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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回 毒酒碎情愴往事 良宵驚夢晤佳人

  那丫頭嚇得慌了,張大了嘴巴想叫,金逐流笑道:「你叫吧,你一叫,大家都會來看把戲了。」小丫頭這才省起自己是在幽會,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她的姦情,連忙閉了嘴巴,渾身直打囉嗦。

  那小子倒是比較鎮定,給金逐流揪住了,並不怎麼慌張,說道:「老哥,別開玩笑了。你要多少銀子,開口吧!」原來這小子還以為金逐流不知是那一間房的小廝,撞破了他的姦情,想要勒索他的。

  金逐流把他轉了個身,笑道:「你看看我是誰?我才沒工夫和你開玩笑呢!」這小子看清楚了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這才慌了,連忙說道:「你是誰,你要什麼?」

  金逐流道:「我是你家曹大少爺的朋友。你聽著,我現在要去找他,你帶我去!否則我就把你們兩個縛在這兒,讓人家來看把戲。」

  這小子甚是機伶,當然不相信金逐流是少爺的朋友,但在金逐流挾制之下,卻也不敢不從,於是說道:「我不敢帶你去見少爺,只能告訴你他住在什麼地方。」

  金逐流道:「好。但你可不能說謊,你說謊我也有辦法治你。」說罷把那小子的外衣脫了下來,又取了那丫頭的繫腰巾,用一塊大石壓著,說道:「你若是說謊騙我,我立即把你的姦情揭露,石頭下的東西就是證物。你說的若是實話,我不聲張,過後你可以悄悄地掘出來。」這塊大石頭少說也有幾百斤重。金逐流量那小丫頭也搬不開它。

  那小子見金逐流的氣力如此之大,更是吃驚,慌不迭地說道:「我還要做人呢,我怎敢騙你,也幸虧你是碰上了我,別人還未必知道少爺所在呢。你跟我來吧。」

  金逐流跟那小子繞過假山,穿過花徑,轉了幾個彎,走到一座紅樓前面。那小子低聲說道:「少爺在這樓上,這是最得寵的三姨太的房間。」原來和他相好那丫頭就是服侍這個三姨太的婢女,昨晚她服侍少爺入房睡覺之後,才溜出來和這小子幽會的。

  金逐流笑道:「好,你回去吧。下次可要更小心了。」當下施展一鶴沖天的輕功,悄無聲的就上了樓。

  金逐流早已得了神偷姬曉風的衣缽真傳,房門雖然在裏面閂上,金逐流把它弄開卻也是易如反掌。金逐流笑道:「曹大少爺,該起床啦!」揪下帳子,只聽得一個婦人的聲音說道:「你,你回來啦!哎呀,你,你是……」金逐流一把掩著她的嘴巴,冷笑道:「你在等誰?」原來床上只有三姨太,並無大少爺。

  那婦人方始聽出是個陌生的聲音,嚇得渾身發抖,語不成聲的從牙縫中吐出來:「你、你是誰?」

  金逐流燃起火折,在她面門一晃,說道:「你以為我是誰?」那婦人不知金逐流意欲如何,滿面通紅的顫聲說道:「請、請好漢放過我吧,你、你若要錢,盡、盡好商量!」

  金逐流怔了一怔,會過意來,「呸」的啐她一口,說道:「你當我是採花賊麼?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說實話!否則,嘿,嘿,你可莫怪我要你好看。」

  這「好看」二字含義甚廣,可能是這樣的凌辱,可能是那樣的凌辱。那婦人驚疑不定,面上一陣青一陣紅,說道:「我,我以為是大少爺回來。」金逐流的第一句問話這才得到答覆。

  金逐流笑道:「原來你不是在等姦夫,大少爺昨晚確是睡在你的房中。」心想:「那小子倒是沒有騙我。如今總可以查出他的下落了。」

  那婦人面紅紅地點了點頭,金逐流道:「大少爺呢?」

  那婦人道:「四更天的時分出去了。」

  「去那兒?」

  「他說是去看一位賀大娘,是和什麼六合幫有關係的,我也弄不清楚。」

  金逐流大喜,心裏想道:「那老妖婦果然是躲到這兒來了。」金逐流算一算時間,那奶娘是三更時分給他打得落水而逃的,逃到曹家,大約也應該是四更的時候了。「她若不是已受了傷,就一定是有緊要的事情急待商量,否則不會把這位曹大少爺從熱烘烘的被窩裏拖起來。」金逐流心想。

