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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七


  上官英傑說道:「依我看來,能勝過它的只有一部武功秘笈,也只有那部秘笈上的功夫,才真正稱得上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武林絕學。」

  朱建急忙問道:「究竟是哪一部武功秘笈?」

  上官英傑這才緩緩說道:「還用問麼,當然是般若真經了。」

  朱建說道:「當真有傳說那麼神奇?」

  上官英傑說道:「恐怕比傳說還更神奇呢。西門化的武功如何,你是知道的。僅僅相隔一年,他不是已經判若兩人麼?別說他是修習過這部秘笈的人了,我僅僅是從和他交手之中領悟的一點內功心法,似乎也不同凡俗。王爺,你可有興趣一知?」

  朱建心癢難熬,說道:「快說,快說!」

  上官英傑料想以他的武學基礎,也學不成上乘武功,於是稍為透露一點他已經學成的經上的內功心法。朱建武功不高,可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不由得又是歡喜,又是懊惱,連連歎息。

  上官英傑說道:「王爺因何歎氣。可是我說的內功心法不值王爺一哂麼?」

  朱建說道:「不,不。你領悟的一鱗半爪已經是深不可測,真經上的功夫更不知是何等神奇!唉,只可惜是落在西門化手中,這老兒可不像你這樣夠朋友。」

  上官英傑故作詫異,說道:「王爺的面子他都不給?」

  朱建說道:「他有了大靠山,還用得著巴結我麼?」

  上官英傑說道:「除了當今皇上,還有什麼人能賽過王爺?」

  朱建說道:「東廠總管汪直。」

  上官英傑故意哈哈大笑,說道:「王爺說笑話了,想那汪直不過是個太監,豈能與王爺相比?」

  朱建說道:「不是說笑,他得皇上寵信,隻手遮天,權柄可大著哩!如今皇上又讓他兼領西廠,連錦衣衛也要聽他指揮,滿朝文武誰敢對他說半個不字。」

  上官英傑咋舌說道:「這麼厲害,那王爺也要怕他三分了?」

  朱建憤然說道:「怕是不怕他的,但無奈皇上給他操縱,我也沒有辦法動他。」

  上官英傑說道:「動不了汪直,西門化也不能動嗎?」

  朱建說道:「俗語有云:打狗要看主人面,假如由我派人去對付西門化,搶他的般若真經,一來難以找得到和他匹敵的高手;二來更重要的是,他背後有東廠撐腰,我的一舉一動,也瞞不過東廠那班探子的耳目。縱然我找得到人對付西門化,汪直也知道是我幹的。那時他向皇上告狀,皇上定必幫他。」

  上官英傑說道:「如此說來,王爺若想得到般若真經,是必須先扳倒汪直的了?」

  朱建說道:「皇上只聽信他的說話,要扳倒他談何容易?」他不作正面答覆,但語意已是十分明顯,他是希望扳倒汪直的。

  上官英傑乘機再來火上加油,說道:「小人得志,竟敢壓在王爺頭上,直是令人氣惱!我也要為王爺抱不平了!」

  朱建說道:「這話你對我說不打緊,在外面可千萬不能亂說!」

  上官英傑忽地說道:「我倒有個辦法,或者可以使得汪直失寵。」

  朱建吃了一驚,說道:「你有什麼辦法扳倒汪直?」

  上官英傑說道:「王爺,你還記得我答應過送你一件禮物麼?」

  朱建說道:「禮物我倒並不稀罕,不過聽你的口氣,你把這兩件事情並提。難道你的『禮物』竟是和扳倒汪直有甚關連?」

  上官英傑說道:「不錯,正是大有關連,否則那天我也不用避忌西門化這老兒了!」

  朱建驚疑不定,說道:「有這麼大的作用,你這禮物究竟是什麼?」

  上官英傑緩緩說道:「一份由汪直領銜,給瓦剌前大汗祝壽的賀表,還有汪直和倭寇私通的證據!」

  朱建的神色雖然更見吃驚,但過了片刻,卻搖了搖頭,說道:「你這禮物不行!」

  上官英傑道:「為何不行?」

  朱建說道:「當今皇上本來就是主和的,汪直縱然是瞞住他給瓦剌大汗祝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罪名,而且,我、我,我收藏了宇文成都在家裏,要是由我告發汪直,汪直不會反咬我一口?至於說到他私通倭寇,若有確實證據,倒還可以利用。不過,倭寇不比瓦剌,瓦剌還可說是咱們的敵國,倭寇在皇上的心目之中,不過是一幫流竄沿海一帶的『蝦夷』,汪直管領東西廠,他是可以藉辭要刺探匪幫的秘密,才假意和倭寇往來的,只怕也未必板得倒他。」

  上官英傑知道朱建最大的心病,還是因為他收容了宇文成都,便道:「他和倭寇私通,不只是互相派人聯絡,有他親筆寫給倭寇頭子的書信為憑的。

  「和倭寇私通之事暫且不管,先說他勾結瓦剌的事……」

  朱建不待他說完,便即說道:「對,比較起來,私通倭寇是小事一件。但要揭發他勾結瓦剌,我可得要防他反齧!」

  上官英傑說道:「依我看來,王爺收容宇文成都一事,和他給前大汗祝壽一事,大大不同!」

  朱建說道:「當然是不同的,我收容宇文成都,只是為了愛惜他的武功。他是在本國失意之後,汪直為了要巴結瓦剌的新貴,不理睬他了,他才來投奔我的。這和汪直的私通敵國,當然不能相提並論。但這只是我和你的看法,皇上可未必這樣想。」

  上官英傑笑道:「王爺,我還沒有說完呢,我說的『不同』,並非僅僅指這方面!」

  朱建說道:「哦,那你的所謂不同,是指哪一方面?」

  上官英傑說道:「汪直通番賣國的證據是拿在我們手裏,要是皇上不問他的罪,我們會公諸天下,讓天下百姓起來問他的罪!你收容宇文成都,我們知道,但我們不管。這就是最大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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