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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五


  「周姐姐,你說什麼,我可不懂你的意思。」陸彩雲嗔道。

  周劍琴笑道:「那我就說得更明白一些,我是希望游大哥將來帶一個人回去。暫時我們讓他留下,以後本利兼收!這個人就是你!」

  陸彩雲大發嬌嗔:「你開玩笑開到我的頭上,我可不依。」嘴裏這麼說,心裏可是甜絲絲的。

  遊迅中瞧著她們鬧,心中倒是別有感觸。原來他本是一直暗戀這個小師妹,後來知道師妹有了心上人,也曾暗中難過許多時候。但在這一個月當中,他亦不知不覺受到陸彩雲的真情感動,好像枯木逢春又發芽了。「姻緣各有定數,這句老話可是當真不假。幸虧我以前暗戀小師妹的心事,小師妹並不知道。」他想。

  游迅中對師妹的心事,周劍琴不知道,霍天雲是知道的。此時霍天雲正在向他們走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心中歡喜無限。心裏想道:「願有情人都成眷屬,如今他們都找到了心上人,我心上的一塊石頭也可以放下來了。」原來周劍琴未碰上華玉峰之前,也曾一度屬意於他的。

  游迅中道:「別鬧,別鬧。你們聽聽,好像有人聲。」

  陸彩雲道:「這地方外人怎能知道,除非是華大哥和谷姐姐他們回來。」

  周劍琴瞿然一省,說道:「對啦,上官大哥聽說昨晚已經和霍大哥、風妹子一起入宮,即使他們未能回來,白鶴觀也應該有人來報訊了。咱們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來了?」

  話猶未了,風鳴玉已經首先現出身形,笑道:「周姐姐,你別擔心,你的華大哥就在後面。」

  華玉峰、一陽道人、上官英傑、谷飛霞、華家兄弟等人陸續上來,周劍琴大喜過望,叫道:「啊呀,你們這支人馬真是好像飛將軍從天而降。好在不是敵人,否則我可要受陸伯伯的責罰了。」原來她和陸彩雲出來陪遊迅中練武,同時也是擔任了把風之責的。

  陸彩雲歡喜得跳起來大叫:「爺爺,客人來啦!客人來啦!」

  不過片刻,丐幫幫主陸昆侖和分舵舵主趙趕驢出來迎接,他們和一陽道人、華家兄弟都是聞名已久,初次會面。相見之下,皆大歡喜,不必細表。

  這晚接風宴上,上官英傑把這次入宮的經過,對丐幫幫主再說一遍,陸昆侖道:「皇帝雖然不可輕信,但讓他知道抵不抵抗外敵乃是與他的切身利害有關,他也不能不鄭重考慮了。你們暫且在這裏多住兩天,看一看朝廷有何動靜。那時咱們再定對策。」

  群雄之中只有霍天雲和風鳴玉是要回天山的,但也不急在一時,於是大家同意陸幫主的主張。

  這兩天時間,華玉峰把家傳的內功傳授華千岩、千石兄弟。同源異流,一點即透。他們得窺全豹,可以自行運功,第三天已經恢復如常。

  第三天晚上,韓亂草從京師回來稟報,帶來了三個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西門化不知下落,他已經被列為「欽犯」,皇帝親下「聖旨」要把他緝拿歸案了。

  陸昆侖詫道:「西門化這老賊不是一向暗中依附汪直,助紂為虐的麼?怎的忽然變成了欽犯?」原來他尚未知道那天晚上,西門化為了逃命和皇帝爭入複壁之事。上官英傑此時方有空暇,補述這件「小事」。

  陸昆侖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這老賊助紂為虐,罪不容誅,他一心巴結汪直,想要青雲直上,想不到一到生死關頭,他也是連他們的皇上都顧不得了。嘿嘿,這對他來說,可真是『前功盡棄』了啦。」

