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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陳東立接著一收笑臉,正色說:「好吧,我們別浪費時間了,就由趙校騎先指揮一下,我看看大家對這十八個陣勢的熟練度。」

  又是趙校騎?趙才微皺了皺眉,轉回頭對眾人說:「好了,大家提點起精神來,別讓客人笑話了,整隊!」

  所有人依著各自的位置排好,趙才地開始依著自己的想法操練,陳東立則面帶微笑,又翻到樹上觀看著眾人排練。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趙才正由「旋沖」轉「錯行」的時候,陳東立忽然一躍而下,落到趙才身旁說:「趙校騎,可以讓大家休息一下了。」

  趙才一怔,點頭說:「大家休息一下吧。」

  眾人聞聲四面一散,各自坐下、躺下的散成一片,順便抹去額上的汗珠。

  陳東立見狀不禁皺眉,他望向趙才說:「趙校騎,你……你們都是這樣收隊的啊?」

  趙才一愣,詫異的說:「不對嗎?」

  「這樣容易岔了氣。」陳東立搖頭笑說:「劇烈動作後不能立即坐下或躺下,總該要有一點舒緩的動作。」

  「對對……」趙才拍著腦袋說:「你說的對,是我忘了……,大夥兒起來活動活動再休息啦!」其實歸勇以前訓練眾人都有這麼作,趙才確實是有些偷工減料。

  且不管眾人起不起來,陳東立跟著對趙才說:「其實大家對於陣勢的轉變幾乎都已經很熟練了……」「真的嗎?」趙才興奮地說:「這樣就夠了?」

  「勉強吧。」陳東立沉吟了片刻才微笑說:「不過趙兄,我說一句話你別生氣,陣勢轉換的原理你還需要多用心。」

  趙才的老臉難得紅了一下,他尷尬地說:「還請陳兄指點。」

  「舉例來說吧。」陳東立說:「比如剛剛最後的『旋沖』轉『錯行』,就有點問題,『旋沖』乃殺陣,『錯行』乃盾陣,盾陣轉殺陣極為正常,殺陣轉盾陣氣勢上卻大有窒礙難行之處。」

  不知是因為急於獲勝,又或是因為陳東立十分可親,趙才破例地虛心說:「請陳兄指教。」

  陳東立也不吝惜,仔細地說:「這就要從六大基本陣法解釋了,殺陣主攻、盾陣主防,衝殺到一半忽然收勢防守不是不行,但一定是殺的有點問題,所以除非指揮有誤,不然應該在問題出現前先將殺陣轉換,無論是轉成錐陣、蛇陣、困陣,都還算正常。」

  「原來如此……」趙才茅塞頓開,點頭說:「那麼說來,錐陣、蛇陣等等也有適合與不適合轉換的陣勢了?」

  「孺子可教。」陳東立呵呵笑說:「有一基本口訣,趙兄聽了──『錐殺擅於攻,因盾謹於防,蛇凹利於陷,轉換有秘方;防可換攻陷,陷可轉攻防,急攻換為守,陷字其中藏;敵勢若金湯,錐殺不宜揚,因盾示敵弱,蛇凹使敵傷;雙方勢相若,各陣變換忙……』」一下子,陳東立竟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串,唬的趙才一愣一愣的。

  趙才等陳東立說完,這才咋舌說:「陳兄,您居然還創出了兵法?」「不是。」

  陳東立笑了起來,搖頭說:「這是六大基本陣的使用口訣,也是人家教我們的,雖然我們現在的陣勢一共有十八種,但還是脫胎於六大基本陣,你可以從這裡先體會。」

  趙才只能訥訥以對,聽陳東立一句旬地解釋,才知道自己過去果然都是胡亂施陣,確實該被破的體無完膚,當下虛心學習、仔細詢問,好好向陳東立請教。陳東立倒也誨人不倦,耐心地跟趙才細說,說到後來,連杜給、吳平等人也湊過來聽。

  至於鐘名古與池路兩人對此並無興趣,便帶著部隊揮舞起大刀,袁業家又是東望望西望望不知自己應該去哪邊,過了片刻才決定還是少動腦筋、多練練功夫,這才與鐘名古等人一起練起大刀,不過偶爾還是會偷瞄陳東立幾眼,露出佩服的表情。

