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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那知公孫燕的輕功甚是了得,秦元浩扭頭一跑,腳步未曾站穩,公孫燕又已攔在他的面前,喝道:「站住,我有話問你!」

  秦元浩叫道:「姑娘,我不是採花賊!」身形一閃,轉過一個方向又跑。

  公孫燕道:「你不是採花賊何必心慌?」厲南星叫道:「先把他抓著再說!」公孫燕一想不錯,免得認錯了人,又鬧出笑話。

  公孫燕如影隨形地跟上,喝道:「你是什麼人,快說,否則休怪姑娘不客氣了!」

  秦元浩道:「我是過路的客人,我有緊要的事,姑娘,你饒了我吧!」

  公孫燕道:「胡說八道,你不說實話,就是不行!」追到背後,一指就點他的後心。

  秦元浩無可奈何,只好反手一抓,以攻為守的解開公孫燕的一招。

  公孫燕年紀輕輕,但因是武學名家之女,見多識廣,和秦元浩拆了幾招,看出了他是武當派的家數。

  厲南星追了上來,說道:「公孫姑娘,你把這賊子交給我吧。」他自忖可以抓得著秦元浩,但卻不願意以二敵一。

  公孫燕道:「且慢,你是不是要跑回水雲莊去的?」

  秦元浩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公孫燕道:「那麼,你是不是秦……」話猶未了,只見封妙嫦氣喘吁吁地跑來,叫道:「燕姐手下留情,他,他是秦元浩!」封妙嫦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只當是公孫燕去找秦元浩的晦氣,從水雲莊打到這兒來了。

  厲南星大吃一驚,說道:「什麼,他,他是秦元浩?那麼他為什麼點了你的穴道?」

  公孫燕「噗嗤」一笑,說道:「封姐姐的穴道是我點的。」

  秦元浩滿面通紅,向封妙嫦一個長揖,說道:「祝你們白頭偕老。我今晚只是想見你一面,並無惡意,你可以讓我走了吧?」

  封妙嫦茫然道:「你說什麼?你是水雲莊的嬌客,應該是我祝賀你和雲姑娘白頭偕老才對。」

  公孫燕哈哈大笑,急切間也不知向誰先說才好,當下只好叫道:「他不是新郎!」笑過之後,才加以解釋道:「我到過水雲莊了,新郎名叫秦少陽,是雲莊主的掌門大弟子。封姐姐,你們這一場誤會可真是鬧得大了,連我也鬧出了笑話。」

  秦元浩詫道:「請問姑娘貴姓大名,你我素不相識,何以你到水雲莊找我?」

  公孫燕一面笑,一面說道:「我叫公孫燕,我是你的封姐姐的好朋友。她以為你做了雲家的女婿,可是她害羞又不敢去向你問個明白。沒奈何我只好替她去了。」

  秦元浩又驚又喜,心道:「原來她還沒有變心,要不然她不會害怕我做了別家的女婿。但卻不知這個人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公孫燕平時不通世故,但這回卻是「懂事」得很,她知道秦元浩起了誤會,便道:「秦少俠,你和金逐流是不是好朋友。」

  秦元浩道:「不錯。我正想打聽他的下落。」

  公孫燕道:「好,那麼你們兩人也應該是好朋友了。你知道他是誰麼。」

  封妙嫦接下去說道:「這位厲大哥和金逐流是八拜之交,我多虧他救了我的性命,否則今天就不能和你相見了。」

  厲南星笑道:「你只說了三分之一,其實是你先救了我的性命,而幫了你的大忙的,也不是我而是這位公孫姑娘。」

  公孫燕道:「你別給我臉上貼金,是我要封姐姐和我作伴,才把她拉來的。我不是幫她的忙,我是幫自己的忙。」當下咭咭呱呱地搶著把那日遇見封妙嫦之事說了出來,封妙嫦跟著也把與厲南星結識之事告訴秦元浩。

  秦元浩這才知道是一場誤會,連忙向厲南星和公孫燕二人道謝。

  公孫燕道:「我們三人正是要一道到西昌去找金逐流,你去不去?」說至此處,自己先笑了起來,說道:「我這是明知故問,封姐姐在這兒,只怕我不許你去,你也是非去不可的了!秦少俠,我一向喜歡和人家開玩笑,你別見怪。」

  秦元浩誤會冰消,心裏早已是甜絲絲的,此時給她逗得笑了起來,說道:「公孫姑娘,你猜錯了。我可是要回水雲莊的呢。」

  公孫燕道:「你當真不去西昌?」

  秦元浩道:「明天我還要做伴郎呢,你知不知道?」

  公孫燕道:「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去呢。」

  秦元浩一本正經地說道:「過了明天,我當然是要去的。」這回輪到他把公孫燕逗得笑了。

  秦元浩道:「雲莊主十分好客,你們……」話未說完,只見林崗等人已經向著他們跑來。公孫燕笑道:「不必你替雲莊主代邀,邀客的人已經來啦!」

  當下一行人同到水雲莊,第二日喝過了雲中燕的喜酒,厲南星、公孫燕、秦元浩、封妙嫦四人又即登程,趕往西昌。

  秦元浩與封妙嫦經過許多阻撓方得一起,未婚夫妻的關係已經確定,一路之是自然是少不了情侶應有的旖旎風光。儘管他們已經是在人前掩飾,也還是處處透露出來。厲南星觸景傷情,更增悵惘。

  公孫燕看在眼內,好生納罕,心裏想道:「我以前胡亂猜疑,以為厲大哥是和封姐姐相愛,真是可笑,但厲大哥卻又因何悶悶不樂呢?」她懷著這個疑閉,一直到了西昌,還未曾得有機會去問厲南星。

  這日,他們繞過了西昌,到了竺尚父這支義軍的根據地大涼山。

  竺尚父的女兒竺清華和金逐流的師侄李光夏等人出來迎接,公孫燕見了竺清華,十分歡喜,笑道:「我特地趕來喝你的喜酒來啦,你們的婚事定了沒有?」

  竺清華面上一紅,低聲說道:「沒有。爹爹的意思是要等到奪回西昌再給我們安排。」竺清華的性情和公孫燕一樣,是個純真爽朗的姑娘,故此在好友問她婚期的時候,她雖然是免不了有幾分女孩兒的羞態,卻還是照直說了。

  公孫燕笑道:「那也快了,你爹爹武功絕世,又有這許多豪傑相助,小小一座西昌城還怕奪不回來。」

  竺清華道:「你莫小覷了敵人,西昌的滿州將軍帥孟雄武功很是不弱,我的爹爹也曾受了他的暗算呢。近月來清廷又陸續向西昌增兵,說不定他們還會先來攻打我們呢,嗯,咱們別只是顧著自己說話了,你這幾位朋友我還沒有請教……」

  公孫燕笑道:「不錯。這裏有一位你的長輩,你應該先來向長輩行禮。」

  竺清華一看,厲南星、秦元浩的年紀和她相差不了多少,封妙嫦則似乎比她還要年輕,不覺納罕道:「那位是我長輩,恕我不知。」話猶未了,只見李光夏已經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向厲南星行了參拜之禮,說道:「厲叔叔駕臨,小侄李光夏參謁。」原來李光夏與秦元浩是在江家只已相識的,秦元浩已經告訴了他厲南星和金逐流的關係。

  公孫燕笑道:「這位厲大哥是金逐流的結義兄長,你還不應該跟隨光夏尊他一聲叔麼?嘿,嘿,我好在和他並無師門淵源,所以我只須叫他一聲大哥便行。你卻平白的要比我矮一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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