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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第五十一回 神鞭暗器稱雙絕 快馬揮刀會七雄

  林無雙道:「今晚月色明朗,那天晚上,卻是無月無星。尉遲炯夫妻突然來到我們家裡,他們是跳牆進來的,給我發覺了,我還以為是瞎了眼睛的強盜,光顧到我們窮人家呢。我剛剛練會了爹爹所教的暗器功夫,衣袋裡有日間吃剩的蠶豆,於是就想拿他們來開開玩笑,抓起六粒蠶豆,每人奉送三粒,打向他們的穴道。

  「我以為他們一定會倒下去的,不料蠶豆打了出去,忽聽得那男的說道,『唔,味道不錯!』那女的卻贊道:『好俊的暗器功夫!』我大吃一驚,連忙拔出劍來,就在此時,忽聽得爹爹說道:『雙兒,不許動手!來的可是尉遲兄嫂麼?』那男的笑道:『不錯,是老朋友來看你了。林大哥真好眼力,一別十年,我還以為你認不得我們了呢。』爹爹亮起了燈,我才認出是他們夫妻。」

  金逐流笑道:「尉遲炯的妻子祁聖因,外號千手觀音,你以前不知道麼?」

  林無雙道:「我和他們在關外結識的時候,我年紀還小,那晚才是第一次見到祁聖因的暗器功夫。」

  接著笑道:「千手觀音的外號確實名不虛傳,燈光一亮,她攤開了手掌,我打她的三粒蠶豆,都在她的手掌心之中。她說:『想不到到無雙侄女長得那麼高了,暗器功夫可著實不錯啊。』爹爹笑我班門弄斧,我羞得臉都紅了。」

  金逐流聽得有趣,不覺笑道:「祁聖因為人面冷心熱,她一定傳授了你幾手暗器的功夫了吧?尉遲炯可還是那股粗豪的脾氣,怎的把你的蠶豆全部吃了。後來怎樣?」

  林無雙噗嗤一笑,說道:「我只顧說閒話,可忘了正經的事了。」

  她在漁村長大,生活單純,不懂世故,說到高興之處,活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金逐流和史紅英都是不由得心底裡暗暗歡喜她,想道:「若不是親眼見到,真想不到這樣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會有這樣高明的武功。」

  林無雙繼續說道:「爹爹說,什麼風把你們吹來的?尉遲炯笑道:我找了十年,才知道你們躲在這裡,你以為是湊巧的嗎?林大哥,我這次固然是特地來拜訪你們,但也是順便要向你打聽幾個人的。

  「爹爹起初莫名其妙,說道:『你知道我在中原並無相識的朋友,十年來隱居漁村,更是孤陋寡聞,你卻要向我打聽什麼人?』

  「尉遲炯道:『這幾個人你縱然不認得,一定也會知道他們的來歷的。我先告訴你我們兩夫妻的一樁遭遇。』」

  跟著林無雙也就把尉遲炯所說的故事轉述給金逐流等人知道。

  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佳日,尉遲炯夫妻在冀北道上並轡賓士,他們是受了小金川義軍首領蕭志遠的委託,到保定去和天理會聯絡的。

  正行走間,忽聽得蹄聲得得,鈴聲叮噹,回頭一看,只見塵頭大起,卻原來是來了一個馬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總共七人之多。

  尉遲炯本是關東馬賊出身,善於相馬,一見馬幫的來勢,不覺吃了一驚,說道:「這七匹坐騎都是千金難買的駿馬,這些人想必也一定不是尋常的馬幫了。」

  祁聖因開他玩笑道:「說不定是你的同行,想來光顧我們。」

  尉遲炯哈哈笑道:「那我倒是歡迎之至,我還未曾見過這樣闊氣的馬賊呢。倘若他們真是馬賊,我倒想重新入夥了。」

  說話之間,這隊人馬和他們的距離已是越來越近,尉遲炯只道他們是要趕過前頭,於是遂閃過一邊,給他們讓路。

  不料那些人卻不約而同的放慢了坐騎保持十來丈的距離,跟在他們夫妻的後面。

  尉遲炯不覺疑心大起:「難道當真是沖著我來的?」

  和妻子打了一個眼色,故意忽快忽慢的行走,那些人果然也是不疾不徐的跟著。

  尉遲炯心裡暗暗好笑:「如果他們真是馬賊,那就活該是他們倒楣了。我正好換過一匹坐騎。」

  尉遲炯巴不得他們動手,到了一處僻靜之處,便與妻子突然停止下來。看他們怎樣。只見那些人兩列散開,對他們夫妻採取了包圍的態勢。

  尉遲炯縱聲大笑道:「朋友,你們看走了眼了!」

  意思是嘲笑他們眼力不夠,來打劫一個不值一劫的人;但也可以解釋為他們看錯了人,在太歲頭上動土。

  為首的一個長須漢子怔了一怔,說道:「你不是尉遲炯麼?」

  尉遲炯大吃一驚,定睛看去,這才發現那七匹馬的身上,都有一個特殊的烙印,是大內馬的烙印,尉遲炯曾劫過天牢,鬧過薩總督的壽堂,闖過御林軍的軍營,平生不知和多少大內衛士及御林軍的軍官交過手,是以認得這種坐騎的烙印。

  尉遲炯又再哈哈大笑,說道:「原來是我走了眼了,錯把你們當作了黑道上的朋友,卻原來你們是韃子的鷹爪孫!」

  尉遲炯的刀下殺過無數清廷鷹犬,因此雖然知道他們不是尋常馬賊,卻也還未曾將這七個人放在眼內。

  其中一個少婦道:「衛哥,他說什麼。」

  原來她不懂得尉遲炯說的「鷹爪孫」是什麼意思。

  那個被她喚作「衛哥」的男子說道:「我也不知是什麼意思,相信總不是好話吧!」

  另一個男的答道:「哼,他說我們是朝廷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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