒還是怎麼。

  陷山老人卻則道徐定疆不是中毒,八成是氣運周身難泄,才造成這種氣腫的現象,若是一般情形,陷山老人當然有辦法解決,不過現在徐定疆正在練功,若是自己貿貿然的出手,會不會反而誤了徐定疆的修行?

  陷山老人遲疑沒多久。只見徐定疆猛然一迸,整個鐵缸被徐定疆一撕兩半,整缸藥水流瀉一地的同時,徐定疆撲了出來,仿佛瞎了眼似的四面狂胤的揮舞手腳。

  事情鬧大了!陷山老人顧不得徐定疆在練什麼功,他臉色一凝,向前一撲,雙手向著徐定疆的雙腕拿去。

  只見徐定疆絲毫不知躲避,陷山老人手到擒來,一招之間,迅速捉住徐定疆的雙腕,沒想到看似無事的一下輕碰,只聽轟然一聲,陷山老人兩手一震,卻是被徐定疆皮膚上澎湃的內息轟然震退。

  陷山老人瞪大雙眼,傻在一旁,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這時,小王爺寢室大亂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除了一些隨侍之外,首先趕到的自然是巒圭殿的總管歸勇,他遠遠瞧見徐定疆一個人光著身子、紅著雙眼瘋狂的亂揮手腳,陷山老人一個人怔怔站在一旁,他急叫:「前輩,發生了什麼事了?」

  陷山老人不是沒聽到,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吞了吞口水裝傻,不敢作聲。

  歸勇見陷山老人不回答,他目光急急轉回徐定疆的身上,卻見徐定疆蹌踉的退了兩步,右足也不似多用力的碰了床根一下,只見那張紫木大床,轟的一聲向著後方炸裂,徐定疆又向前跌去,右手揮到屋中的一張圓桌,桌子也碎的一聲破空飛起,桌子炸裂破碎的同時,一片片的碎片毫不客氣的鑲嵌在寢室的牆壁上。

  眼看這股威勢,歸勇膽子再大,也不敢過去碰碰徐定疆,正著急的搓手時,第二個趕來的卻足徐定疆的都城好友──陳東立。陳東立這段日子本居住在巒圭殿,前幾日還常往外跑,這些天算算徐定疆差不多該出關了,他也不再離開,等著要告訴徐定疆趙才等人的「好消息」,沒想到卻聽得徐定疆寢室那邊傳來一聲聲的轟隆聲,一堆隨侍有如無頭蒼蠅般的四面奔走。

  他好奇心起,趕來一看,只見徐定疆寢殿的四面牆壁已經被拆了三面,所有的家俱物品四面碎裂飛散、不成模樣,陷山老人、歸勇正在一旁愣愣的觀看著。

  陳東立也沒想想這兩人怎麼楞著,他嚷著說:「定疆,你瘋了?」只見他速度陡然加快,向著徐定疆沖去。

  沖到一半,陳東立忽覺身前傳來一股柔和的勁力阻著自己,陳東立詫異一望,卻見陷山老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面前,正皺著眉頭沉聲說:「別輕舉妄動,退開!」

  這一下,陳東立自知差眼前的老人老大一截,只好乖乖的停下,但卻忍不住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陷山老人也不理陳東立,驀然目光轉向西方,沉聲說:「王爺且慢!」

  他話沒說完,場中的徐定疆驀然發出一聲大叫,整個人渾身上下同時爆出一大片血霧,勁急的血霧同時向四面八方飛灑,竟是蘊含著不小的勁力。

  陷山老人一驚,左臂一面迅疾的連震七下,一面急急抓著陳東立向著歸勇的方向暴退。

  另聽一聲足以讓全南角城聽見的爆響轟然傳出,陳東立不由自主的隨著陷山老人飛退了十餘公尺,只見前方一片灰沙彌漫,塵霧滿天,一瞬間什麼也看不清楚。

  陳東立下意識的揮了揮手,等到塵埃落定,只見四面卻是被狂風所捲一般,二十餘公尺內竟是被刮了一層地皮,也灑下了整片的血紅,只有兩個方位大約十餘公尺的範圍,各有一段圓錐形的區域似是被防護住、未受影響。

  這一面當然是被陷山老人施勁護住,另一面也站著面色鐵青的兩個人,正是徐定疆的父母──南角王徐靖以及南角王妃陳晶露。

  而徐定疆這時正萎靡的倒在地上,好似整個人幹縮了一圈,看來是非常嚴重的失血,陳晶露只來的及瞪了陷山老人一眼,便急急的向前奔去,要探視徐定疆傷勢如何。

  陷山老人自知這次禍闖大了,他苦著臉,正打不定主意該不該溜,沒想到陳晶露還沒碰到徐定疆,忽然風雷驟起,空中竟隱隱傳來輕微的震爆聲,仿佛有無盡的能量向著中央湧去。

  陳晶露被這鼓力道一堆,自然而然的運勁穩住身子,只敢緩緩的前進,只見場中的徐定疆忽然全身發紅,紅光閃現之間,一波波的能量似是向著他不斷的湧去,這可算是奇景,陳晶露自然而然的停住了腳步,詫異的觀察。

  只見慢慢的,徐定疆剛剛緊縮下去的皮膚又逐漸飽漲了起來,過了片刻,慘白的面容又恢復了血色,又過了一陣子,徐定疆身上放出的紅光逐漸的消褪,竟似是沒事人一般的躺在那兒。

  陳晶露正要往前走,卻聽得兩人同時叫:「慢著。」

  陳晶露一楞抬頭,只見一個人是陷山老人,另一人卻是自己的夫君,陳晶露詫異的望著徐靖說:「怎麼了?」

  徐靖臉上已經沒有擔憂的神色,這時卻是充滿疑惑與驚喜,他搖搖頭說:「再……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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