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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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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猷連忙說道:「金兄不可造次。家父是不想鬧事才詐死的。只要我的哥哥應付得過去,還是以不動武為佳。史白都除了丁彭之外,還帶了他的兩個香主同來。認真打起來,咱們也未必能夠穩操勝券。」 金逐流雖然不大滿意戴家父子的示弱的作法,但轉念一想,戴均年紀老邁,而且是在北京有家有業之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戴家父子總是不容易棄家而逃的。 設身處地替戴家父子著想之後,金逐流只好把躍躍欲試的心情強抑下去,說道:「主人家既然不想惹事,我這個做客人的應然該聽從主人的意思。不過,咱們不想惹事,只怕他們卻要生事。有備無患,我和你到『靈堂』側面的那間廂房埋伏,窺察他們的動靜,萬一鬧出事來,也免得你的哥哥吃了眼前虧。」 戴猷道:「家父正是要金兄如此。」金逐流和他悄悄進入那間廂房,只見戴均早已躲在那裏了。 戴均招了招手,金逐流走到他的身邊,戴均在他耳邊說道:「看來這宗災禍可以避過了,他們看不出破綻,現在已經準備走了。」 金逐流從門縫偷看出去,只見戴均的長子戴謨披麻帶孝守在靈前,史白都與丁彭並肩而立,面對棺材,站在他們後面的是青符道人和焦磊。 此時剛好聽得史白都說道:「戴老爺子的威名我是仰幕已久的了,可惜竟是不及一見,戴老已然仙遊,真是畢生遺憾!丁彭,你給我上香,待我行個禮吧!」 戴謨忙道:「不敢當史幫主的大禮。」史白都道:「令尊是武林前輩,我今日特來拜謁,既是生前不能相見,就當作是來弔喪吧。這個禮是不能廢的!」說罷,恭恭敬敬的作了三個長揖。 戴謨只好在靈旁陪禮,只覺掌風刮面,隱隱生痛。戴謨忍著怒氣,心中想:「幸好棺材裏裝的是磚頭,否則就要遭了這廝毀屍的毒手了。」 史白都作了三個揖,冷冷說道:「丁彭,一死百了,你和戴家的樑子就此作結,不許你再多事了,走吧!」 外面的戴謨,裏面的戴均都鬆了口氣。卻不料就在戴謨正要送客之時,忽然聽到了大門外敲門的聲音。 戴謨怔了一怔,心裏想道:「這幾日風聲正緊,相熟的朋友我都已暗地裏打了招呼,他們是決不會到這裏來的。這不速之客,卻是誰呢?」 史白都站起身道:「你有客人,我不打擾你了。你也不用客氣送我,你招待你的客人吧。」 戴謨剛剛走出院子,史白都等人也走下台階跟在他的後頭,只聽得「乓」的一聲響,大門已經給客人推開,那人走了進來,嚷道:「有位金逐流在這裏嗎?」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南星。李南星是個不通世故的人,他急於知道金逐流的消息,敲了門不見有人答應,迫不及待,就逕自闖進來了。 李南星這麼一嚷,叫出了金逐流的名字,屋裏屋外,幾個人都是大吃一驚。 李南星這時才發現了史白都,他當然是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裏碰見史白都的,這剎那間不覺也是呆了。 戴謨訥鈉說道:「你找錯人家了吧?這是姓戴的家裏,並沒有姓金的人。」 史白都哈哈一笑,說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李兄,你的傷好了嗎?」 李南星手按劍柄,也是哈哈一笑,說道:「我雖然是找錯人家,但找著了你,也是不虛此行了。你管我有傷沒傷,你劃出道來,不論明槍暗箭,我都捨命奉陪就是。」李南星這番說話倒是頗能臨機應變,一面替戴謨轉圜。一面又諷刺了史白都那日在背後傷人之事。 金逐流驚喜交集,提起寶劍,就要出去,卻給戴均按著,說道:「還未到時候,再看一會。史白都似乎並不想和你這位朋友動手。」 戴均老於世故,察言鑒色,料得很準。史白都果然是別有圖謀,並不想和李南星動手。 只聽得史白都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過之後,說道:「李兄,咱們不打不成相識,史某倒是佩服你這股寧折不彎的脾氣。可是你現在只好了七成,實是不宜和人交手,我史白都也是不願乘人之危,即使你要劃出道來,我也是不肯奉陪的了。」 李南星冷笑道:「你不願乘人之危?這話說得倒是很漂亮呀!想不到數日不見,你居然變成了『正人君子』了!」 史白都厚著面皮,不理他的諷刺,說道:「那日有帥孟雄在場,我是不得不然。如今我倒是有事奉商,不知李兄肯不肯答允?」 李南星冷笑道:「你史大幫主有權有勢。黑道白道,路路皆通,有什麼事情還要求我?」 史白都笑道:「是我為舍妹求你。我不怕對你說實話,我本來是不喜歡她和你結交的。可是誰叫我和她是兄妹呢,我只此一妹,她對你念念不忘,我也只好成全她了。我打算明天回去。和舍妹敞開心腹一談,希望你也能夠在場。」史白都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話中之意,顯然是要和李南星商談妹妹的婚事了。 李南星想不到史白都會對他說出這番說話,怔了一怔,說道:「哦,原來你是要騙我到你們的六合幫總舵去!嘿,嘿!我本來是要去的,你設下圈套我也不懼!只是我犯不著和你同行。我要去我自己會去。」 史白都哈哈笑道:「老弟好膽量!可是你卻誤會了。我是出於愛妹之心,才邀請你這位貴客的,我還能夠陷害你嗎?好,你既然今日不能動身,我先回去,在敝幫總舵恭候你的大駕就是,當然,你若是信我不過,怕我騙你,來不來那也隨你的便!」 李南星給他一激,氣沖沖地說道:「你等著吧,我一定赴你的約,別說你史白都,就是閻王老子下了請帖,我李某人也敢到鬼門關闖它一闖!」 史白都笑道:「壯哉,壯哉!怪不得舍妹對你心折,我也不能不佩服你了。今日無暇多談,待你來到敝幫,你就可以知我史某人是好心還是壞意了。好,咱們走吧!」 青符道人和焦磊說道:「幫主,咱們就走了麼?那,那個姓金的小子……」 史白都打了個哈哈,說道:「對,對。你們不說我幾乎忘了。少鏢頭,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金逐流這小子和我有點過節,他既是在你這裏,就請你把他交出來吧。」 李南星亢聲說道:「是我找錯人家,你逼戴少鏢頭作甚?你想要人,問我就是!」 焦磊是個莽漢,他曾經兩次吃過金逐流的虧,恨不得幫主給他報仇,是李南星出頭攬事,不假思索,果然就問李南星要人。 李南星冷笑道:「不錯,我是知道金逐流的下落,但你要我告訴你,可還得先問過我一位朋友!」 焦磊雙眼一翻,說道:「那位朋友,你叫他來!」 李南星拍一拍腰懸的長劍,說道:「就在這裏,請你先問一問我這一柄劍答不答應。」 焦磊大怒,就要發作,史白都喝道:「有我在此,用不著你說話,你給我退下!」斥退了焦磊之後,忽地陰陽怪氣的向李南星大笑三聲,說道:「老弟,你錯了!」 李南星怒道:「我怎地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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