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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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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難言之隱 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雪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斜陽獨倚西樓,遙山恰對簾鉤。人面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 ——晏殊 孟元超心道:「來了,來了!」眉頭一皺,朗聲說道:「秦香主但說無妨!」 秦沖放下茶杯,緩緩說道:「少年血氣方剛,戒之在色。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妻房,未必就是福氣。眼前楊牧之事,就是例子。孟兄,我這話不知說得對是不對?」 孟元超哈哈一笑,說道:「我也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秦沖道:「我最喜結交心直口快的朋友,孟兄請說!」 孟元超道:「貴幫幫主才貌雙全,金大俠與她的美滿姻緣,天下人無不艷羨。可見紅顏禍水的話乃是虛妄的了。」 這話駁得秦沖啞口無言,心裏想道:「他佯作糊塗,我要不要和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呢?」 孟元超則是在著惱之中兼有幾分疑惑,同樣的想道:「他分明是在向我諷示,懷疑我與紫蘿有甚見不得人的事了。奇怪,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懷疑呢?我要不要和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呢?」 正在大家都是尷尬之際,忽聽得外面大門打開,一個聲音接著一個聲音叫道:「送客——送客——」這是十分隆重的送客儀式。 孟元超抬眼一看,只見李敦陪著一個客人,剛好從外間的庭院經過。這個客人大約三十多歲年紀,身披貂皮外套,頭戴一頂熊皮筒子帽兒,帽檐壓著鬢梢,眼睛左顧右盼,似乎是在找尋什麼人的神氣。 秦沖本來正要說話的,聽得「送客」的聲音,忽地又不說了。提起茶壺,低下頭慢慢的斟茶,掩飾自己的窘態。孟元超不禁又是大為疑惑,「為什麼他好像害怕給這客人看見呢?」 那個客人已經走出外院的拱門了,但卻聽得他聲音說道:「剛才那位秦香主呢?我想向他辭行。」 李敦說道:「秦香主剛剛有點事出去了,回來我會和他說的。」 孟元超更是覺得奇怪,暗自想道:「原來秦沖剛才是已經和他見過面的了,何以現在又要避開他呢?」 他那裏猜想得到,並非秦沖避免見這客人,而是為了不想讓孟元超給這客人看見。 李敦送客回來,如釋重負,吁了口氣,說道:「對不住孟兄,勞你久候了。敝幫主知道孟兄來到,十分歡喜,請孟兄現在就去相晤。」 李、秦二人帶領孟元超進了客廳,便往內堂稟報,過了一會,只聽得環珮叮咚,孟元超的眼睛陡地一亮,一個中年美婦走了出來,一見面就予人一個英姿颯爽的感覺! 孟元超暗暗稱讚,心裏想道:「這位天下聞名的女中豪傑。果然是氣度不凡!」 史紅英出來之後,李、秦二人便即告退。按照普通的習慣來說,史紅英是個女幫主,接見男賓之時,少不了是有幫中的頭目作陪的。現在李、秦二人雙雙告退,不問可知,是在內堂之時得到史紅英吩咐的了。孟元超不覺又多一重納罕:「她單獨接見我,莫非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麼?」 寒暄過後,史紅英笑道:「孟少俠,你只是一個人來麼?那位林姑娘呢?我叫她到蘇州接你,想必你們是見過了面的吧?」 孟元超道:「她來的時候,我恰巧不在家中,不過後來卻在路上碰上了。」 史紅英笑道:「哦,有這樣的巧事,那麼她到那裏去了,何以不陪你同來?」 孟元超道:「她到泰山去了。」 史紅英有點詫異,說道:「她到泰山去了?我本以為她是不願意去的,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你們在路上是怎麼遇上的?」 孟元超因為不知原委,自是感到莫名其妙,說道:「說起來可真是巧上加巧,我在碰上林姑娘的同時,還碰見了從關東來的尉遲大俠。」 史紅英詫道:「尉遲炯也來了麼?他怎會認識你的?」 孟元超笑道:「我和他打了一架呢!」當下將那天的事情一一說與史紅英知道。 史紅英聽得十分留神,聽了之後,笑道:「這樣說,你們倒是不打不成相識呢。我和逐流以前相識也是這樣的。」 孟元超起初以為她說的「不打不成相識」是指他和尉遲炯而言,後來才知道她說的是林無雙,不覺臉上一紅。 史紅英接著說道:「原來你們還碰上了御林軍的副統領,這是那一天的事情?」 孟元超屈指一算,說道:「四天之前。」 史紅英微有詫色,說道:「四天之前,這可就有點奇怪了。」孟元超莫名其妙,說道:「奇怪什麼?」 史紅英道:「有一個人也是在四天之前碰見石朝璣,但他所說的地點卻是不同。難道這石朝璣有分身之術?」 孟元超也覺奇怪,說道:「那人是誰?」 史紅英望了孟元超一眼,說道:「就是剛才來的那個客人,他還說起了你呢!」 孟元超大為詫異,也顧不得什麼「禁忌」了,衝口而出,便即問道:「我可不認識他呀,何以他會說起我呢?他是誰?」 史紅英緩緩說道:「他是薊州名武師楊牧!」 孟元超吃了一驚,心道:「原來是楊牧!」此時方始恍然大悟:「怪不得秦沖剛才和我說那樣的話!」 史紅英道:「楊牧假死之事你可知道?」 孟元超道:「剛剛聽得秦香主談及。」 史紅英道:「他說他和石朝璣結了仇,石朝璣知道他暗中謀叛朝廷,要將他逮捕。他這才裝死避仇的。不料仍是躲避不了,四天之前,在金雞嶺下給石朝璣打了一掌,還受了傷呢。僥倖後來逃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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