  風鳴玉道:「但是他這麼一逃,咱們要找他報仇,可又不知要到哪裏去找了。」

  上官英傑笑道:「不過他失去了大靠山,卻也比較容易對付了。多行不義必自終,你也不用擔心報不了仇。咱們還是聽韓大哥帶來的消息吧。」

  韓亂草繼續說道:「第二個消息是汪直調回原職,重新回宮做他的司禮太監了。」

  霍天雲喜道:「雖然不是將他撤職查辦,總算也是削減了他的權力。皇帝小子也總算不是言而無信。」

  一陽道人道:「且慢誇讚朱見深這個皇帝小子,汪直的東廠遺缺如今是誰補上?」

  韓亂草道:「聽說皇帝已經給了太監王照。」

  一陽道人道:「這個王照是何等樣人?」

  韓亂草道:「汪直當司禮太監之時,王照是他副手。後來汪直出去執掌東廠,就由他繼任司禮太監。如今兩人又對調了。」

  一陽道人一皺肩頭,說道:「如此說來,王照乃是汪直心腹,東廠給他掌管,這不是換湯不換藥麼?」

  陸昆侖道:「咱們也不能對皇帝小子期望太高,他能夠知道人言可畏,削減汪直的權柄,已經是走了一步了。第三個消息又是什麼?」

  韓亂草道:「朝廷本來要調密雲和潼關兩地的總兵,帶領他們的部屬到雁門關外,名為把守邊關,實是要和瓦剌暗中合作『襲匪』的。所謂『襲匪』,當然是要對付金刀寨主啦。但如今已經另外下了聖旨,叫兩地兵馬仍然留駐原地了。」

  陸昆侖喜道:「這個消息更好一些。經過了你們大鬧禁宮,即使皇帝小子未能決心抗敵,最少他也不敢大張旗鼓去『襲匪』了。」

  韓亂草說完了三個重要的消息之後,上官英傑問道:「還有什麼消息?」

  韓亂草道:「出入京城已經不用搜查,盤問可疑人物這種事情也較少了,不過東廠的廠衛和朱建的手下還在暗中偵查你們的下落。」

  上官英傑笑道:「這是意料中事。東方景和薄御林軍統領而不為,朱建的王府失了這位第一高手定必大傷腦筋,他派人到處偵查,目的之一,恐怕也是要找這位高手回來。」

  霍天雲道:「我看他去意甚堅,料想是不會再入樊籠的了。儘管我曾經與他鬥得兩欺俱傷,我倒是很懷念這位朋友呢。」

  韓亂草笑道:「凡是曾經和我們沾上一點關係的人都被廠衛光顧,我那藥鋪被封固然不必說了,貝宗葉的家裏也有王府的人去查問過。」

  一陽道人道:「這位貝大夫那天可是得到了朱建的允許陪我們回白鶴觀的。」

  韓亂草道:「朱建當然知道他不是我們的同黨,想必是要打探他回來沒有,好從他的口中找到一點線索。」

  上官英傑笑道:「說起來這位貝大夫倒是受了我的牽累。」說起貝宗葉,不覺想起了佘迪民,便問陸昆侖道:「佘寨主今晚可以和我們一起喝慶功酒了吧?」

  原來佘迪民因為身份比較重要,他回到白鶴觀的第二天,丐幫便將他接去了。貝宗葉也被丐幫請去專司護理佘迪民之責。如今他們都是在秘魔崖的。但上官英傑等人來了三天,卻還沒有見著他們。

  陸昆侖道:「據貝宗葉說,他正在閉關練功,輔藥物之不足。恐怕要到明天才能開關。」

  上官英傑道:「佘寨主內功深厚,在王府最後那兩天,他已經可以自行運功療傷了。有貝宗葉用藥物給他固本培原,多則半月,少則十天,料想亦可痊癒,何必留不必要的危險閉關練功?」原來閉關練功可比老僧入定,在「閉關」期間必須摒除雜念,力求達到「忘我」境界,不能容許有任何嘈擾的。練功順利完成,功力便可恢復。但弄得不好,可也有「走火入魔」之險。

  陸昆侖道:「他是急於回轉太湖,我勸阻也勸阻不來。不過貝宗葉或者可以來喝今晚的慶功酒。趕驢,你去看看他。」

  趙趕驢奉命前去探病,陸昆侖問霍天雲等人:「你們準備幾時走?」

  霍天雲道:「如今已經得到了確實的消息,我想和風妹子明天就回天山。」

  周劍琴道:「爹爹急於知道咱們和皇帝小子會面的結果,當然是越早告訴他越好。我和華大哥也想明天動身。」

  上官英傑與谷飛霞則未定行止,他想和霍天雲到天山一遊,順便化解他和霍天雲師兄岳鳴珂以前結下的過節。也想到金刀寨主那兒住幾個月,或多或少幫金刀寨主一點忙。先往哪兒,尚未決定。

  一陽道人也要回昆明太華寺,但不急於離開。華千岩、千石兄弟剛剛練成華玉峰所傳的內功心法,準備多住兩天,待到根基鞏固之後再回白駝山。

  陸昆侖道:「如此說來,今晚的慶功宴也是餞行酒了。」霍天雲和佘迪民曾經共過患難,不禁黯然說道:「可惜佘寨主不能參加,只有請陸幫主替我們向他道別了。」

  此時已是入黑時分,慶功宴的酒席亦已擺好了。主客濟濟一堂,筵開三席,甚為熱鬧。

  趙趕驢把貝宗葉請來赴宴,眾人一見貝宗葉,紛紛向他打聽佘迪民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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