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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二


  此時他才有空把前往靈鷲峰取經之事,說給陸昆侖和趙趕驢聽。

  趙趕驢道:「把這樣的稀世之珍送給一個只求私利的王子豈不可惜?」

  上官英傑道:「我也不一定就是要送給他。」

  周劍琴道:「你只想騙他,恐怕騙他不到吧。萬一給他識破,雖然你的本領高強,在他的王府裏,究竟是寡不敵眾。」

  上官英傑說道:「見機而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陸昆侖道:「這是要到了真正無法可想的時候,才好如此冒險的。

  「而且目前有兩件大事,一是霍天雲和佘迪民在計劃要做的事情,一是救李浩明出獄。比較起來,當然是前者更為重要。假如朱建的目的只求武功秘笈,那麼李浩明暫時關在他的王府,倒是不必太過擔憂。」

  華玉峰、谷飛霞異口同聲說道:「這話不錯,當務之急,首先是打聽到霍大哥、風姑娘和佘迪民的下落,咱們才能協助他們揭發汪直的陰謀。」

  上官英傑心中另有盤算,卻不願意先說出來。

  周劍琴也是急性子的人,不禁有點愁眉不展,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打聽得到他們的消息?按說他們亦已來了將近一個月了。要是再過一個月還打聽不到,我倒主張硬幹一場。」

  趙趕驢道:「我想是用不著再過一個月的。雖說我們目前的消息已是不及往日靈通,但京師裏也還有我們的耳目的。只因我們這個月來,原來的分舵被『挑』(江湖術語,含有遭受破壞之意),兄弟們又有好些被官府抓去,元氣一時未能恢復而已。」

  周劍琴這才寬心一些,說道:「我並非不相信貴幫的神通,只是盼望早日見到風妹子。」

  上官英傑笑道:「風鳴玉早已不是從前那個絲毫不懂江湖事務的小姑娘了,而且她有霍大哥照料,你還擔心她仍像從前那樣,隨便上人的當嗎?」

  陸昆侖道:「風從龍風大俠生前和我亦是知交,我也希望早日見到故人之女的。趕驢,你明日改容易貌,親自進京城一趟去和我們還留在京師的兄弟見見面吧。說不定他們已經打聽到什麼新消息了。」

  趙趕驢說道:「幫主吩咐,我一定盡力而為,要是打聽不到一個結果,我就不回來。」其實他對尋人之事,實是毫無把握,剛才的那番說話,只是安慰周劍琴的。不過他要幫忙朋友的決心卻是不假。

  想不到第二天他還未曾下山,京城裏倒是先有丐幫的探子回來了。

  這個探子在京師的身份是郎中,很有點名氣的。

  他帶回來一個新的消息,而且正是和七王子朱建有關的消息。

  「啟稟幫主舵主,屬下曾經進過朱建的王府:這是三天前的事情……」

  趙趕驢又驚又喜,急不及待的連忙問他:「你怎麼能夠進朱建的王府的?」

  那人笑道:「是朱建請我進去的。」

  谷飛霞亦是急不及待的問道:「那你見到李浩明沒有?」

  那人說道:「我是進去替人治病的。只見到兩個病人,卻都不是李浩明。」

  周劍琴道:「那這兩個病人是誰?」

  上官英傑笑道:「你們別這樣急,讓他慢慢說吧。是怎麼一回事情,我可想從頭聽起呢。」

  那人說道:「三天之前,有個武官來到我的醫館,說是慕名而來,找我出診。這個人我以前沒有見過,但他一說出名字,我就知道他是誰了。」

  趙趕驢道:「是誰?」

  那人說道:「是羅大魁。」

  趙趕驢怔了一怔,說道:「羅大魁以前不是御林軍的軍官嗎?」

  那人說道:「不錯,羅大魁以前是在御林軍中當個中級軍官的。說到京師有名氣的奢攔人物還數不到他,不過他的師叔卻是大大有名。」

  趙趕驢道:「我知道。他的師叔是自稱天下第一點穴名家的連占山。」

  上官英傑笑道:「有件事情你還未知,連占山在靈鷲峰已經給我打死了。他的點穴功夫也不見得如何了得。」

  周劍琴道:「羅大魁幾年前曾搶過我的坐騎,這筆賬我還未曾和他算呢。這次他本來是和他的師叔一同到瓦剌去的,但後來卻只有連占山跟布達拉宮達殊法師這些人到靈鷲峰去,卻沒見他,原來他已溜回京師了。」

  那人繼續說道:「我問他到什麼地方看病,病人是誰,他都不肯說。只催促我立即動身。起初我還以為是御林軍的什麼統領副統領之類的高官患上奇難雜症呢。後來到了那個地方,我才知道是七王子朱建的王府。」

  趙趕驢道:「羅大魁在御林軍本來混得不錯,想不到他卻又另找靠山。」

  上官英傑道:「朱建為了想取得般若真經一事,和御林軍的統領李成泰明爭暗鬥,說不定就是因此,這位七王子把羅大魁拉過去的。因為羅大魁總算是和幾方面謀奪真經一事沾上一點關係的人。不過這無關宏旨,咱們也無須猜測了。到了王府以後怎樣,請你續說。」

  那人說道:「王府裏早已另有一位名醫等著我和他會診了。他是京城最難請得動的一位名醫。」

  陸昆侖道:「可是著手回春貝宗葉?聽說他是得了江蘇世代儒醫葉家的真傳的。和江湖上的『怪郎中』鄧不留同以難請得動著名。不過怪郎中鄧不留經常是個身無分文的走方郎中,長年在江湖浪蕩。這位貝大夫卻很會聚財,是個家財萬貫的闊大夫。」

  那人說道:「不錯,等我和他會診的正是這位貝大夫。他的『請不動』和鄧不留的『請不動』是不同的。」

  周劍琴因為和鄧不留相熟,對這話頗感興趣,問道:「怎樣不同?」

  那人說道:「鄧不留看病全憑一己喜惡,他高興的時候,你不請他他也要送上門去替你治病,否則你就是把金山銀山抬到他的面前,他也不屑一顧。貝宗葉則是看在銀子的多寡來決定出診與否的,一百兩銀子以下他就只能要你把病人送來他的醫館,他是不會出診的了。還有一層,除了看銀子的份上,就只有權貴之家請得他動。」

  周劍琴道:「如此說來,此人的品格可是和鄧不留差得遠了。」

  那人說道:「就是因此,他才會到七王子朱建的王府。也正是因此,他才推薦我和他會診。嘿嘿,我的名氣遠不及他,醫術自問也是比他不上,這次倒是多蒙他的青眼了。」

  陸昆侖道:「如此說來,王府裏要你們會診的病人恐怕不止一個,最少也當有兩人了。」

  那人道:「不錯,正是兩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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