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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風鳴玉心裏想道:「他們一定是吩咐把霍師哥拿來這裏了。且看他們怎樣對付霍師哥,要是他們有傷害霍師哥之意,說不得我只好在這裏動手了。要是他們打算明天才押解的話,那就更好,我可以跟蹤霍師哥到囚牢裏才救他。」

  主意打定,風鳴玉伏在樹上,留心裏面動靜。

  老婆婆和柏列嘰哩咕嚕的說了幾句話,忽聽得柏列改用漢語說道:「老夫人,咱們說漢話好不好?」

  風鳴玉喜出望外,這下她可完全聽得懂了,不過心裏卻是有點奇怪:為什麼柏列忽然要改用漢語交談呢?

  心念未已,只聽得那老婆婆已在說道:「哦,原來你連我的孫女兒都相信不過麼?」

  柏列說道:「我怎敢不相信小姐,不過我怕她說給阿堅知道。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想讓下人們聽得懂。」

  那老婆婆笑道:「好在我的婢女都沒學過漢語,你可以放心說話。」

  風鳴玉這才明白,原來柏列是怕這裏的婢女可能偷聽到他所說的秘密轉告瑪芝。

  她正在聚精會神要聽柏列說的是什麼秘密,卻先聽到那老婆婆歎了口氣。「她為什麼歎氣呢?」

  「老夫人,你好端端的因何歎氣?」風鳴玉心中的疑問,從那管家柏列的口中說了出來。

  那老婆婆道:「我不懂什麼國家大事,只是我想我的丈夫當年就是因為厭惡了打仗,才跑到這個雪山上隱居的。如今我已年過六旬,只盼能夠安安靜靜的度過晚年,於願已足。柏列,我真不懂你為什麼這樣喜歡多管閒事。」

  風鳴玉心中一喜:「瑪芝婆婆的想法和她原來也差不了多少啊。」

  柏列說道:「老夫人容稟,我不是愛管閒事,我這是為了小姐的好處著想。」

  那老婆婆似乎怔了一怔,口氣顯得頗為詫異,說道:「我可不懂你這句話的意思!瑪芝是不贊成捉這漢人的,怎的你這樣做反而是為她著想呢?」

  柏列說道:「老夫人不希望小姐嫁給阿堅嗎?」

  老婆婆道:「阿堅也像先夫一樣,他雖是將門之子,卻也同樣不願去打漢人的!」

  柏列說道:「但他的爹爹卻是居官在朝的大將啊!我不知道他是否願意打仗,不過據我所知,大汗近來對他的寵信已是漸減,甚至可能懷疑他是不肯效忠的了。當今大汗可不比將軍在日那位大汗,要是阿堅的爹爹也想解甲隱居的話,恐怕非但不能如他所願,甚至會遭不測之禍的!假如再給大汗知道阿堅有那些古怪的想法,那就更加不得了!」

  那老婆婆似乎給柏列說得聳然動容,問道:「這件事和你捉這漢人又有什麼關係?」

  柏列說道:「關係可大著呢。這漢人是金刀寨主派來的使者。我要是把這件功勞讓給阿堅的爹爹,不是就可以幫他挽回大汗的寵信嗎?他祿位高升,小姐嫁過門去也會得他更加看重了。否則要是他遭不測之禍的話,小姐的大好姻緣非但要成泡影,恐怕還會受阿堅的牽連呢。老夫人,你說這是不是為小姐的好處著想?」

  那老婆婆道:「你說得未嘗沒有道理,阿堅下次來的時候,我也要勸他一勸的。」

  柏列道:「是該勸他一勸。咱們老一代的人或者還可以避世隱居,他們年輕人可不能有樣學樣!」

  那老婆婆說道:「多謝你對瑪芝關心,但你恐怕也是為了令郎的好處著想吧?聽說令郎是早已想到和林求個功名的了。」

  柏列似乎有點尷尬,說道:「少年人不耐寂寞,我也不能勉強他學我一樣終老此山啊。我正想稟明老夫人,請老夫人成全他的心願。」

  那老婆婆淡淡說道:「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作下人,令郎喜歡留在這裏就留,不喜歡留在這裏就去,我是不會勉強他的。不但我不會勉強他,對你也是一樣。」

  柏列呆了一呆,說道:「老夫人,你的意思是——」

  那老婆婆緩緩說道:「柏列,你的年紀其實也不算老,要是你想回去當官的話,我當然不敢委屈你再做管家。」

  柏列忙道:「老夫人請莫這樣說,除非你老人家趕我走,否則我是一定會留下來伺候你老人家終老的。」

  老婆婆心中冷笑:「你伺候我?你在外面的日子可比在山上的日子多得多。你暫時不肯離開,不過是等我雙腿一伸,你好接管這裏的基業罷了。」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能宣之於口的,當下裝作甚為感激柏列的樣子,說道:「我知道你對先夫忠心,更多謝你肯留下來陪伴我。對啦,剛才你說還有什麼秘密與這漢人有關的,你還沒有說呢。」

  柏列說道:「老夫人,你想必知道天竺武學的典籍之中,有一部久已失傳的般若真經吧?」

  老婆婆怔了一怔,說道:「先夫在日,是曾經和老身說過的。不過這部真經既然早已失傳,你提它作甚?」

  柏列說道:「如今已經有了下落了。」

  老婆婆道:「哦,是這姓霍的漢人知道麼?」

  柏列說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他的一位名叫上官英傑的朋友,已經知道了那部般若真經是藏在何處,如今他正要去取經呢。而且說不定這兩天就要經過這裏的。」

  風鳴玉躲在樹上,聽到這裏,不覺又驚又喜:「上官大哥果然也來了!」

  老婆婆道:「你想怎樣?」

  柏列說道:「上官英傑也是金刀寨主派來的奸細,何況他又有那尋找般若真經的寶圖。」

  老婆婆道:「這麼說你是想要把他活擒了。但他縱然經過這裏,也未必就會闖上咱們這座雪山上來吧?」

  柏列說道:「我就是為沒有把握捉住他而感到為難。

  「上官英傑的武功很是不弱,恐怕只有在那姓霍的小子之上,不會在那小子之下。……」

  老婆婆忽然插口問他:「你怎麼知道?」

  柏列說道:「實不相瞞,我這次到中原去,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打聽那張可以找尋到般若真經藏處的畫圖的。也是機緣湊巧,給我打聽到確實的消息,那張畫圖是落在上官英傑手中。我跟蹤他到了五將山的清涼寺,曾經和他交過一次手。」

  老婆婆道:「你敵不過他?」

  柏列說道:「也未必當真就敵不過他,不過還有一個女子和他同行,那女子武功也甚了得。我用暗器偷襲,給上官英傑避開,我自忖沒有勝過他們二人的把握,於是只好暫且罷手。」他說了一半,可還隱瞞一半,不敢把他當日業已暗殺了清涼寺一個高僧之事,說給那老婆婆知道。

  風鳴玉聽得又是歡喜,又是擔心,暗自想道:「和上官大哥同在一起的那個女子想必是谷姐姐了,嗯,谷姐姐和他倒是很適合的一對。」想到此處,自是要為上官英傑感到高興,而自己也去了一重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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