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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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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甘沛見我破了他的獨門點穴手法,登時不敢發作,請問我的姓名。我這才和他說道,我不是有意和你為難,只因你說你的點穴功夫無人能解,我這才試試而已。連甘沛大概也知道江湖上有我這麼一個人,聽了我的名字之後,一言不發,就回去了。」 蕭夫人道:「小人眦睚必報,他吃了這樣一個啞虧,自是難怪要懷恨在心的了。不過聽說連家的點穴功夫,乃是武林一絕,不傳之秘,你卻是怎麼會解的呢?」 繆長風道:「連家的驚神筆法決非浪得虛名,不過要兩人同使,使出四筆點八脈的功夫,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連甘沛一來是驚神筆法還沒練成,二來只是一個人,點的又非隱穴,我才能夠破解。若然真正交手,碰上了四筆點八脈的功夫,只怕我也是只能防禦,不敢讓他們點中的了。」 蕭夫人笑道:「雖然如此,但你破得連家的獨門點穴手法,你這武學的廣博,已經是足以令人深深佩服的了。」 繆長風道:「蕭大嫂,多謝你給我臉上貼金,好在我臉皮厚,否則可真要給你說得臉紅了。」他卻不知蕭夫人是有意在雲紫蘿面前誇讚他的。 雲紫蘿說道:「但他那天來勢洶洶,若然只是為了這樣一件小事,恐怕不會如此。」 繆長風道:「不錯,他當然不僅是為了這件小事。他如今已是北宮望的手下,在御林軍中,有了個掛名差事的。只能說他是因利乘便,假公濟私,公報私仇。因為我雖然沒有加入義軍,但承北宮望『看得起』,卻也早已把我列名為朝廷的欽犯了。」 蕭夫人吃了一驚,問道:「你是怎樣變成欽犯的?」 繆長風道:「事情是這樣的,江湖上有個天地會,你們可知道麼?」 蕭夫人道:「聽說天地會是個反清的組織,現任的舵主叫林道軒,年紀還不到三十歲,是武林第一高手江海天的徒弟。我說得對嗎?」 繆長風道:「不錯,江海天有四個徒弟,大弟子葉慕華是大涼山的義軍副首領,二弟子宇文雄是江湖遊俠,林道軒排行第三,他還有一個師弟名叫李光夏,也是天地會的副舵主。我和江海天師徒並不相識,但在天地會卻也有個老朋友,此人名叫戴謨,他的父親就是曾經當過京師震遠鏢局總鏢頭的戴均。」 蕭夫人吃了一驚,說道:「震遠鏢局的前一任總鏢頭不是韓巨源嗎?」 繆長風道:「戴均就是給韓巨源排擠掉的,他做震遠鏢局的總鏢頭還在韓巨源之前。當然他離開鏢局也還有一些其他原因,這裏不必細說了。」 蕭夫人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心道:「原來如此,他和我的仇家也是有樑子的。否則我和繆長風說話,也要有所顧慮了。」 繆長風繼續說道:「去年我經過保定,到天地會總舵拜訪戴謨,想藉此結識林、李二人。不料林道軒和李光夏都不在家,我在天地會中作客等待他們回來,誰知第三天晚上,就遭遇了突襲!」 雲紫蘿吃了一驚,問道:「是誰這樣大膽,竟敢偷襲天地會的總舵?」 繆長風道:「是北宮望派來的御林軍中的高手,共有十八人之多,為首的是北宮望的師兄西門的。此人武功據說不及師弟,但所練的血神掌卻是歹毒之極。林、李二人不在,敵強我弱,戴謨和我殿後,掩護天地會的弟兄逃走,一場惡戰,戴謨不幸傷重身亡。我擊斃了對方七名高手,也著了西門灼的一掌,僥倖還能逃得出來。但卻從此變成了欽犯了。」說罷解開上衣,只見胸膛上有個掌印,好像火烙一般。繆長風苦笑道:「這就是那天晚上,西門灼在我身上留下的記號了。好在我剛練成了護體神功,否則真是不堪設想。」蕭夫人和雲紫蘿看了,都是不禁駭然。 繆長風道:「去年連甘沛這廝已經在御林軍中掛上名了,不過他是不露面而作虎倀的鷹爪孫,那天晚上,沒有和西門灼同來。 「北宮望和西門灼不知我的姓名來歷,據我猜想,想必是連甘沛自告奮勇,要為朝廷緝拿我的。北宮望的手下只有他認識我,這差事也就順理成章的落在他的身上了。」 蕭夫人道:「他前幾天剛給我們趕跑,而且還受了一點傷,料想不會這樣快就能邀了高手再回來的。不如你在這裏多住幾天,等到邵叔度回來,咱們再作計較,也還來得及吧?」 雲紫蘿道:「邵伯伯若果是去赴泰山之會,恐怕就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 繆長風知道蕭夫人捨不得這裏的家,說道:「我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一個主意,我不怕他們來找,只怕他們不來。」 蕭夫人詫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 繆長風道:「他們到來,我和他們作個了斷。無論如何,你們不要插手。這樣,就不關你們的事了。」 蕭夫人怫然不悅,說道:「我雖是女流之輩,肩膊也還敢擔當一點事情。」 繆長風道:「話不是這麼說,我怎敢小覷大嫂,只是不想連累你們而已。再說,若有兩全之策,你何又何苦捲入漩渦?蕭大嫂,你不答應,那我只好現在就走了。」 蕭夫人暗自思量:「暫且答應下來,當真到了迫不得已之時,說不得我也只好出手了。」主意打定,於是笑道:「這樣說我倒要盼望那姓連的別這樣快來了,最好他在一年半載之後才來,你可以多住一些時候。」 繆長風道:「我擔心的就是等不著他們,因為我恐怕只能在這裏逗留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我走之後他們才來,那就要連累你們了。因此,我又為你們想好了一個主意。」 蕭夫人笑道:「我只知道你的武功超卓,卻原來還是個很會出主意的小諸葛呢。」 繆長風道:「大嫂你別見怪,我這個主意卻是要委屈你們的。」說罷,拿出了幾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接著說道:「這是十年前我從苗疆得來的人皮面具,製作十分精巧,輕柔軟熟,且有彈性,可以張開來粘在臉上,決計不會給人看破。當時我為了好玩,搜羅了各式各樣的十多張,送了一些給朋友,現在恰好還剩下四張,正好分給你們。如果我等不著他們,無法和他們在此作個了斷,那麼你們還是離開這裏的好。」 蕭夫人道:「難為你給我們想得這麼周到。」要知她和雲紫蘿、邵紫薇、蕭月仙四人都是和連甘沛見過面的,尤其是她,在江湖上熟人更多,若然要遠走他方避禍的話,當然最好是不要讓人識破她的本來面目。 繆長風笑道:「戴上這個面具,包保熟人也認不出你們。只是有一樣可得請你們原諒,這幾張面具的主人,生前都是醜女。」 蕭夫人笑道:「我都是雞皮鶴髮的老婦人了,容貌的好醜還會放在心上麼?只是我這甥女花容月貌,要她變成個母夜叉,卻確實是有點委屈了。」 雲紫蘿道:「我只怕戴上這種人皮面具,難免會感到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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