  「那賀大娘又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少爺並未對我說。」

  金逐流笑道:「他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他慣常去會客的地方。告訴你,我正是要找這個賀大娘,你不說我只好拖著你陪我一同去我了!」

  那婦人怎肯出乖露醜,想了一想,說道:「那賀大娘是兩個護院陪她來的,想必是在園中的翠微軒。翠微軒在園子東邊,後面有兩座假山,前面有個荷塘,很容易找的。」

  金逐流道:「好,我若是找不著她再來問你。你繼續睡你的覺吧。」那婦人心想:「給你這麼一鬧,我那還能夠再睡?」心念未已,忽覺脅下一麻,金逐流已是點了她的暈睡穴。

  金逐流正要走開,驀地又得了個一主意:「解藥不知能否到手,我且重施故技,捉弄他們一下。」於是搓下一團泥垢,塞入那婦人口中。他曾經用過這個法子嚇過文道莊,效果很是不錯,因此如今又再用了。

  金逐流放下那個婆娘,神不知鬼不覺的又溜出去。在園中打了一轉,果然在荷塘旁邊找著了那座翠微軒。

  剛走近翠微軒,只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幫主要我來謝大媒,想不到你這位媒婆先變成落湯雞了。但你為幫主這樣盡力,幫主一定不會虧待你的。」金逐流心頭一凜,想道:「多了這個賊婆娘,用硬功恐怕是付不了好了。」原來說話這個人,正是六合幫中的董十三娘。在六合幫中,董十三娘的武功僅次於史白都,與金逐流也相差不了多少。

  此時已是天濛濛的時分,翠微軒中也還點著燈燭,金逐流躲在假山後面,偷偷地望進去,只見屋子裏黑壓壓的擠滿了人,那賀大娘躺在胡床上,在她周圍的有那位曹家的大少爺曹通,有曹家的大護院彭巨嶸,有六合幫的董十三娘,還有曹家新請來的那兩個黑道上的人物田峻和魏倚。

  賀大娘道了一聲:「慚愧!」說道:「姓金那小子委實了得,昨晚我們都折在他的手裏了。」彭巨嶸道:「我們折在他的手裏還不打緊,聽說史大幫主也很吃了他的虧。」

  董十三娘笑道:「只要這個媒做得成,史幫主一定會給你們出這口氣。姓金這小子本領雖然不錯,想比我們的幫主還差得遠呢,我的幫主不過是因為有更緊要的事情,一時未能得及理會他罷了。」

  曹通忙不迭的奉承道:「當然,當然,六合幫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幫會,人才濟濟,高手如雲,豈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必幫主親來,有你董十三娘出馬已經足以對付這個小子了。不過,話說回來,六合幫雖然不懼金逐流這小子,有這小子從中搗亂,總是討厭,不如趁早將他除掉,大家可以安心。這小子現在濟南的丐幫分舵,我們已經打聽清楚,目下在他們那邊無甚能人,金逐流那位朋友已受了傷,舵主王泰不過是二三流的角色,倘若要除掉金逐流,目前正是個機會。」

  原來曹通因為上次吃了金逐流的大虧,把金逐流恨得入骨。他是個有身家的人,不敢招惹丐幫,是以想慫恿董十三娘出頭,用六合幫的名義去和丐幫作對。

  殊不知董十三娘也是吃過金逐流的虧的,儘管她大言炎炎,對金逐流與丐幫也不能不顧忌幾分,曹通想慫恿她出頭,她可不肯輕易上這個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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