  練功的練功、上課的上課,很快的,轉眼到了日落時分。這時鐘名古等人正為了下一戰養精蓄銳,一面眼睛直望著圍著陳東立的一群人,卻見陳東立拍手一笑說:「差不多了!趙才,可是憑你今天所學的,想勝利是不可能的……」啥?趙才霎時苦了臉,自己豈不是白當了一天好學生?正要開罵的時候,卻聽陳東立緊跟著說:「不過你別急,今天只大略學完基本六大陣的運作方式,明天我們開始練習十八陣,後天一定能勝。」

  還要拖到後天?所有人的臉霎時都苦了起來,望著陳東立信心十足的模樣,趙才等人實在不知道是否該相信此人,不過病急亂投醫,此時不信也不行了。

  牧固圖紀元 1201年十三月二日果然連著兩天,徐定疆與歸勇都獲勝而返,而且這兩天徐定疆仍然沒出手,只讓歸勇對付這群毛躁的年輕人。

  歸勇功力本就高強,就算他對這十八陣的瞭解未必比趙才等人高出多少,但也總是教授趙才等人陣法的師傅,對每個陣法的變化與方向有一定的認識,所以雖說趙才等人的熟練度已經提高不少,仍無法擒下歸勇。

  這些夭,徐定疆的一身紅依然未退,反正他也不大在意,依然大搖大擺地四面亂走,倒是讓躲在一旁的陳東立看了暗暗訝異。昨天徐定疆走後,他便私下問過趙才,不過趙才也是弄不清楚,自然是語焉不詳。

  這日獲勝之後,隨著漸暗的天色,徐定疆與歸勇兩人在山林中向著南角城飛掠,樹木草石快速地向著兩人的身後閃過,此時徐定疆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正在思忖著什麼事情。

  「小王爺……」歸勇忽然轉過頭來,見徐定疆似乎沒聽到的模樣,他詫異地又叫了聲:「小王爺!」

  「嗯?」滿面紅的徐定疆回過神來望著歸勇,似乎有些意外,腳步也跟著慢了下來。

  歸勇自然跟著放慢腳步,一面說:「小王爺,你在想什麼?」

  「也沒什麼……」徐定疆頓了頓說:「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看錯了趙才。」

  歸勇臉色一正,點頭說:「我也是在想這件事,小王爺,他們這麼進步下去,明天你不出手可不行了。」其實今天歸勇已經算是險勝,對於明天他沒什麼信心。

  「其實歸大叔也不會輸的,只不過我們不打算傷了他們,這才有些縛手縛腳。」

  徐定疆沉吟說:「問題是……因為時間的關係,我本來有許多變化還來不及告訴他們,沒想到趙才居然能自己領悟出來?」

  歸勇對這十八陣的認識並不會比三天前的趙才等人多多少,他搖搖頭說:「若不是小王爺在緊要的時候傳音,我可能今天就輸了。」

  徐定疆點點頭說:「看來我明天是非下場不可了……歸大叔,你到時候真的不跟我走?」

  歸勇搖搖頭笑說:「小王爺,這件事我們已經爭論過好幾次了,歸勇不會離開南角城的。」

  徐定疆似乎不好勉強,苦笑說:「那也沒辦法了……唉,白浪跟著芳華去了,趙才又還不夠格當個龍將,我可煩惱了。」

  「小王爺都城學藝二十年,難道沒有什麼知心朋友嗎?」歸勇微笑問。

  「沒這麼丟臉啦。」徐定疆呵呵笑說:「說起好朋友,除了芳華之外倒是還有一個,那傢伙現在……跟他爹比較不可能……不知道會不會被派去他外祖父那裡,反正我們在一起的機會不大。」

  「他外祖父?」歸勇莫名其妙的問:「那是誰?」

  徐定疆微笑說:「北疆第一高手──北域王劉群池。」

  歸勇自然早聞北域王的大名,沒想到徐定疆恰好與他的外孫結交;聽說北域王獨生女嫁給「神慧衛國使」陳慕凡,想來那人正是陳慕凡之子,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人家學淵源,功夫想來不弱,日後必定也是柱國的棟樑。

  兩人一面聊一面走,南角城慢慢已經近在眼前,城門守衛見到兩人奔回,把門的領軍立即往前奔,迎著兩人說:「小王爺,您回來了?」

  「有事嗎?」徐定疆意外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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